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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北京冬天的「北漂」們

原標題:專題|北京冬天的「北漂」們


12月中旬,我們的23期雜誌做了一期專題:《搬來搬去的青春》。我們沒有想到,這個冬天,有很多人就這麼離開了大城市,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表達我們的心情。摘一些專題里的片段吧,希望……


畢業後第一次租房


我畢業時還是個窮學生,手裡沒錢,眼巴巴看著學校貼吧上合租房都過千,急得抓狂,好多看著合適的房子都沒定下來。


6月就正式去報社上班了,工資卡收到第一筆1200元後,我以為那是我每個月的薪水,所以十分驚恐,好怕自己會餓死。下了班,沒頭蒼蠅似的到處找兼職。

好在學校很人性化,沒有找到合適房子的畢業生可以申請在宿舍一直住到新生報到。我就一直賴到8月底才從宿舍依依不捨地搬出去。


單位在新街口,我想租住坐公交車兩三站左右的房子,步行上班,一來免受擠公交之苦,二來路費每月也能省100多塊錢。挑來挑去,大多是兩室一廳中朝北的小間,10平方米左右,而且推門就是床,還堆著許多雜物。


價格也不便宜,都在1000元左右。我遲遲沒定,直到看見一個裝修不錯的才下了決心:雖然也是朝北,但因為原來是房東的書房,裡邊有書架和書桌,15平方米也算寬敞了。


這套房子是一個女孩子以每月2500元整租下來的,她也是剛畢業在一家旅遊公司上班,每月到手工資4000元,房租很吃力,要找一個室友分擔。於是我搬了進去,每月付1100元,她成了我的二房東。


@文-系舟



在北京租房的第三年


2015年畢業來京之初,我住在親戚家。無奈離公司略遠,我決定租房。


看房當天,陽光很好,它空曠的視野打動了我。當時有個男生也在看這間房,在他跟女友討論房子的情況時,我立刻跟房東說,我要了。


第一次看房就敲定可能是種幸運,也可能不是:新鮮感遠遠蓋過了理性,小區老舊、安保設施欠缺的事實被我忽略了,我也沒有仔細考慮該選擇何種室友、如何與之相處。隨後問題逐漸暴露。

今年3月的一個深夜,我們遭遇了入室盜竊。那天大門和我自己的房間都沒有反鎖(是的,住在此處之前,我幾乎沒有租房經驗,安全防範意識不足)。


當晚我聽著電視劇入睡,某個時刻可能是感覺到有人在頭頂,我睜開眼睛,果真是一團黑影!於是下意識大喊「誰?!」來人奪路而逃,很快我就聽到大門被摔著關上的聲音。可能有幾十秒,我屏息凝神,大腦一片空白。


室友們也都聽到了動靜,出來找我,我們交換著信息:我枕邊的蘋果手機和床中間的蘋果電腦都被偷了;對面室友其實還沒睡,剛洗完澡,房間里甚至還開著燈;隔壁室友的包出現在了客廳,有被翻過的痕迹……


然後我們報警,去派出所填立案材料。此時我才發現由於小區沒有攝像頭,我甚至沒有更多有利於識別和抓捕嫌疑人的資料。後來系統自帶定位顯示,我的手機已經被帶到深圳。


再之後,這件事就沒下文了。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不敢再睡在原來的位置,不敢聽事發當晚聽的電視劇,總會半夜醒來,一個人在住處時,還經常感到身後有人。


對於合租,我的感情很複雜。我想,無論是獨自租房或是與人合租,都要好過住在親戚家,因為它給了我前所未有的獨立姿態去面對生活。


只不過我想,這城市有萬家燈火,你仍然希望有一盞燈能為你點亮,而租房,我希望它只是一種過渡狀態。


@ 孫爽



租房「下坡」路

我租的房子位於北京通州一個叫「下坡」的地方,我原本是不太迷信的,但出於對中介的提防,不免也覺得這裡有點「邪氣衝天」。


小區是一個老式社區,老式樓房只有8層,頂樓似乎是加上去的,牆面斑駁,如同垂暮老人。這一戶有4間房,我住的這間應該是儲物間改的。房子破舊得讓人分分鐘穿越回80年代,唯一的高科技是網線、電線、水管。


為了能租下房子,我只好謊稱自己就是住三個月,需要押一付一,如果提前走,押金不退。這些要求尚且合理,我都答應了。


轉眼一個半月,公司如約告知我們新搬遷的地址,我也不出意外地需要去新地址尋租了。這時候我跟房東悄悄打了招呼,幫他找個新住戶。租約滿前三天,我終於碰到一個打算在這裡租一年房的新租客。雙方都很滿意,定下了意向。


租約最後一天,房東告訴我新租客還沒來,電話也不通。慌張之中,我上網發現根本來不及再找新住戶,不得已只好去找中介。


由於新房子那邊押一付三,我已經交了錢,所以我的選擇只有兩個:不委託中介找人,我再簽三個月舊房子,三個月後拿回押金,新房子退三個月房租,押金不退;委託中介找人,我拿不回舊房子的押金,住進新房子。


再三衡量,我選擇了第二個方案。


住進新房子的第一晚,我怎麼都睡不著,心裡很不是滋味。後來一個偶然,我了解到:我找不到新租客,押金就不能退了,可以幫新租戶抵扣第一個月三分之一的房租,另外三分之一給房東,剩下三分之一中介拿走。


大概,這是今年中介的新招吧。那時我第一次覺得,城市裡車水馬龍、人群攢動的聲音,怎麼那麼嘈雜呢?


@蔡小馬


三十歲,我們會住在哪裡?


電話的內容我已經忘了,只記得自己當時呆望著窗戶,帘子在風中落下,整個屋子忽然昏暗一片,像愛情加重了現實。


五弟遊魂似的輕輕踱到門口,焦黑的陽光糊在臉上,但我知道他在看我。在這個應當被文藝片鏡頭捕捉的經典瞬間,我總得說點什麼。於是我突然問:「你想過未來嗎?三十歲的時候會是什麼樣?」


他愣了一下,轉身慢慢走出去,想表達「你真矯情」這個意思。但他只說了句:「我沒有未來,三十歲之前就死了。」聽到這個回答,我莫名笑得前仰後合。他也笑了,問我幹什麼要笑,難道這樣不好嗎?我說:「好啊,就像《金閣寺》和《天人五衰》,美好的東西都不該長久。」


他說:「沒那麼複雜,我只是覺得無所謂。」


我們聊了會,聊到三島由紀夫和太宰治、托馬斯哈里斯和押井守,聊到消費社會的本質是我們死時iPhone差不多出到50s(如果蘋果不那麼快倒閉的話),聊到手游真是電子遊戲的墮落。


在文學和戲劇上,在遊戲手柄上,在一切與五弟的務虛會談上,我的生活好像重新長出了堅強的羽翼,在這個瞬間吊起了一切負重。五弟——這個對找對象和賺錢毫無興趣的宅男——則像海燕,始終輕靈地飛舞在雲間,至於是不是有高爾基式的暴風驟雨和崇高意義,實在無所謂。


這次在廁所門口長達一小時二十分的談話,因為它主題過大,我永生難忘。


有時看見五弟,我也會想到舊日的親友,但已經不知道他們在關心什麼,在玩什麼遊戲,兒子閨女會叫什麼名字,每個月公積金有多少。

這當然讓人傷心,但我最傷心的,還是聽說五弟的單位要搬走了。他那時癱在椅子上,瞄著屏幕上的主播玩守望先鋒,說:「金融街,就我們那個破地方,老闆辦公室連腳都伸不開。一年房租還二百四十萬,不搬怕是要破產了。」


我說:「這主播槍法真差。你們搬哪去?」他說:「不年輕了,槍法就差了。我們可能搬到望京,因為老闆沒錢了,只好在那邊買了一層樓做辦公室。」


雖然後來我知道,中關村到望京和到金融街其實差不多遠,但不得不承認,當時心裡空落落的一陣,就像走過月下的慈壽寺,就像走過喧囂的蘇州街,就像走過劉哥和朱哥上班的門店。那些時候啊,我總會想起一句直白的詩:卻望并州是故鄉。


@文-甘木


節選於《中國青年》第23期專題《搬來搬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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