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花開》連載93：第三篇—綁架

長篇歷史小說《金銀花開》滇越鐵路系列篇

第三篇 鐵路營運

第三章 綁架

六 、對峙

監斬大人的隨從哪裡見過這種官府失控的陣勢，早被嚇得結結巴巴、語無倫次，生怕一不小心性命就不保。

「在下奉命跟隨監斬大人到滇南公幹，身不由已，各位好漢萬望包涵包涵。」

「叫你說事呢，瞎說什麼呢。」

「是，是。大人中午去阿迷前讓在下留下，說有事到火車打電話給他。各位好漢路過螞蟥橋，打了守衛，砸了關卡，在下聽縣太爺之命，請示大人如何處置？」

「那狗官他怎麼說，快說。」

「大人說兩個守衛是吃人血的螞蟥，打得好；關卡被砸，大人也說砸得好。」

「哦——狗官真是這麼說的？」

「是的，大人的確是這麼說的。」

「後來呢？」

「大人說放各位好漢上山安葬死者。」

「過路預約費呢？」

「大人說誰是吃人血的螞蟥誰就去收。」

「這個狗官也還有一點良心，他是怎麼知道螞蟥橋的事？」

「是在下打聽了向大人報告的。」

「這麼說來，你也還有一點良心，敢說實話。」

「在下也從來沒聽說過死人預約過路費。」

「我們就是不給，你們能怎麼樣？」

「縣太爺的意思，讓大人請總兵派兵鎮壓，不然，以後的社會治安沒法平靜了。」

「這個狗官在胡說，砸了螞蟥橋，社會治安才能好起來。」

「對，砸了螞蟥橋是天意呢，老天都說砸得好。」

「是——，是——。」

大塊頭走上前來：

「我問你，總兵大人就聽你們大人，不，你的狗官的調遣？」

「當然了，大人這次到滇南，帶有雲貴總督大人的調兵兵符。」

「什麼兵符？什麼玩意兒？」

「就是——就是——「

「可以調動總兵的官兵的東西。」

「什麼東西不東西的。」翠花喝道，「你就說是令牌不就完了嘛。」

「是——，是——，就是令牌。」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用令牌去調兵呀。」

「是呵，他為什麼不去調兵，是不是怕我們啦，啊——。」大塊頭笑著問。

「這個不是，哦——是，是。」

「諒他也不敢，他要調兵，他調得動嗎？實話告訴你，我們家大舅爺就是總兵。別說是總督，就是黃帝小兒來了，也別想調總兵的一個兵。」

「是——是——，好漢說得是。」

「你就一個外面來的人，說想調兵就調得了總兵大人的兵，簡直就是笑話。」

「是——，是——。」

夜幕中，火車吐著蒸氣，卡嚓嚓——卡嚓嚓——卡嚓嚓行駛在田野上。

前面就是王木川火車站，從這裡開始，火車就得爬坡行駛，直到駐馬哨車站才算爬上一個平台。

自從王木川火車站搶劫案後，大老楊一家全部遷到了阿迷火車站。不但自己分得住房，菊花與二娃子在火車站分到了住房。大黑二黑兩兄弟也從宜良火車站調到婆兮火車站，也算是離阿迷車站近了一大截呢。以後有機會，他也要將兩兄弟調到阿迷火車站。這樣，大家就算團圓了。

當然，王木川事件中，他也被火車站處罰扣除兩個月薪水。原因是他竟然將火車開到鐵路醫院的門口停下。嚴重違反操作規定。列車長訓他：你開的是馬車還是牛車，想在哪裡停就在哪裡停。這是火車，分分秒秒都由車站調度指揮。

他還想辯解是為了救人，為了救他的師傅。

列車長小鬍子一挑：「你要麼聽從命令，要麼下火車走人。」

他哪捨得離開火車呵。

每次，只要他的火車開到醫院時，他總要拉響氣笛，嗚，嗚，嗚——。

醫院是清靜之地，醫生多次向火車站提出異議。但火車站和列車長知道這個火車司機的脾氣，說了幾次無效也就不在說了。

畢竟，他的師傅沒被醫院搶救過來。師傅的死，讓他傷透了心。

後來，醫院也知道了原因，凡是聽到嗚，嗚，嗚——，氣笛聲，也就知道是他大老楊開火車經過。大家便也不再報怨了。

火車行駛一個小時，終於喘著粗氣爬上駐馬哨火車站。

從這裡到碧色寨火車站還有二十多公里，這一段路可以說是直線一般，如果不是中間有兩個站，火車司機還可以打個瞌睡呢。

再走一段就是大老楊在的村子了。

可車站發出停車的紅燈信號。

大老楊徐徐停下火車，他回頭看到列車長下了車，在站台上與火車站站長在交談。不一會，列車長上了車，他卻沒有收到發車的信號。

列車長進到車廂，向總督李經曦請示：

前方車站有上百民眾聚集，可能會發生圍堵列車事件，是否暫時休息，等到事態平息再前行。

李經曦對這裡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不由問道：

「什麼原因？」

列車長也不是很清楚，就把車站站長說的話轉了一遍。

「他們是針對誰的？」李經曦問。

「可能是省府前幾天派下來的監斬官。阿迷鐵路公司來電話讓我們謹慎行事。」

「剛才在阿迷火車站他們沒有說到這個事。」

「是的，是剛才發生的新情況。」

李經曦不由聯想到在昆明火車站發生的不堪事件。他擔心還有極端分子不肯放過他們一行，在沿途製造事端，以圖謀不軌。既然蔡鍔將軍答應放他出雲南，他應當是安全的，但是，也得想到意外的情況。

這次雲南發生兵變，與民眾並無更大聯繫。

這裡的總兵也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想必不會有什麼不利的事，現在最要緊的是儘快離開這裡。

想到此，他決然對列車長說：

「我們走，儘快出境，到達越南，我們才算安全。」

「總督大人說得不錯，只是現在這個情況我們不得不作防備。」

「列車長的意見呢。」

「等一下如果列車被迫停下，請總督大人不要出頭露面。」

「可以。」

「那我們就這樣約定，一切由我們出面解決。」

「可以。」

列車長下車與站長交換意見。站長見列車長堅持要走，只得同意。

列車長向機車頭髮出綠色發車信號。

「走咯——」

大老楊看見發車信號，微微一笑，拉響一聲汽笛，再拉動啟動桿。

車站裡的人群還在與監斬大人的隨從談螞蟥橋的事呢。大家覺得監斬大人也不是很壞，至少覺得他還是有一點良心的。

「嗨，大家快看，火車。有人看見遠遠的火車燈光。」

「是的，是火車。」

「是不是來接那個狗官的？」

「把它攔下來看看。」

「對，把它攔下來。」

車站護衛過來清理路：

「讓開，讓開，火車要進站了。」

「讓什麼讓，我們就是要把火車攔下來。」

「對，把火車攔下來。」

「對，攔下來。」

火車越來越近，速度也慢下來。

「嗚——，」火車一聲長鳴。

「嗨，是大老楊。」

「是大老楊。」

眼尖的人認出了開火車的人是本村的大老楊。

「大老楊——大老楊——」

人群讓開了路，火車緩緩進入車站。

火車站調度並沒有想到列車能夠開進車站，更沒想到要作出繼續前進的標誌。

火車進站停下。

人群跟著進了車站。

有人發現了車上有士兵護衛。當即大叫：

「大家小心，車上有官兵。」

「有官兵就有大官，大家不要怕，上去看看。」

「上去看看。」

「難說我們要找的狗官會在上面。」

「是了，上去。」

「上去。」

人群爬上列車。

「裡面有人。」

「裡面有人。」

「還拿著槍呢。」

「砸開車門——」

「砸開車門——」

「裡面一定有大人物——」

（未完待續，敬請期待）

作者簡介：譚宗福，筆名，南峰，生於1966年，1984年參加雲南開遠市法院工作，現因病退休，從事寫作工作。1991年5月，由哈爾濱出版社出版個人小說集《月光杯影》，文學作品多次獲獎。從小與滇越鐵路有不解之緣，多年來，收集鐵路相關資料，圖片，擬將這條百年鐵路的歷史作一個多角度的透視。滇越鐵路系列作品分為勘測篇、建築篇、營運篇、路權篇、腐敗篇和貿易篇。

本文為原創作品，如需轉載請聯繫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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