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歲的程序員，註定要平凡了嗎？

原標題：30歲的程序員，註定要平凡了嗎？

我在 Facebook 有一位好友。他本科國內 Top 2 大學畢業，在美國拿了最頂尖大學的碩士學位，然後年紀輕輕就做到了技術負責人，拿著超高的薪水。就是這麼一個開了掛一般的天才，在每個星期六的晚上，總是睡不著。

我問他為什麼失眠，他的回答是焦慮。

扎克伯格

他說，馬上就要30歲了。老闆扎克伯格在30歲時已經締造了 Facebook；貝佐斯辭去了華爾街的副總裁職位，開始了 Amazon 的創業旅程；丁磊也已經成為了中國首富。遠的不說，近處他有幾個認識的同齡人在國內創業拿到千萬投資，還有幾個被評為 Forbes 30 Under 30。

而他呢，不過是一個程序員。30歲的時候依然在矽谷租著房子，至今沒有做出什麼改變世界的產品來。每當看到當地大華超市裡面拖家帶口的華人老工程師，他就覺得可以看穿未來 —— 十年後他也會是這樣：腆著肚子，帶著孩子，為柴米油鹽斤斤計較。

我當時笑著說，你哪會那樣。你現在只不過是少年維特之煩惱，你之前的生命如夏花般燦爛，這之後平凡也不會是唯一的答案。

現在想想，我也許過於樂觀了。現在超市裡看到的華人工程師，當年都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學霸，大多在沒有父母支持的情況下，漂洋過海，學成畢業，留在矽谷（那個時候恐怕谷歌還沒上市），真是比我們這代優秀太多。即使這樣，在我們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看來，他們也老了、無聊了、泯然眾人矣。十年之後，我們這代程序員，是否也會被後輩所鄙棄？

這個問題我想無數人思考過，無論是國內的還是海外的。當年扎克伯格也懼怕最後被世俗裹挾，成為所謂職場上指手畫腳的老油條——於是他在自己名片上的職位 CEO 前加上了個「他媽的」；超級極客約翰·卡馬克在成為 Oculus CTO 之後，依然堅持每天寫代碼，一天不寫就覺得渾身不舒服，要在推特上吐槽自己。

約翰·卡馬克

有人說，這兩個人天賦異稟，骨骼驚奇，是萬中無一的程序員。然而科技行業的日新月異決定了，我們的代碼終將被覆蓋，我們做的產品終將會落寞，我們討論的技術終將會淘汰，那我們程序員還剩下什麼？

要回答這個問題，我想談兩位藝術家。一位是音樂之父巴赫，另一位是音樂神童莫扎特。前者生前是一位宮廷樂手，為王宮貴族譜曲，死後80年，他偉大的作品才在極其偶然的情況下被門德爾松發現；後者生前亦不受待見，英年早逝後無人送葬。

這兩個人在生前都是普普通通，絕不像邁克爾·傑克遜那樣家喻戶曉。他們在安安靜靜地譜寫一首又一首曲目的時候，從來沒有考慮過，以後會成為西方音樂的代名詞。

我們程序員也一樣，也許在他人看來我們只是螺絲釘。但是我們敲下來的每一行代碼，也許都將締造不凡。

瑪格麗特·漢密爾頓

史上最偉大的女程序員瑪格麗特·漢密爾頓在為 NASA 寫代碼的時候，她負責的項目只是為了應對萬分之一的意外事件。最後，她的程序真的發揮了作用，拯救了阿波羅計劃。

所以，我們程序員一定要功成名就嗎？一定要榮耀顯達嗎？雖然寫代碼確實賺錢，但如果多年後退休的我回到公司，發現年輕時候我寫的代碼依然在被廣泛地使用，我才會由衷地欣慰。

作為一名年輕的程序員，我還想做出一些很酷的產品；還想在 Github 上開源一些程序供大家參考或者使用；我還想再寫出一段段代碼，讓很多人的體驗因為我的工作而不同。

李開復前段時間在哥大演講。看著他思維活躍地跟畢業生們暢談人工智慧，我依然覺得他是一位很酷的程序員。也許這就是程序員這份工作意義的所在：數十年之後，我們依然可以通過技術緊跟年輕人的世界，而年輕人依然覺得我們是一群很酷的極客。

節選於《中國青年》第22期生活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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