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說 | 封面裡的至美中國史

文史 12-10

原標題：圖說 | 封面裡的至美中國史

秦漢篇：漢代木連理畫像石（拓片）

《秦漢史》封面上的圖案是漢代石墓中的畫像石拓片，看上去是不是很像兩棵繁茂的大樹？

山東微山兩城鎮畫像石（拓片）

在漢代畫像石藝術中，它被稱為「木連理」。兩棵樹盤根錯節，象徵著政治統一、天下太平。在《武梁祠頂石祥瑞圖》中，木連理旁題刻有：「木連理，王者德純洽，八方為一家則連理生。」，就是說，統治者如果品德高尚，對待八方的臣民如同一家人，國家就會像木連理一樣，繁榮穩定。

除了木連理之外，漢代畫像石常見的圖像還有神鼎、玉勝、玄圭（黑色玉制的禮器）、黃龍、白馬、比翼鳥、比肩獸等。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祥瑞圖。

比翼鳥、比肩獸拓片

祥瑞圖的出現，和漢帝國的大一統、以及儒家思想的「天人感應」有密切關係。人們認為，人間的所有行為都必須遵循上蒼所制訂的各種準則。如果上蒼對人間事務感到特別滿意的話，就會有所暗示。也就是向人間施降某些東西來體現的，一旦這些東西出現了，就預示著太平盛世的到來。

漢武帝採納董仲舒的意見，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董仲舒

漢代部分祥瑞在後代都有了深厚的感情意義，如木連理、比翼鳥，後來就成了夫妻恩愛相伴的象徵。白居易《長恨歌》中「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的句子，即體現了這種象徵意義。

白居易《長恨歌》

魏晉南北朝篇：山水詩畫

《魏晉南北朝史》的封面是清新淡雅的山水圖，這個時期，是山水詩畫藝術的誕生期。戰亂頻繁，民生疾苦，士人階層晉陞無門，只好寄情于山水詩畫和道教玄學。

要讀懂魏晉山水，你必須要記住幾個人：

謝靈運

宋齊以來，在謝靈運的倡導之下，山水詩得到發展。謝靈運出身於東晉、南朝的高門大族，喜歡田莊別墅的生活，遊山玩水，這都影響了他的創作。謝靈運的代表作品為《山居賦》，細緻全面地描繪了山莊景物之美。

謝靈運《山居賦》

到了南齊永明年間，謝靈運同族的晚輩在謝靈運的基礎上又前進一步，徹底擺脫了玄言詩的影響，更加清新秀麗。這就是後來李白所說的「中間小謝又清發」。

謝朓石雕畫像

與山水詩的發展差不多同時，山水畫也開始受到重視。顧愷之曾經創作《雪霽望五老峰圖》，後人推崇他是山水畫的祖師，可惜這幅畫已經失傳。他的《洛神賦圖》和《女史箴圖》雖然是人物畫，但我們可以看到峰、石、雲、水、樹的複雜表現。這位「發前人所未發，開後人之師承」的藝術家，第一次將山水搬上了中國美術的聚光燈下。

顧愷之《女史箴圖》局部

顧愷之《洛神賦圖》局部

隋唐五代篇：敦煌壁畫飛天

讀者可以一眼看出，《隋唐五代史》的封面採用的是經典的「飛天」壁畫。飛天可以說是敦煌壁畫的標誌，只要看一眼，你就會想起敦煌莫高窟，還有敦煌文化最盛的唐朝。

唐代《金光明經疏》中云：「外國呼神亦為天。」就是說，印度神話中，把空中飛行的天神稱為飛天。但其實，飛天在神話傳說中，並不是固定的一位神，而是樂神乾闥婆與歌神緊那羅的複合體。他們一個善歌，一個善舞，形影不離，融洽和諧，是對恩愛的夫妻。

乾闥婆

緊那羅

一開始，歌神緊那羅被畫成馬首人身、表情猙獰，他的伴侶乾闥婆倒是位容貌端麗的仙女。隨著人們審美水平的變化，佛教也為了能夠更好地傳播，尤其要適應和唐朝文化的融合，才將緊那羅變成了一個和唐朝人物畫相似的、眉清目秀的「男神」。

積善寺，不同風格的緊那羅銅像

從這些變化里可以看出，唐朝作為一個文明開放的世界帝國，不僅自身的藝術受到了外來文化的諸多影響，反過來也影響著其他文明的審美潮流。

宋篇：黃庭堅草書《廉頗藺相如列傳》

對大多數人來說，草書跟醫生開處方一樣約等於看不懂的代名詞，《宋史》的封面也不例外。

但其實這兩個字截取自一段國人耳熟能詳的故事：藺相如完璧歸趙，廉頗負荊請罪——它來自宋代黃庭堅草書的《廉頗藺相如列傳》。

這篇書法對《史記》中的原文有所節略，寬32.5厘米，長1822厘米。現藏於美國紐約大都會博物館。卷尾沒有寫紀年，但書法界推測寫於紹聖二年（1095年）。

黃庭堅是北宋著名的文學家、書法家、收藏家（他有世界上第一塊被人類所收藏的化石標本）也是為盛極一時的江西詩派開山之祖。後世他與蘇軾並稱為「蘇黃」。

黃庭堅畫像

黃庭堅所藏化石「中華角石」

宋代是一個文化昌盛的時代，書法家逐漸突破了唐代的尚法書風，開始強調書法家的個性。黃庭堅和蘇軾、米芾、蔡襄並成為宋代書法四大家。

蘇軾書法

他的書法一開始以周越為師，後來受到顏真卿、懷素、楊凝式等人的影響，行草書形成自己的風格。在他以前，圓轉、流暢是草書的基調，而黃庭堅的草書單字結構奇險，章法富有創造性，經常運用移位的方法打破單字之間的界限，使線條形成新的組合，節奏變化強烈，因此具有特殊的魅力。

懷素書法

明篇：明嘉靖青花龍紋大盤

到了《明史》我們不再說書畫，來說說器物。封面上的龍紋圖案，來自明嘉靖青花龍紋大盤，現藏於北京觀復博物館。

北京觀復博物館

明代自嘉靖一朝開始進入明晚期。這一時期的明代社會崇尚奢侈的生活風氣，單說瓷器，就「製作益巧，無物不有」，說的是，晚明瓷器不僅工藝非常精湛，而且什麼都做，種類繁多。

明宣德·寶石紅釉僧帽壺

明嘉靖·嬌黃綠彩鳳凰方洗

嘉靖朝官窯瓷器產量巨大，是明朝燒造量最大的一個時期。這個時期的青花開始使用一種叫「回回青」的染料。這種染料起源於阿拉伯地區，以青金石為主要原料，藍中帶紫，發色艷麗。清代《陶說》講到，「嘉靖尚濃，回青之色幽倩可愛」。也就是嘉靖皇帝喜愛色彩濃艷的瓷器，回青的顏色成為當時的潮流。

明嘉靖·青花嬰戲圖碗

同樣因為皇帝的喜歡，道教開始對瓷器產生影響，道教題材的青花瓷器集中在嘉靖時期大量出現。觀復博物館所藏的這件青花雙龍紋大盤，直徑將近70公分。內壁繪有纏枝蓮紋，盤心飾雙龍穿雲紋，盤壁外沿繪雲鶴紋，都是道教常見的元素。長方形青花框內署橫行六字青花楷書「大明嘉靖年制」。畫工精細，線條流暢，龍紋生動，是典型的嘉靖時期的青花瓷。

雙龍穿雲紋玉佩

近代篇：輪船設計藍圖

《近代史》的封面設計為輪船的藍圖，說到輪船，熟悉晚清歷史的讀者可能首先想到的是洋務運動的種種風雲變幻。1866年閩浙總督左宗棠在福州創辦福州船政局，1873年北洋大臣李鴻章在上海創辦輪船招商局，開始了清政府建造輪船、開辦西式航運的業務。

左宗棠

福州船政局舊景

近代的洋務運動，可以說是清政府在滅亡之際尋求自強的一種努力，但實際上卻遭到保守派的重重阻撓。就以輪船業來說吧，內閣大學士宋晉奏稱建造輪船雖然用以「制夷」，但是嚴重影響了他們和洋人的議和之路，而且用本國的輪船不如用洋人的輪船便利。好在左宗棠、沈葆楨等人的據理力爭，造船「實國家斷不可少之事」，若貿然停止製造，就會使國家「旋失自強之遠圖，墮軍實而長寇讎，殊為失算」。這才保住了中國最早的輪船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