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沃斯精英捍衛全球化體系之路——任重而道遠

撰文：Jeff Black、John Follain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裁拉加德在達沃斯研討會上就中產階級危機發言

「我們可能正處在全球化正在終結而地區化和民族化成為新趨勢的時間點上」

在達沃斯參加世界經濟論壇(World Economic Forum)的精英都認為平民主義是個問題。但如何解決才是難點所在。

在瑞士阿爾卑斯山舉行的世界經濟論壇年會進入第二天，代表們就如何最好地應對西方政治秩序遭遇的顛覆出現了意見分歧。考慮到歐洲多個國家都將在2017年舉行大選，當地反建制黨派可能進一步擴大優勢，這一辯論自然就被賦予了雙重緊迫性。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總裁克里斯蒂娜·拉加德(Christine Lagarde)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裁克里斯蒂娜·拉加德敦促各國政府推出一系列政策，包括員工再培訓和提高社會福利支出等各種計劃。但其他人擔心動蕩才剛剛開始。在彭博電視頻道主持人芙朗辛·拉誇(Francine Lacqua)主持的一個研討會上，對沖基金界億萬富翁雷·戴利奧(Ray Dalio)告誡稱：「我們可能正處在全球化正在終結而地區化和民族化成為新趨勢的時間點上。」

在這樣的背景下，技術官僚們試圖制定可能代價不菲的補救措施，好讓達沃斯俱樂部代表的現行全球貿易、銀行和商業體系可以為公眾所接受。與此同時，包括美國候任總統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在內的新興平民主義領導人則威脅要通過廢除貿易協議和徵收關稅來廢除這一現行體系。

「敢於擔當」

「我們需要打造一個保護員工本身而不是就業機會的體系，在這一體系下的社會將幫助人們重新進行技能培訓或重新定位。」日內瓦高級國際關係和發展學院(Graduate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and Development Studies)的國際經濟學教授理查德·鮑德溫(Richard Baldwin)在達沃斯接受採訪時說，「這可能需要我們勇於擔當。我們必須為推動社會不斷前進所必需的社會凝聚力付出代價，並接受這可能給人們帶去更重的稅負的事實。」

拉加德稱，對於反對現狀的選民所提供的反饋，決策者「真的必須考慮清楚並研究可以採取什麼對策。」她還表示，可以實施的措施包括財政和結構改革。

「但改革應該是精細化的，應該是區域性的，需要關注人們從中能得到什麼益處。這很可能會意味著比目前更高的再分配水平。」拉加德在這個主題名為「受擠壓和憤怒：如何解決中產階級的危機」的研討會上稱。她說，過度的不平等對可持續增長形成了制約。

」

近幾十年，達沃斯已經成為全球化和開放市場的代名詞，但2017年世界經濟論壇召開年會的背景是：商業和政治精英未能預測到2016年一系列驚天動地的政治事件。因此，人們有理由質疑這些精英能否理解並應對過去一年裡攪動美國和歐洲的反建制勢力。

在特朗普勝選和英國「脫歐」公投之後，2017年將迎來更多的選民投票活動。荷蘭、法國和德國將舉行大選。與此同時，義大利可能提前舉行大選，因為此前當地選民在憲法公投中紛紛投票反對現任政府。

政治過度干預

即使在達沃斯，也有人認為戰後歐洲秩序的主要支柱存在過時之嫌。兩位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約瑟夫·施蒂格利茨(Joseph Stiglitz)和安格斯·迪頓(Angus Deaton)表示，歐洲尤其需要變革。

施蒂格利茨稱，如果歐元無法發揮其應有的作用，就應該將之廢棄。針對全球經濟中的不平等問題發表過著作的迪頓在接受採訪時稱，選民和他們選舉的官員之間的鴻溝從來沒有如此之大。在一定程度上，他認為歐盟難辭其咎。

「解散歐盟肯定會有幫助，儘管也會產生很多副作用。」施蒂格利茨說，「人們感覺歐盟管得太寬了，覺得歐盟的行為沒有約束。」

平民主義擔憂

在這個聚焦中產階級憤怒情緒的研討會上，前美國財政部長勞倫斯·薩默斯(Lawrence Summers)抨擊了唐納德·特朗普，Bridgewater Associates創始人戴利奧的口吻則比拉加德更為悲觀。

「我想明確大聲說出來的是：平民主義讓我感到害怕。」戴利奧說，「作為市場參與者，我思考的頭號問題是，未來一兩年內平民主義會對經濟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對沖基金界億萬富翁雷·戴利奧

目前在哈佛大學(Harvard University)任教的薩默斯稱，平民主義對於其聲稱的受益對象 「總是帶來反效果」。薩默斯說：「我們的候任總統向四、五家公司打了四、五通電話，基本上是不顧法治地勒令它們將數十個甚或數百個職位轉移到美國的工廠。」

不同的口號

這個研討會還討論了如何通過奪回政治敘事話語權以對抗政府和精英們遭遇到的抵制。

薩默斯針對平民主義提出的對策在特朗普競選口號的基礎上更進一步。「我們的廣泛目標應該是讓美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偉大，」薩默斯說，「這與讓美國再次偉大是非常不一樣的。」

他具體提出了三大步驟。首先，「從基礎設施開始的、規模足夠的公共投資」，也包括科技和教育；第二，「讓全球一體化惠及普通人」；第三，「實現每個年輕美國人的夢想」，包括教育、找工作和購房。

如果這在美國都遙遙無期的話，歐洲做出類似大型政策努力的可能性會更低，因為後者仍未從主權債務危機中完全復甦，預算依然吃緊，債務水平高企。

義大利財政部長皮耶爾·卡洛·帕多安(Pier Carlo Padoan)在這個研討會上稱，英國「脫歐」和特朗普的勝選對決策者提出了挑戰。

「他們有願景，而我們歐洲沒有，我們沒有傳達出蘊含同樣強大信息的願景。 」帕多安說，「對不起，我是悲觀的，但情況就是這樣。」

編輯：劉馨蔚、王一然

翻譯：許子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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