結婚三年,卻每天晚上都有xin鮮感,原因竟然是……
「嗯嗯……」
「呻吟……」
金碧輝煌的房間里,床榻之上,此刻正是香艷萬分,一具偉岸的身體正與身下的一具嬌軀纏綿在一起!
女人臉上滿布羞紅,充滿快活的氣息,嘴裡含糊不清,似乎還想要索取更多,男人臉上一臉得意,似乎想起了什麼讓他快意的事情。
在房間隔壁,正是他的正室的房間,此刻正病卧在床。
他卻在隔壁,與未過門的女人偷、歡!
想起那個女人在隔壁此刻的表情,怕是不知道有多麼好看,男人的嘴角不僅生出更多的笑意,身下的動作更加激烈了幾分,身下的女人更是配合的大叫……
第二日,清晨。
王府外一片鑼鼓震天,長長的迎親隊伍從街頭排到了街尾,十里紅妝煞是喜慶。街道兩旁站滿了圍觀的百姓,都為寧王爺娶妾的這一排場唏噓不已。
寧王娶妾,竟用娶王妃的儀式。
全城熱議,想當初寧王娶寧王妃的時候,排場真只能用『簡便』二字形容,整個迎親隊伍加起來也不足十人。
眼下娶妾卻是全城同慶。
行在隊伍前面的一匹駿馬上,寧王一身大紅喜服身姿綽約俊朗不凡,往日的冰山臉也被今日的喜慶所融化,溢滿了柔情。那俊朗的眉眼之間,掩藏不住幸福的笑意,骨節分明的手勒著馬繩,馬蹄一步步優雅穩重地朝王府去。
到了王府,他親自走過來,撩起喜轎的帘子,溫柔地把新娘子牽起,進了王府大門。鞭炮聲,鑼鼓聲,熱鬧非凡。
「吉時到!」
新郎新娘站在大堂上,好一對兒天造地設的妙人兒!
然,不等眾人喝彩,一拜天地還沒能拜下,有人倒抽一口涼氣,大堂瞬時安靜了下來。內堂里,緩緩走出一個女子,女子一身紅裳,絕美的小臉上了素淡的妝容,更顯傾城之貌。只是她臉色仍舊有些蒼白,走起路來不甚穩當,幸得丫鬟攙扶著才能一路走來前堂。
寧王妃,葉宋。
寧王順著賓客的眼光轉身過來,瞧見了她,原本疏朗的笑意霎時消散,轉瞬冰冷如寒冰。
葉宋不卑不亢地走上主位,坐了下來。
寧王抿著唇,冷冷道:「不是身子不舒服病著么,不好好在後院養著怎麼到這裡來了?」
葉宋端起一盞茶呡了一口,眼中浸開淡淡的笑意,道:「王爺今日大喜,臣妾就是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也得爬起來恭賀王爺。北夏有規矩,夫君納妾,若是得不到正室的祝福,是不會幸福的。因而,臣妾為王爺主婚來了。」
賓客嘩然。來的賓客大多都是在朝為官的,但凡有點八卦的人都知道,寧王妃葉宋在王府的日子過得並不舒心,且又是一個軟柿子任人拿捏,對寧王用情至深百依百順,沒想到今日寧王大婚她居然主動出來了。
寧王臉色沉了下來,定定地盯著主位上的葉宋,似乎想要透過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看穿她的心,知道她究竟想要幹什麼。
「既然如此,便有勞了。」只要葉宋敢耍什麼花樣,他保證她會死得很慘。
葉宋笑了笑,支著下巴,努努嘴又道:「北夏還有個規矩,妾室進門,王爺也得坐在上頭。」
寧王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牽著新妾的手道:「不用了,本王陪南氏一起。開始拜堂吧。」
新妾姓南,單名一個樞字。
南樞。
「也好。」葉宋道。
在喜婆的吆喝下,那一雙人幸福地拜了天地。除了彼此,其餘的都是局外人。
敬茶的時候,喜婆端來一盞熱茶遞給南樞,南樞向王妃敬上,柔柔道:「姐姐喝茶。」
葉宋伸手來接,正好頭暈腦脹久了她覺得口乾舌燥,笑道:「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妹妹一定要好好服侍王爺才是。」
「妹妹記住了。」
只是,兩手相碰時,忽然一聲低呼,那盞熱茶也不知是誰沒有接穩,往一邊斜翻,滾熱的茶水傾灑了出來,燙了葉宋的手背也濕了南樞的嫁裳。
寧王趕緊握過南樞的手,緊張的問道:「怎樣,有沒有被燙到?」
南樞搖頭,泣聲道:「是妾身不小心,驚擾了姐姐。」
寧王用要吃人的冷眸逼視著葉宋,用只有兩人才聽得清的聲音一字一頓道:「葉宋,不要以為本王不敢動你。」
那樣冷酷絕情的面容,那樣冰冷的眼神,分明是在看著自己的仇人。
葉宋也不惱,笑眯眯地看著垂頭的南樞,道:「不好意思,是姐姐手沒有端穩,應是姐姐給妹妹賠罪。沛青,再上一杯茶來。」
身旁丫鬟忙遞上一杯茶,讓南樞重新敬茶。沛青死死咬著嘴唇,垂著眼帘,把一切憤怒不甘的情緒都隱藏在了眼底。
敬茶結束以後,南樞被送去了洞房。
寧王立刻道:「來人,王妃身子不適,把王妃扶下去歇息。」
葉宋領著沛青雲淡風輕地轉身,聲音里有了一絲慵懶:「不必了,臣妾自己走回去就可,多謝王爺關懷。噢對了,」走了幾步復又回頭,對寧王含笑眨眨眼,「好歹是你結婚,別忘記讓人送一桌酒菜來我院子里,我也好高興高興。」
說罷揚長而去。
那抹紅色麗影,恍惚間竟比嫁衣的顏色還要艷烈幾分。明明柔弱的身骨,卻挺的筆直。
寧王手握成拳,死女人竟敢在他大婚上來搗亂。
回去的路上,沛青撫著葉宋手背上的紅痕又是心疼又是義憤填膺:「小姐,奴婢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那個南氏故意翻了茶杯!你為什麼不說出來?」
葉宋睨她一眼,似笑非笑:「說出來有人信么?」
「可惡!」
葉宋捏了捏沛青頭上的髮髻,道:「我都不急你急個毛線,一想起蘇宸那憋屈的臉我心裡頭就暢快,走,回去喝酒。」
沛青被葉宋勾肩搭背地推搡著往前走,偷偷瞧了她一眼,囁喏:「小姐……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葉宋眉頭一挑,柔弱的臉蛋上立刻添了一抹瀟洒的光彩,道:「哪裡不一樣了?」
「從前的小姐不會看的這麼開的。」
葉宋勾起嘴角笑,「那你就當從前的那個葉宋已經死了。」
回到冷清的院子里,不一會兒,桌上已經擺好了一桌酒菜,熱氣騰騰的。沛青張羅好了,道:「小姐,快來吃飯了。」
葉宋一邊喝酒,一邊吃肉,拿著筷子指指點點:「沛青,過來一起吃。」
「奴婢怎能和小姐同桌。」
「今天大喜嘛,我都不在意你在意個什麼。」她把沛青拉過來,給沛青夾菜,若有所思道,「我聽說,是我拆散了蘇宸和南樞?」
沛青反駁:「胡說!小姐是天底下最溫柔的人!小姐喜歡王爺,門當戶對的怎麼不可以了?小姐說非王爺不嫁,大將軍去找皇上請旨賜婚了,王爺沒法娶南氏當王妃,不過這也是小姐的本事!有本事那南氏也有個大將軍當爹啊!」
「你說得很對。」葉宋給她夾了一隻雞腿。
沛青弱弱瞅她一眼:「小姐……你真的不難過啦?」
「我生場病差點去了老命,醒來什麼都忘了我還難過個屁?那蘇宸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我都不記得了,也沒興趣。來,喝酒。」
「奴婢、奴婢不會喝酒。」
「不會可以學嘛。」
酒過三巡,沛青渾然忘我。葉宋教她划拳,她劃得有模有樣,兩人腳踩在凳子上玩得不亦樂乎。
沛青臉頰紅紅,笑咧咧地問:「小姐,你一個大家閨秀,嗝,怎麼會喝酒划拳啊?」
葉宋也是醉了,道:「老子做了一個夢,夢裡遇到一個自稱是神仙的坑爹貨,他教的。他告訴老子,只要肯穿越,人美胸圓屁股翹不說,還有將軍爹美人老公。」
「但就是不幸福!」沛青補充道,說罷一頭栽倒不省人事。
葉宋搖搖晃晃爬起來,踢倒了椅凳,指天大罵:「你誆我一個女人算什麼好漢,有本事下來單挑啊,他娘的你還有沒有道德,老子要回去!」
天不應地也不靈。葉宋憤怒地一腳踢翻長桌。
酒勁兒沖腦,然後她四肢一癱躺地上呼呼大睡了。
葉宋一覺醒來天色大亮,她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一旁的沛青正汲毛巾準備給她凈臉呢。宿醉一夜,頭痛欲裂。
沛青臉色也不怎麼好,絮絮叨叨道:「小姐昨晚喝醉了,要不是奴婢及早發現,在外睡一夜又要著涼了。以後小姐可不要喝那麼多酒,酒後傷身,要是、要是因為王爺,就更加不值得了。」看來她是把她昨晚怎麼醉酒的場景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葉宋懶洋洋地爬在桌上喝粥,沒什麼精神道:「其實我沒看上他。」
「小姐就是應該這樣,奴婢發覺小姐生了一場大病之後整個人都變了,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沛青眉眼間總算有了欣慰之色,「對了小姐,一個時辰以前南氏過來給小姐請安,小姐還睡著,我就沒搭理她,她在院子里好像一直委身福禮著。」
葉宋一口粥嗆著,瞪了眼珠子:「你怎麼不早說!」
沛青一臉高傲:「她不是很厲害么,再怎麼厲害也得向小姐低頭。」
正是這時,院子外面傳來一聲丫鬟驚慌的低呼:「夫人!夫人你怎麼了?!」
葉宋僵著麵皮看了沛青一眼,看吧,出事了。南氏的柔弱又不是沒見識過,連一杯茶都端不穩的人,還指望她在院子里福禮一福就是一個時辰?
葉宋匆匆出門一瞧,果然南樞臉色蒼白地暈掉了。身旁丫鬟聲淚俱下:「王妃娘娘再怎麼不待見我們夫人,也不能見著夫人身子弱就這樣對待她呀!要是夫人有個三長兩短,奴婢怎麼向王爺交代!」
葉宋吩咐沛青道:「快去請大夫來。」
沛青見不可耽擱,風風火火地跑了。
蘇宸早朝回來以後才進門口就聽說南樞在葉宋的碧華苑暈倒了,頓時火冒三丈的朝碧華苑走來。若是在平時,他只會繞著走,怎肯輕易踏進一步。
南樞正虛弱地躺在床上,大夫給她把脈,得出的結果是,南樞身子太虛,又在外面福禮太久僵了身子,導致血脈不活絡而引起的暈厥,吃幾帖葯調養調養就好了。
大夫見王爺來,王妃又在房中,很上道的出去配藥了。
沛青瑟瑟地過來就曲腿跪下,還不及說半個字,蘇宸低低冷凝道:「滾出去。」
沛青被嚇得一抖,堅持說道:「都是奴婢的錯,跟小姐無關,求王爺……」她去抱蘇宸腿的時候,被蘇宸一腳踢開。
葉宋皺了皺眉,看見沛青如此輕車熟路的抱他大腿,從前這種緊張時刻應該是家常便飯吧。她淡定道:「沛青,你先出去。」
沛青斂起裙角,擔憂地望了她一眼,咬咬嘴唇抹抹眼淚起身出去。
蘇宸這才緩緩抬眼看向葉宋,不帶感情,眼裡滿滿的冰冷和厭惡。
葉宋自知理虧,垂頭道:「這次是我不對,讓妹妹在院子里站得久了,沒能及早發現,下次我不會讓她再在我這裡受委屈……」
「啪」一聲脆響,葉宋突然頓住,整個人都傻了。濃密的髮絲從肩後滑到了胸前,遮住了她的側臉。
側臉火辣辣的痛。她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蘇宸,蘇宸的手尚且未來得及收回。
「說完了?」蘇宸漠然道。
她……她被打臉了?
蘇宸不屑地勾唇冷笑:「從前你裝出一副柔弱不堪的樣子,本王倒是小瞧了你!」
葉宋隨口應了一句:「也是我有點高估了你,做為一個王爺,竟然這麼沒品。」
蘇宸被她惹怒了,那有力的手倏地抬起捏住了葉宋的脖子,把她抵在牆上,雙眼冷如利劍,五指收緊,頓時葉宋蹬著雙腳掙扎,臉色憋得通紅。
耳邊閻羅般的聲音響起:「不要這麼不知死活,識趣一點本王還能讓你好過一點。你若是再敢傷樞兒分毫,本王就殺了你。」
就在葉宋眼前發黑的時候,床上南樞忽然醒了,側目看到這一幕,臉色更加白了,掙扎著坐起來,急道:「王爺不可,還請手下留情!」
蘇宸手指鬆了,葉宋得了自由,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蘇宸移坐到南樞床邊,指端摩挲過她那如畫淡然的眉眼,語氣放得十分輕柔,握了握她的手問道:「怎的突然就暈倒了,還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的?」
南樞虛弱地笑一笑,順勢依靠進蘇宸懷中,搖搖頭道:「我沒事,可能是……昨晚沒休息好吧」,說到這裡時,笑中帶著一點羞怯,「不過這真的不關姐姐的事,王爺就不要生氣了,饒過她吧。」
見蘇宸和南樞你儂我儂,葉宋艱難地站起來,心想也沒有她待下去的必要了。不等蘇宸發話,她自己便自顧自地離開了。
要說那可是她的房間。倒反主為客了。
沛青見她出來,臉色赫然一個清晰的五指印,就連脖子上也有明顯的於痕,淚眼斑斑地唏噓:「王爺打小姐了嗎?」
葉宋滿不在乎地摸了摸紅腫的嘴角,呲道:「沒事,一點小傷而已。以後你不能刁難南夫人,這次當是長點記性。」
「都是奴婢的錯……」沛青心疼地煮了一隻滾雞蛋給她散於,邊揉邊哭。
很快蘇宸便抱著南樞走出來,頭也不回地離開院子。葉宋看著那俊秀挺拔的背影,和南樞飄飄的衣裙,雲淡風輕道:「以前我會喜歡這麼個噁心的人,還真夠眼瞎的。」
那淡然略有些沙的聲音,經風一暈開,格外的悅耳好聽。也不知蘇宸有沒有聽到,腳下凝了一下,就消失在碧華苑門口。
中午葉宋午休時,去了碧華苑裡的客房,下午的時候便讓沛青去找了幾個下人來,把她之前的房間給收拾了。
彼時葉宋正在院子里喝茶剝瓜子。
下人問她要如何收拾房間,裡面的用具該如何時,她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臉上的和脖子上的紅痕還沒完全消,想了想道:「該扔的扔該燒的燒,就把那房間空出來當一間雜物室吧,明天給我換套新的傢具來。」
下人明顯很為難,吞吞吐吐道:「可是……王爺有令,王妃又什麼需要添度的都要經過他的同意,奴才們不敢擅自做主。」
「這樣啊」,葉宋收了瓜子,讓沛青把瓜子都賞給他們,還拿了些水果,道,「待會兒我自行向王爺說過了你們再去置吧。」
下人們走出碧華苑老遠以後,看了看手中得來的賞賜,說扔了又捨不得說吃了吧個個又有些尷尬。畢竟王府里的下人對葉宋這位王妃都是心存鄙夷的。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短,幾個下人一路走著侃著,對王妃都少了些介懷,倒有點同情了起來。
「其實王妃也蠻可憐的。」
「是啊王爺連看都不願意看她一眼,一門心思放在了南夫人身上。」
「誒你們有沒有覺得王妃的性子似乎跟以往不同啊,像變了個人似的……」
今天天氣好,一直陰陰的,沒有一絲陽光,正是葉宋所喜歡的。在躺椅上躺夠了,她便起來活動活動筋骨,帶著沛青去散步。
這偌大的王府她還沒好好地逛一逛呢,景色還是不錯的。只不過府里的一干下人們看見她,都一臉的驚魂不定,彷彿根本沒想到她會出現在碧華苑外面一般。
逛著逛著就去了飯廳,正好蘇宸陪著南樞正準備用晚膳。
下人們不敢攔,葉宋便如若無事地走了進去,瞧了一眼滿桌的美食佳肴,似笑非笑地挑起眉,道:「我來,沒打擾到妹妹和王爺吧?」
蘇宸眯了眯眼,看著逆著光葉宋那有兩分薄得透明的臉,連發線都淬了一層淡淡的光澤,加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著實很難讓人忽視,只是他越看卻越討厭。
「怎麼會,早知姐姐也過來用膳,妹妹應先差人過去問姐姐一聲的。」南樞忙吩咐丫頭多備了一副碗筷。
葉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蘇宸盯著她臉色和脖子上未散去的痕迹,道:「看來你膽子真的很大,還沒長記性。」
「長了記性啊」,葉宋抬起臉來眯眼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臉、脖子,「看,這裡不就是證明?需得好些日子才能好起來呢,」蘇宸臉色陰沉了下來,她又道,「不過這件事本來是我不對在先,在這裡再給妹妹賠個不是。」
南樞尷尬地笑了笑,道:「是妹妹做得不夠好。」
「我聽說,院子里要換什麼用度還得經過王爺的同意」,葉宋邊吃邊道,吃相還算斯文,「我想換一套傢具,還請王爺批准。」
「你要傢具做什麼?」蘇宸問。
「我要搬卧房,所以原先的不能用了。」葉宋若無其事道。
蘇宸眉頭皺著深。葉宋細細看去,其實他這般皺眉的樣子很好看。眼睛很修美,鼻子很挺,輪廓很分明,只需往人前一站便有壓倒性的優勢。
蘇宸感受到葉宋那抹探究的目光,很嫌惡地垂眼避開,給南樞夾菜,口上隨口問一句:「搬卧房做什麼?」
「因為臟啊。」
南樞拿筷子的手一頓。蘇宸怒目看過來,恰好看見葉宋低下眼帘掩下了眸光,徒留嘴角勾起的半抹淺笑,不由一怔。
葉宋最後喝了一口湯飽了,踢開座椅站起來,解釋道:「妹妹不要誤會,我們家沛青是個偷懶的,卧房積了厚厚一層灰她不打掃,髒得很。傢具又舊,想換副新的應該不要緊吧?妹妹得王爺寵愛,想必傢具什麼的是不會介意的吧?」
南樞無辜地看著蘇宸,安慰地握了握他的手,道:「王爺?」
蘇宸沉默了半晌,才冷聲吩咐道:「明日起給王妃重新打造傢具,樣式、材質依照王妃的喜好來,以後這些瑣事都不必向本王上報直接報給南夫人。還有,從此以後,南夫人身子弱,見了王妃不用見禮,也不用每天去給王妃請安。」
葉宋如若無事地道:「王爺既然如此迫不及待地架空我的王妃主母權利提高南夫人的地位,不如讓她來當王妃好了。」
隔天,工匠進府來給葉宋打造傢具,給的圖紙款式都是最新的,葉宋覺得甚好,便吩咐工匠量了屋子尺寸以後打造好了送過來。搬傢具那天,弱柳扶風的南樞過來了,滿院子的木屑飛揚她一進來就悶悶咳嗽。
葉宋笑眯眯道:「這裡很臟,難得妹妹還肯過來,見妹妹如此難受,快快去外面吧,髒了衣裳就不好了。」
南樞掐著手帕放在口鼻間,柔弱一笑:「多謝姐姐關心,我不礙事,我就是想過來瞧瞧,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她在院中輕輕走動,地面放著雜亂的木材又不太好走動,她遣了丫鬟靈月去幫沛青打掃,自己則跟葉宋笑語了幾句。
說話間,南樞沒注意腳下,忽然被木頭絆倒,低呼了一聲整個人都往前撲去。這一撲不得了,地上除了木頭以外還散著不少鐵釘,非得把她吹彈可破的肌膚戳出幾個洞來不可。
「小姐!」靈月臉色慘白大呼。
當是時,葉宋眼疾手快,立馬伸手抓住了她,隨著手臂用力一拉,另一隻手搭上南樞的腰把她摟抱過來。只是葉宋沒幹過英雄救美的事把握不好力道,南樞被拉回來了以後,隨著那柔軟的嬌軀一壓過來,葉宋自己反倒被壓得倒地。
尖利的鐵釘偷襲了葉宋的屁股和後背。頓時她便抽了口氣。
「姐姐!姐姐你沒事吧!」南樞驚慌失色,連忙把葉宋拉起來,那後背上釘了不少鐵釘。
沛青見狀,連忙跑過來不客氣地從南樞手裡奪過葉宋的手,嚇得手都在顫抖,問:「小姐,怎麼樣?」
葉宋皺了皺眉,問:「我後背是不是釘東西了?」
沛青一看,直掉眼淚。葉宋便道:「無妨,給我拔下來。」
沛青顫抖著手一顆一顆地給她拔下,每拔一顆,那圓點般的血跡便浸了素色衣裳。南樞見了血,站不穩,靈月穩穩扶住她她才不至於再次暈厥。
這回沛青學乖了,極力忍著憤怒,用僵硬的嗓音道:「此處物多地雜,要是傷了夫人貴體,王爺又要心疼了。夫人請回吧。」
「姐姐的傷……」南樞期期艾艾擔憂不已,幾經落淚,「都是我不好,連走路都走不穩,害得姐姐平白為我受罪。」
葉宋咬牙忍著後背火辣辣的痛,道:「沒大事,擦點葯就好了。妹妹真是個水做的人兒,嬌貴得很可不能經受丁點損傷,王爺就是喜歡妹妹這樣連路都走不穩的人。妹妹要走,我這裡就不便相送了。」
南樞對葉宋微微頷了頷首,轉身婀娜多姿地離開。
葉宋回房趴在床上以後,才手指掐著錦被,痛得眼淚都出來:「沛青,唔,快幫我看看,是不是背脊骨都斷了……真他娘的痛……」
為了避免破傷風,沛青不得已去取了一瓶藥酒回來給葉宋擦。那酒一沾到傷口就是鑽心的痛,葉宋掐被子的手指都快扭曲得變形,痛苦得滿頭大汗,到後來竟難以忍受低低地嗚咽了起來。
沛青哪裡見得,邊抹眼淚邊道:「真沒想到,那南氏會如此的心狠手辣!」
葉宋咬牙:「嗯我也沒想到……」
蘇宸對葉宋受傷一事全然不知,也從不過問。那日南樞回去以後見了蘇宸,心有餘悸地說了葉宋跌倒這件事,蘇宸只摟著南樞,白皙的手指輕輕地捏了捏南樞柔嫩的臉頰,柔情似水地微微皺眉道:「你怎的去碧華苑了?她要是欺負你怎麼辦?」
南樞嬌羞地躲他的手,咯咯笑道:「沒事的,姐姐人很好,才不會欺負我。我也只是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後沒事不要去那裡。」他把懷中不安分的女子收緊,涼薄的下巴蹭著她的發,低眉道,「餓了么,我讓廚房給你燉了燕窩滋補身子,還溫著。」
「嗯。」南樞嬌羞地點頭,「此生能得王爺如此眷顧,樞兒何德何能。」
「傻瓜」,蘇宸笑了,那笑意流淌令滿室生輝,「凈說傻話。」
當晚葉宋才真的是被痛得慢慢失去了理智,周身都是汗涔涔的暈了過去。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四肢百骸都像是散架重組後一般,提不起絲毫力氣。
歇了幾天,葉宋的臉色仍舊是不好。沛青無比擔心,握了握粉拳,轉身就走,道:「奴婢去叫王爺來!」
葉宋靠在床上,不辨喜怒道:「你是去自取其辱嗎?」
「可是小姐!」沛青扭頭憤恨道,「奴婢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姐這麼受苦!」
葉宋笑了笑,斜眼睨著她道:「雖然說蘇宸大婚前的事情我都不大記得了,但你小姐我受他欺辱的次數應是蠻多的,還怕這點兒苦?」見沛青傻站著,葉宋起身下床,「躺久了越躺越乏,你陪我出去走走。」
楊柳綠蔭,下午的日光已經不那麼明媚了,從葉縫間流瀉下來,泛著柔和的光澤。葉宋一襲淺綠色的裙衫,比新抽枝的楊柳還要翠嫩上三分。長發用白玉蓮花簪輕挽,素凈的臉上未添妝容有些病態的白,脖頸纖細優美,自有一種撩人的風骨。
所謂媚骨天成,也不過如此。只是常年幽閉在深苑當中,無人發現無人欣賞。
她和沛青往小溪的這邊飄然走過,然而恰好這時蘇宸正往小溪的那一邊走來約莫是正準備去芳菲苑看南樞。蘇宸不經意間側眸,便看見了她,冷不防眸色生寒。
葉宋尚且無知無覺,園中空氣好、草木清新,她的心情也不知不覺飄飛了起來,在綠蔭陽光底下笑得沒心沒肺,那樣璀璨乾淨的笑容讓人過目難忘,可是看進蘇宸的眼裡卻格外的刺眼。
忽然間他很想知道,那葉宋究竟在演什麼戲,還能笑得這樣開心。他也很想,親手把那笑容給掐滅,看著就礙眼得很。不知不覺他就上了小橋,過來了小溪這一邊。
葉宋在柳樹下,夠著身折了幾支柳,遞給沛青一些,兩人一邊走一邊跟鞭子似的甩著柳枝扇草木。
沛青用力扇了幾下,道:「小姐,奴婢一把這些花花草草想成是南氏,可以盡情扇她的臉就覺得無比的解氣。」
葉宋笑:「那你也太容易解氣了些,來,小姐我教你更解氣的。」說著她往花花草草猛扇一下,「跟著我念,蘇宸你這個賤人。」
沛青有些慫:「小姐……這樣罵王爺是大不敬。」
葉宋睨她:「你忘記他是怎麼欺負我的了?尊敬這個東西是互相的。」
沛青恍然:「小姐說得很對。」
「來,跟我念,蘇宸你這個賤人。」
「蘇、蘇蘇宸你這個賤人。」
葉宋笑得兩眼彎彎,瞅著沛青憋紅了臉的窘態,道:「放開些,蘇宸你這個賤人,再來一次。」
沛青胸中豪邁,順溜道:「蘇宸你這個賤人!」
蘇宸在一簇濃密的樹葉後隱了身形,臉色陰沉可怖,抿著唇。他看了看小溪里流淌著溪水,有那麼一刻就快要遏制不住內心的衝動只想上前去把那女人一腳踢水裡淹死!
後來見葉宋跟沛青撞見了樹下幾個府里的丫鬟,他才生生忍住沒有出去,有失身份。
王府里丫鬟眾多,從前葉宋還是這裡唯一的主母時就不怎麼管王府里的事,現如今又進來一個南夫人,南夫人體弱,只偶爾過問一番,對待下人十分體恤,因而丫鬟們都覺得很輕鬆很自由。忙完了自己的分內之事後,偷偷找個地方躲起來偷一會兒閑也是極平常的事情。
眼下她們三三兩兩圍坐在樹下,一人手裡一個本子,似在看書的樣子,且還看得津津有味,連葉宋和沛青來了都沒有察覺。葉宋示意沛青不要出聲,她自個緩緩踱到丫鬟背後伸長了脖子瞅了一眼,問:「看什麼?」
那丫鬟隨口一句:「話本,別吵,正緊張呢。」
「很好看?」
丫鬟道:「好看到不行,根本停不下來。」
「是么」,葉宋笑了一聲,隨即彎身便從丫鬟頭頂伸手下來,將話本抽走,「給我也瞅瞅。」
丫鬟被這舉動弄得一驚,還不等她發作,一仰頭看見葉宋的臉時什麼底氣都沒了,當即跪下:「奴婢不知是王妃娘娘,請王妃娘娘恕罪!」
別的丫鬟也都回過神來,整齊跪了一排,形容瑟瑟的。
葉宋撇這嘴翻了兩翻,發現這話本裡頭文字內容豐富且很具有故事性,就跟現代的小說差不多,不由興緻大起,問:「這些玩意兒哪兒來的?」
丫鬟如實應答:「奴婢、奴婢休沐時去集市上買的……」
葉宋痛心疾首:「上班時間怎麼能插科打諢呢,沒收,統統沒收。」
丫鬟們一臉肉疼。葉宋挑了挑眉,又安慰道:「莫灰心,好好表現,本王妃還是有可能把這些本子還給你們的。」
丫鬟們連連應是,總算平復了一些,然後各自退下去幹活了。
葉宋掂了掂一沓話本,跟沛青打道回苑,似笑非笑道:「這下有打發時間的了。」
樹下的蘇宸,深深看了葉宋的背影一眼,有太多他疑惑的東西盡數都掩進了眼底里,拂葉轉身而去。
葉宋確實跟他之前認識的葉宋大不一樣,這些也都是她裝出來的?可是不管怎麼裝,他都不會對她另眼相看。頂多,也只是覺得那就是一隻跳樑小丑而已。
一連數日葉宋都閉門不出,全副身心地投入到形形色色的話本當中去,沉醉不可自拔。這一專註起來,什麼煩心事也沒有了,臉色恢復得快,身子也漸痊癒,一頓要吃三碗飯,腰上長了二兩膘。
等到葉宋讓沛青把這些話本物歸原主時,她才猛然發現腰上那二兩肥膘,不由長吁短嘆。隨後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沛青,從明早開始,早睡早起晨跑鍛煉,不得有誤。」
沛青滿臉苦相:「小姐,我又沒有長胖,也……要晨跑啊?」
葉宋看她一眼,不容置喙:「怎麼,讓你鍛煉身體,委屈你了嗎?」
沛青正色:「不委屈,小姐為奴婢的身體狀況著想,奴婢感到無比的幸福!」
「嗯很好。」葉宋轉身就去衣櫃里拾掇拾掇看看有沒有簡便一點可供鍛煉時穿的衣裳,道:「你把本子還回去的時候,跟那幾個姑娘說一下,讓她們多淘一些專講勾心鬥角攻於算計的話本回來,看完了以後順帶給我瞅瞅。」
沛青不解:「小姐要看那些做什麼?」
葉宋哼哼兩聲:「學習,借鑒。」
沛青大約明白了,歡喜地捧著書本物歸原主去了。
葉宋的衣裳全部都是清一色的大家閨秀款,不適合穿著跑步鍛煉身體。因而連夜她把衣服做了一些修改,不必要的裙帶廣袖的都裁掉,袖口用綢帶束著,領口遮得嚴嚴實實,裙子改成了褲子。
葉宋本也是個喜歡賴床的,無奈在這古代還不曉得要待多久,減肥是次要,打好身體根基才能做好持久戰準備,不然像上次被釘一下就要躺幾天著實不是她的作風。因而有了堅定的信念,葉宋把睡夢中的沛青拽起來,拖出去一起跑步了。
眼下時值深春。清晨的空氣中還泛著一絲涼,草木芽尖兒上的水珠晶瑩剔透。呵出的氣息都被寒成了一片薄薄的白霧。
漸漸沛青也精神了,很快入了狀態,隨葉宋一起繞著花園跑圈。那漆黑如墨的長髮和衣角,隨著葉宋跑步的動作紛紛揚揚,消瘦的臉頰泛出一抹極淺淡的紅暈,雙目在晨霧中迷離,很像是誤入凡塵的仙子。
「小、小姐,奴婢快不行了,跑跑不動了!」
葉宋揚聲喝道:「堅持就是勝利,一二一!一二一!」她鬥志昂揚,以至於沛青何時被她落在後面的她都不知道,只回頭時驀然發現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而且這條路……噯?跑錯路了,跑到小路上去了。
可是還不等她回過頭停下來,冷不防整個人就撞在一堵堅硬的肉牆上,撞得她是頭暈眼花。
葉宋淚眼花花地捧著額角抬起頭來,瞳孔在映入一抹高大頎秀身著黑衣廣袖氣宇軒航的冷俊人影時,頓了頓,隨後板正了臉,面上浮現出無懈可擊的微笑,福了福禮道:「原來是王爺。」
見她如是一副圓滑之態,蘇宸不由皺了眉。
上次蘇宸打她的光景還歷歷在目,葉宋一看見他就防備。雖然是笑著的,但語氣里的疏離絲毫不比蘇宸討厭她來的少,尤其是一看見那張好看的臉,她就覺得自己的側臉和脖子有些疼了。此刻就他和她單獨兩人,為了保險起見不至於在這處被滅口,葉宋覺得還是先走為妙。
思及此,她笑得更加的燦爛,打量了一下蘇宸道:「看王爺這行頭,是打算去早朝?早朝可是大事耽擱不得,就不打擾了。」說罷轉身就準備開溜。
「站住。」蘇宸開口,冷然淡漠地送出兩個字,一觸即發的情緒像一把刮人的刀子。
「站住?」葉宋稍稍側了側頭,留給蘇宸一個十分漂亮的側顏。天邊的雲層撥開,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大地,霞光萬丈,給那張安靜美好的側顏淬上了淡淡的暖金色的光亮。讓蘇宸竟有一瞬間的晃神。他很快回過神來,說不出的惱怒,彷彿一大早起來原本心情蠻好結果沒注意踩了一坨狗屎,心塞。
他剛想發作,葉宋拔腿就跑,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跟躲瘟神似的躲開蘇宸,口中念念有詞一下就飄遠道,「你讓我站住我就站住,你他媽當我是傻子嗎,等著你來殺我啊……一大早的,太晦氣了……」
晦氣……蘇宸站了一會兒,一點一點地反應過來這兩個字居然是用在他身上,讓他無比的火大,用低沉的嗓音狠戾道:「葉宋,不管你玩什麼把戲,最好不要讓本王逮到你。」
後來葉宋的晨跑鍛煉都自覺地縮小了範圍,絕對不要再遇上賤人蘇宸。只要不遇上他,自己一天的心情都是好的。府上喜歡看話本的那幾個丫鬟也十分自覺,投其所好隔天就讓沛青送來了各種勾心鬥角的本子供葉宋閱讀,起初葉宋覺得還有點趣,可一本本看下來以後她又覺得千篇一律不由乏味,後來就不願再看這類話本了。
見葉宋愁眉嘆氣書皮搭在臉上提不起精神,沛青不忍,咬咬牙豁出去了,道:「小姐你還喜歡看什麼樣的本子,你告訴奴婢,奴婢跟她們一起混出去幫你帶回來。」
葉宋一怔,書皮從臉上掉下來,隨即眉開眼笑:「我怎麼沒想到,你小姐我大可親自去集市上挑選。」
啊呀她真是太遲鈍了,被誆來古代這麼久,居然就只局限在王府這麼大點地盤裡,還不曾見過外面的街道集市是何等光景,簡直是吃虧,太吃虧了。越想葉宋就越興緻盎然,不行,還得親自上街去走一趟,不然白來了。
葉宋怎麼想就怎麼做,沛青攔也攔不住。怎料葉宋到了王府大門,卻被守衛給攔住,死活不得出去。
葉宋道:「本王妃心血來潮今日想去趕集,你們且讓開。」
守衛一句話撂下:「王妃娘娘恕罪,沒有王爺的命令,娘娘不能出府。」
葉宋不語,強硬地就想往外面沖,守衛兩把刀橫了下來擋在她面前晃眼得很,如此不近人情似乎葉宋敢再往前踏一步他們就真能砍得下手。
沛青扯了扯葉宋的袖子,勸道:「小姐,我們先回去吧。」
葉宋碰了一鼻子灰,有些頹敗地轉身走了幾步,回頭來看了守衛一眼:「你們給我等著。」
回去以後葉宋苦思冥想,決定無論如何都得拿到一個通行令,也給自己多布置幾條後路。
晚膳後,主僕倆來了後花園散步消食。傍晚的景緻又別有一番風韻。
行過了小橋流水,亭台水榭,王府里的百花爭妍,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僻靜處,後一條曲徑兩邊全是絢爛的海棠。
然,前方有婢女停留,見葉宋來,紛紛行禮卻擋住了她的去路,道:「王妃娘娘請回吧。」
葉宋挑一挑眉:「如何,這前方本王妃去不得?」
婢女們踟躕。沛青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道:「這好像是王爺為南氏辟的海棠苑吧,聽說南氏很喜歡海棠,是這樣嗎?」
婢女低聲應是。
葉宋問:「王爺和南夫人在裡頭?」
婢女們再應是。葉宋笑眯眯地道:「王爺有明言禁止本王妃來此處?」一天被阻擋了兩次,她嘴上客客氣氣,心裡卻竄出了一股莫名的火氣。
婢女未答,不知如何是好。蘇宸確實沒下過這樣的命令,因為以前的王妃無事根本不會出碧華苑,更加不會來這裡轉悠。
下一刻葉宋冷冷拂袖,道:「既然沒有禁止令,本王妃要到哪兒去,也得經由你們同意是不是?」
「奴婢不敢!」
「那還擋著做什麼,還要本王妃請你們讓開嗎?」話語一落,眾等候的婢女們不得已讓開了道。
既然主子在裡面,沛青是不好跟著的,她也只能在外等候。遂葉宋一人,攏袖不卑不亢地拾階而上,直通那幽徑深處的海棠苑。
海棠苑深處,是一片緋艷奪目的海棠花,微風中帶著淡淡的香氣。葉宋踱著小步,裙角輕輕拂過那海棠花枝,花瓣靜然落地。
忽而,一道男女糾纏不清的聲音傳進她耳朵里,女子的無力嬌喘,男人的厚重呼吸,帶著無盡的曖昧。
葉宋循聲望去,見花叢深處略微有顫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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