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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好 外婆安

外公好 外婆安

何靜文

(一)

隱隱約約還記得那老舊的幾間土壞房在連片清悠的竹林前,要走一段很陡很窄的上坡路才能到屋前,屋前地面沒有抹水泥很毛糙,還有幾棵瘦小的桔樹,每年的桔子都會酸得牙發軟,年年如此年年卻不放棄嘗試。

我的外公是個瘦高的老頭子,記憶之中我就沒見過他下床,外婆總是一早吃過飯就去地里,到吃中午飯的時候才又回來做飯。那時候幾個表兄弟姐妹放了假都會回去,那時候小,覺得什麼都有趣,我們會因為書上一個錯別字而捧腹大笑不能自已。在柴房裡,一個哥哥抱著姐姐的頭,另一個哥哥抱著姐姐的雙腿,將她往成堆的稻穀草上扔,而我作為最小的那個總是在一旁負責干吆喝的,「一,二,三,扔!」在我的節奏聲里總是附和著笑聲一片。外公總是在他的屋子裡嚷著讓我們消停點消停點,可是他的責罵聲總是沒有我們嬉鬧的聲音大。做迷藏的時候在外公屋子的窗外我總會聽見外公一個人在床上念叨,「神啊,菩薩啊,保佑保佑讓我走的時候乾淨點利索點,別給他們添麻煩啊,這些年我這病把他們折騰得夠累了……」

(二)

那天白天和往常一樣嬉戲跑得乏了,夜裡總是睡得很死,迷迷糊糊聽到外公叫外婆說要喝水,接著外婆來挨個搖醒我們,讓我們穿衣服去鄰居家給舅舅姨夫打電話讓他們回來。外婆說外公喝的水都吐出來了讓我進去把紙遞給他,我惺忪著睡眼走進那間屋子,從我進門那一刻開始他的眼睛就死死的盯著我,彷彿要把我刻進他的眼裡,眼珠沒有轉動,黑色的瞳孔像無底的深淵,我被他看得心裡發毛,把一整卷衛生紙往床頭一扔,我就跑了。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外公,也是我第一次看見瀕臨死亡的人的樣子。神可能聽見那時候他的禱告,是他的虔誠還是對外婆的可憐,他走的時候只有嘴邊吐出的幾口黑水,再無其他,很乾凈也很利索。

天蒙蒙亮的時候父母,姨媽,舅舅各家都趕回來了,都在忙碌著準備後事,他們不讓我再進那間屋子,所有的大人都在抹眼淚,白孝衣白孝帕連鞋子都是白的,我也是這樣一身裝束,我沒有太多的傷心反而因為一雙新的白鞋高興不已。年少不經事,人走了便是走了,一具棺木,一對明燭,一堆黃土,到底是個孩子,我沒有一滴淚,只是從那以後我總會做夢,在夢裡外婆叫我說外公要走了你用紙給他擦擦嘴巴,恍恍惚醒來睜眼一片漆黑才意識到自己置身於幾百公里之外。

(三)

外公去世後,外婆也離開了那幾間土壞房住到了城裡,那個只讀過幾天夜校只會寫自己名字的小老太太在她六十多歲的時候學會了用煤氣灶,電磁爐。上廁所也不說去解手了說去上衛生間,打完電話也會很禮貌的給你說一句再見。每年還沒入冬我們的棉衣她已經做好了,永遠是那種花紅柳綠的鄉村風。老太太最引以為豪的便是她的三個女兒都不曾遠嫁,她說「年輕的時候她們要去學學手藝我都會讓她們去就是不許去外地打工,那有多少女子工打著打著就嫁到外地了,娘到死都不知道女兒嫁的人家門朝西還是朝東,那樣的女不是白養了!」我告訴她,如今不一樣了不管是在哪兒坐飛機當天就能回來很快的,可她怎麼因為聽不進去,我不認同卻也理解。

年紀越大越放心不下她的兒女,身體也越來越差,眼睛因為月子里留下的毛病動了一次又一次的手術。每次她都很怕,說是這在眼睛上做不好看不見了可怎麼辦。我輕拍她的肩膀,「外婆,乖,聽話,去把手術做了,要相信醫生不會有事的。」就像那時她摟著我喚我的小名,「乖,把葯喝了。」皺巴巴的手心裡安靜的躺著黃黃綠綠的藥片。到如今我還沒長成一個真正的大人她卻老得像個孩子。

(四)

我很多年沒回去看看那幾間土壞房了,聽說租給了一對中年夫婦,我沒問門前那幾棵桔樹還在不在,更不知入秋時結的桔子是不是還酸得掉牙。臨近春節時去給外公上墳,荒草叢生我已找不到路,墳前沒有墓碑……

作者簡介

作者簡介:何靜文 陝西漢中人 在讀大學生。

合作夥伴

顧問:東方散文雜誌總編 憨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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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委: 宋永照 白 冰 國 哥 梁小玲

陳慶連 畢玉芝 禹艷芬 李婷 郭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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