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曾深度專訪竇靖童，原來她是這樣的」佛系女孩」

騰訊娛樂專稿（文/秦筱）

昨晚竇靖童剃髮視頻在網上流傳。一度有竇靖童出家的消息傳出。我們第一時間聯繫竇靖童身邊工作人員，對方表示並沒有出家。還開玩笑說，可能是只想做一個佛系女孩了。此前我們獨家專訪過竇靖童，再把文章拿出來，看看竇靖童究竟是怎樣的「佛系女孩」。

竇靖童很瘦，寬大的毛衣在身上盪悠，黑色牛仔褲包裹著細細的小腿，帶著靦腆的微笑走過來。面對記者的問候，她連聲道「你好，你好」，一隻手往前探了探又縮回去，不知該不該相握，助理站在一旁咧嘴笑。

正午的陽光透過北京東三環酒店的落地玻璃窗，打在這位樂壇新人沒有化妝的臉上。相比社交網路上描著粗黑眼線的照片，眼前的她更符合人們對一個19歲清秀女孩的想像。但我們仍不可避免地聊起了她的頭髮——太扎眼了。竇靖童的艷粉色短髮造型甫一曝光，效仿者甚眾，並為媒體和大眾長久以來對她「追求個性、叛逆」的猜測再添新證。

「啊，不是我要染的。」當事人撥著睡得亂糟糟的頭髮說，「本來是去髮廊補一下原來那個淺粉，但髮型師說那個顏色很容易掉，所以讓我先染深粉，說過幾天就會掉，結果就成了這樣。」

另一條傳聞也被推翻：沒有什麼「偷偷紋身，氣壞王菲」，從青春期的第一次紋身起，便是徵得了父母同意的。甚至初中畢業後，李亞鵬想讓她去名校北京四中體驗傳統教育，一直上國際學校的竇靖童反對了一陣，還是聽從了安排。在騰訊娛樂其後對李亞鵬的採訪里，他也表揚竇靖童：「很乖，有禮數，尊重父母。」

「我從小挺乖的，沒怎麼叛逆過。」她說，語氣平靜，並無為自己平反之意——身為中國最著名的流行天后和搖滾明星的女兒，被關注、被誤解幾乎是她生而背負的使命。煙熏妝、染髮、紋身、退學，每一項「叛逆行徑」都符合人們秘而不宣的期待：哦，跟她父母年輕時一模一樣。

而從15歲的竇靖童第一次在視頻中抱著吉他淺彈輕唱起，這種期待調轉了方向：人人都試圖從她的唱腔、姿態中尋找王菲和竇唯的影子，並開始預言這個家庭中第三位巨星的誕生。這是「星二代」的集體魔咒：即使是發過十多張專輯的壁花樂隊主唱雅各布·迪倫，至今也沒能擺脫「鮑勃·迪倫的兒子」的標籤。

竇靖童顯然想打破這個魔咒。採訪前，她的助理一再叮囑我們盡量不要提王菲與竇唯：「希望童童靠自己的音樂才華被大家認可。」這個剛過19歲生日的女孩正忙著以「音樂人竇靖童」而非「王菲、竇唯女兒」的身份，開啟自己的人生故事。

整個華語樂壇都在等她長大

大概不會有比這更高的起點了：一個還未正式出道的新人，人生中的第二次正式演出便作為重磅嘉賓倒數第二個出場，迎接她的是觀眾們聲嘶力竭的呼喊。在2015年10月2日的北京理想音樂節上，竇靖童享受了這樣的待遇。排在她後面壓軸的是李志，國內最受文藝青年們推崇的獨立音樂人之一，而他的第一張專輯發表於十年前。

稱她為「天才」顯然太過譽，但竇靖童確實比一般的歌手更早顯露出音樂才華：15歲發布第一首原創歌曲《With You》和第一個抱著吉他自彈自唱的視頻《On the Beach》，16歲擁有第一支進棚錄製且在iTunes音樂商店上架的作品《Blue Flamingo》，17歲拍攝了第一部MV《My Days》……儘管跟我們聊起自己的音樂道路時，竇靖童一副嘻嘻哈哈、漫不經心的樣子，但事實上，她的每一步行動都引發了集體狂歡式的讚美，「整個華語樂壇都在等她長大」甚至成了一個口號。

可以想像，2015年8月，當竇靖童在日本New Sunny音樂節的舞台上奉出首秀，人們有多激動。他們為她「在台上不唱歌時獨特的範式」和「開口後似曾相識的嗓音」而著迷——後者有王菲的味道，而前者像極了竇唯。也有人欣喜地發微博，稱發現了竇靖童比父母更強大的個人魅力。無論如何，作為一個新歌手，她已經足夠令人難忘。

騰訊娛樂：你知道那句「整個華語樂壇都在等她長大」嗎？

竇靖童：我知道（笑）。

騰訊娛樂：所以第一次登台演出感覺如何？緊張嗎？

竇靖童：我一開始以為自己會特別特別緊張，因為之前在學校的那些演出經驗都是緊張得一塌糊塗，可能因為那會兒是被老師逼的。但是在日本那次的確是自己很想去做，很喜歡，所以一點緊張感都沒有，就想趕快上台。

騰訊娛樂：在北京的那次演出呢？有沒有覺得觀眾更熱情？

竇靖童：挺熱情的，比日本要熱情，因為日本人是很講規矩不說話的那種，你唱完一首他們在下面鼓掌。在北京後台我戴著耳機，可以聽到現場觀眾的喊聲，很興奮。

騰訊娛樂：北京演出的時候出了點小狀況。

竇靖童：對，我忘了一個樂手的名字（笑）。上台之前我真的背了好多次，但最後還是忘了，但是還好，他就在那邊，我就跑過去問了。他們知道我是因為緊張所以忘的，不是故意不去記。

騰訊娛樂：這張新專輯準備了多久？

竇靖童：從16歲開始吧。其實也沒有刻意去準備，就是說要出專輯了，那我就把之前所有寫過的歌放進來。

騰訊娛樂：你第一次組樂隊是什麼時候？

竇靖童：13歲吧。

騰訊娛樂：那時候在學校里搞樂隊的人算是風雲人物嗎？

竇靖童：真沒有，因為是國際學校嘛，學校里的樂隊特別多。

騰訊娛樂：那你們當時在學校所有樂隊當中算是優秀的嗎？

竇靖童：我們就是個不務正業的樂隊，弔兒郎當的那種（笑），連固定的名字都沒有。別的樂隊每天都在排練，排練的時候也是真的在練歌，但我們即使排練也是在那兒坐著聊天，過一會兒扒拉扒拉琴，就是玩嘛。

騰訊娛樂：什麼時候決定把音樂當做職業？

竇靖童：其實從小就想做音樂了，但一直不知道要做哪一方面，作曲、器樂還是後期？大概在15歲的時候決定要寫歌，就考了美國一個高中的創作系。

騰訊娛樂：在那之前你寫過歌嗎？

竇靖童：沒有。但（入學考試）他們要求寫三首歌，我就試著去寫，然後就進了。

騰訊娛樂：你在學校成績怎麼樣？

竇靖童：挺差的（笑）。專業上還行，但是我樂理非常非常差。我如果用樂理的那種思維模式去看音樂，我會越看越亂、越聽越亂、越來越不懂，所以就決定不學這個東西了。

為了叛逆而叛逆，在我看來挺傻

2015年，18歲的竇靖童宣布中止學業，簽約母親王菲的經紀人陳家瑛，正式步入娛樂圈。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退學」了。早年李亞鵬為了讓她入讀名校北京四中，曾經苦等校長三小時而不得，後來歷經種種曲折才成行，但竇靖童僅僅上了一年學便決定放棄，轉而去美國學習音樂——如今則是放棄音樂學校。

爭議是必然的。著名的前車之鑒有蘇有朋——中學時期一直是「學霸」的他因為無法兼顧演藝事業和學業，開記者發布會宣布從台大休學，被社會輿論「罵得狗血淋頭」，至今提起來還心有餘悸，何況竇靖童還有種種「叛逆前科」。

在那些負面新聞中，王菲被描述成兩種截然不同的形象：因管不住女兒而頭疼的無助母親，或者一味縱容女兒的不負責任的母親。如今我們終於得以從竇靖童口中得知這對母女的真實關係：「就是平等、尊重。我們家不管年齡大小，包括我妹妹，大家交流、決定事情，都是非常平等的，所以我沒必要去叛逆。」

事實上，坐在竇靖童對面，你也很難將她與媒體報道中那個好像什麼都不在乎的酷女孩聯繫起來。一落座，她便體貼地問記者要不要挪動一下位置，以便坐得更舒服。助理不小心把水潑到電腦上時，她及時遞上紙巾。採訪結束，一行人散去，只有她沒忘記把從隔壁桌拉來的椅子物歸原位。

騰訊娛樂：你比想像中乖很多。

竇靖童：乖（笑）……確實，我從小挺乖的，沒有怎麼叛逆過。為了叛逆而叛逆，在我看來是挺傻的事情。

騰訊娛樂：你見過身邊叛逆的同齡人沒有？

竇靖童：見過，但是我……

騰訊娛樂：覺得他們幼稚？

竇靖童：我不覺得他們幼稚，但我覺得我自己不需要這種叛逆。因為我父母也是很開明的人，我想要做什麼所謂帶著叛逆的感覺的事，我會提前跟他們說，他們也OK，比如紋身啊什麼的。

騰訊娛樂：你紋身之前也徵求父母意見？

竇靖童：未成年嘛（笑）。我當時想的是，我就問一下，即使你不同意我也要去紋，反正你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我不需要我紋完了之後你才發現。但他們就說只要你不後悔就行。

騰訊娛樂：你覺得紋身是你青少年做的最叛逆的事了嗎？

竇靖童：放棄學業好象更叛逆一些（笑）。

騰訊娛樂：當時他們怎麼說？

竇靖童：他們說你想好了就行。其實我從大概14歲開始就不停地給他們做思想工作，說我不要上學了，那個時候真的是討厭上學。但之後我並不是因為不喜歡上學才不上的，學校很好，但是自學能夠更好，所以就放棄了。

騰訊娛樂：為了音樂放棄學業，在外人看來還是有點離經叛道。

竇靖童：不是說放棄學業，我放棄的只是在學校里學習的那種形式。在外面同樣可以學習，並且是我真正想要學的東西。我覺得學校里很多同學都還不太清楚自己想做什麼，但我很清楚，當我說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我已經準備好了。

騰訊娛樂：但是父母的開明也意味著你從小就要為自己做很多決定，會不會覺得壓力很大？

竇靖童：沒有，因為一開始就是這種模式，你已經習慣了。如果一開始管得很嚴，突然給你放開了，你突然要做很多決定，那時候可能壓力會很大。

騰訊娛樂：你為自己做的第一個決定是什麼？

竇靖童：第一個決定是上北京四中。

騰訊娛樂：傳說中的北京四中感覺如何？

竇靖童：非常不一樣。學習模式很不一樣，學生跟老師的關係也很不一樣。

騰訊娛樂：不太適應？

竇靖童：也沒有，很快就適應了，但是上了一年還是決定回到國際學校。體驗一下就足夠了。

騰訊娛樂：當時為什麼想去四中？

竇靖童：其實是父母想讓我去。我剛開始是抗拒的，但最後還是覺得體驗一下吧。

騰訊娛樂：他們沒有強迫你？

竇靖童：沒有，但是是那種「我不強迫你，但如果你不去我會很失望」的感覺，等於是強迫了（笑），所以我就去了。

沒有看過紅磡演出

儘管助理事先一再申明不要多提父母，竇靖童仍樂意跟我們談論關於王菲、竇唯的所有事——除了音樂。採訪中似乎有根弦——「音樂」和「父母」兩個關鍵詞不可兼容。她說，自己從不與父母聊音樂創作。迄今為止的兩次演出，王菲和竇唯也都沒有出現，前去捧場的是李亞鵬和李嫣。甚至她早年的音樂啟蒙都與父母無關，是坐在姑姑的汽車上聽CD完成的。

竇靖童還提到自己喜歡結交年長的朋友，聽他們講述年輕時的故事，但她卻連魔岩三傑的紅磡演唱會視頻都沒看過——那時她的父親25歲，正在經歷自己一生中最精彩的夜晚。

有意或無意，這個「星二代」始終在試圖擺脫生而由父母加持的「光環」，以及與之共生的「魔咒」。有報道稱，為避免自己的音樂被忽視，她曾拒絕母親男友謝霆鋒的公司的簽約邀約。但考慮到她最終選擇的經紀人恰是當年一手捧紅王菲的陳家瑛，這種抗爭多少顯得有些無力。

騰訊娛樂：你小時候的音樂啟蒙是怎麼開始的？家裡有很多唱片嗎？

竇靖童：印象中家裡好像真沒有很多，倒是車裡經常有那麼幾張唱片。

騰訊娛樂：你媽媽在車裡喜歡聽什麼樣的音樂？

竇靖童：我不記得她在車裡聽什麼了……因為我大部分時間都是坐姑姑的車，所以跟姑姑在車裡聽CD的印象比較深。她會給我介紹這是誰誰誰的歌，這個人的哪張專輯最棒，講很多專業的東西。

騰訊娛樂：那你現在比如說寫歌遇到障礙，會跟誰聊得多一點？姑姑還是父母？

竇靖童：我還真沒跟他們聊過寫歌的事情。對，沒有。

騰訊娛樂：他們聽了你的歌嗎？

竇靖童：聽了。

騰訊娛樂：怎麼說？

竇靖童：應該覺得挺好的吧（笑）。我媽就在微信上給我發了幾個「贊」的表情。

騰訊娛樂：你父親（竇唯）呢？

竇靖童：他的評價總是比較晦澀，比如說這個很好，但是我希望聽到那個，也可以嘗試一下這個……

騰訊娛樂：你會聽他的嗎？

竇靖童：我會聽，但是不會按照他說的去做。

騰訊娛樂：為什麼？你父母可以說是中國最頂尖的音樂人了，按理說在創作上是可以給你很多指導的。

竇靖童：對，但我覺得那是他們的風格，只適合他們，我更感興趣的是找到自己的一套方案。

騰訊娛樂：很多人看了你的現場演出，覺得很有你父親當年的范兒。你應該看過當時「魔岩三傑」在紅磡的演唱會視頻吧？

竇靖童：沒有，我沒看過那個演出。

騰訊娛樂：這讓人有點意想不到……

竇靖童：我覺得音樂是沒有可比性的，我們做的音樂是不同的音樂，所以沒必要去說誰做得更好、誰是更好的音樂人。

騰訊娛樂：北京那次，有媒體報道說你媽媽在後台給你加油。

竇靖童：沒有，她沒去，當天是我爸（李亞鵬）和我妹妹（李嫣）去了。

騰訊娛樂：是你讓他們去，還是他們自己去的？

竇靖童：其實我很少說「你們來看我的秀吧」，但他們常常會問我最近怎麼樣，我說最近在北京有一個音樂節，他們就說，那要去看。

騰訊娛樂：妹妹怎麼評價你的演出？

竇靖童：演出完了之後，她直接給我在微信上發了一個紅包，結果我當時手機微信沒有更新，沒收到。

騰訊娛樂：這個紅包是表揚你嗎？

竇靖童：應該是吧（笑）。

我想表達什麼，對聽眾來說不重要

2006年出生的李嫣還不到10歲，已經比姐姐「更會玩」。她在父母的支持下辦過畫展，6歲一年的畫作便為嫣然天使基金會籌得200萬元人民幣善款。就在竇靖童北京演出後沒幾天，她上傳了一個教網友自拍的視頻，自稱是時尚達人，並「順便」曝光了王菲的化妝間，惹得李亞鵬在參加活動時跟鄭鈞吐槽：「我女兒今天鬧的這個事不小。」

「我有時候都看不懂她在想什麼。」竇靖童笑著說。但她也並不打算去弄清楚妹妹在想什麼：「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樣的，你永遠不能期待任何人去理解你。」

在「被理解」這個問題上，竇靖童有著最高程度的豁達——對妹妹，對父母，對同齡人，對媒體和公眾——從種種「叛逆」傳聞到因中性打扮而被懷疑性取向，她從未為自己辯解過。相反，她用包容和理解的態度對待身邊的所有人：王菲、李亞鵬離婚，她發微博說「The pain is real, but life goes on」（痛苦真實存在，但生活仍要繼續）；陪媽媽與謝霆鋒見面，大方接受這段戀情；網上傳出竇唯一身潦倒打扮坐地鐵的照片，她也曬出一張地鐵照，隔空聲援。

這種洒脫的態度甚至也作用於自己。她的最新紋身是左手掌心一個繁體的「樂」字印章，紅色，夏天紋的，恰是她出道前夕。這是為了表達對音樂的堅持和熱愛嗎？她搖搖頭：「我的紋身都沒有什麼寓意，就是好看。因為人總是會變的嘛，可能這個圖案現在對你意義的很深，但是再過幾年呢？你會問自己當初為什麼要紋它。所以算了，我就不給自己找糾結了。」

遵循「每個人都不一樣」的原則，竇靖童反對用年齡、年代來給人貼標籤，但在我們看來，這恰是「她這一代人」的時代特徵：當每個人都不一樣，那麼「不一樣」就談不上酷，也就沒什麼可追求的了。

騰訊娛樂：玩音樂對你們這代人來說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嗎？

竇靖童：我不能代表這一代人去說什麼，因為每個人都不一樣，但至少我自己覺得音樂是很重要的。但我也不會去想它是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我不是因為它酷才去做，是因為我喜歡所以去做。

騰訊娛樂：對70、80後來說，音樂品位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身份認同的標誌，比如說聽重金屬的跟聽民謠小清新的就不能做朋友。現在的年輕人怎麼看待這個問題？

竇靖童：還是會有區別的，可能喜歡古典音樂的就不會跟喜歡重金屬的一起玩，但是（界限）已經很模糊了。

騰訊娛樂：你覺得你的音樂品位獨特嗎？

竇靖童：不算吧，我覺得每個人的品位都很獨特。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只要有個手機，什麼音樂都可以聽到，所以每個人愛聽的音樂的範圍都變得很廣。我們見面也就是聊聊最近喜歡什麼樂隊，互相交換聽一下，喜歡就留著，不喜歡也沒關係，不會去想誰的音樂品位更獨特。

騰訊娛樂：對你來說，創作只是單純的一件好玩的事情，還是你希望通過音樂來表達什麼？

竇靖童：更多是好玩吧。我不需要聽眾知道我想表達什麼，我玩得開心就好。因為我寫歌時的感受也不會很長遠，只要我自己記得就行了，對聽眾來說不重要。我更好奇的是我把這個音樂給你，你自己的感受，因為每個人的感受都是不一樣的。

騰訊娛樂：其實你父親這些年就一直在做不被人理解的音樂，你們還合作了一張《潸何吊》，對於他的選擇，你怎麼看？

竇靖童：我覺得挺好的，只要他開心就好。如果他追求的是被人喜歡，肯定也不會這樣了。他就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挺好的。

騰訊娛樂：你跟他聊過這些問題嗎？

竇靖童：他不太愛聊自己，我父母都是不愛聊自己的那種人。我聽我奶奶講過我爸的一些故事，說得也不多。但我每次回北京都會給他打電話，然後我、他、我爺爺，我們三個聚，喝喝茶，聊聊天，最近怎麼樣啊什麼的。

騰訊娛樂：他現在的這種人生狀態是你喜歡的嗎？

竇靖童：我覺得很適合他，但我會不會像他那樣我不知道。我才19歲，現在覺得不會，但也許到了40歲的時候會覺得那樣的生活很完美呢？所以現在說也沒有用。

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那樣才刺激

19歲的竇靖童迫切地覺得自己的人生太過淺薄。她在北京有很多「大齡朋友」，有空便會去聽他們說從前的故事：「現在這個年代的生活太舒服了，我自己過得太舒服了，沒有故事可以講。」

「所以你是一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

她沒有聽懂這個笑話，繼續急急地對記者講述她的焦慮：「過去他們條件不好，所以經歷了我現在不可能經歷到的事情。我應該多聽他們的故事，多經歷，多學習。」

事實上，不用等到40歲，採訪中，竇靖童便對自己的理論產生了懷疑——當被追問「如果新專輯賣得不好，或者聽到批評的聲音，你會不會不開心」時，她不再堅持「我玩得開心就好」。

「說不會不開心是假話吧，肯定多少有些失落。」她收起臉上的笑容，「說實話，我沒想過這個問題，但如果它真的發生了，我也只能接受，不然怎麼辦呢。」

「如果真是那樣，你會去研究人們到底喜歡聽什麼，然後改變自己去做他們喜歡的東西嗎？」她思考良久，最終遲疑地擠出了四個字：「希望不會。」

說到底，無論雲淡風輕，還是蕩氣迴腸，都是別人的故事，而竇靖童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一個月前，她剛與日本化妝品牌植村秀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商業合作；一個月後，她的首張個人專輯即將發售；而她人生中的第一波密集採訪——俗稱「宣傳期」，正從坐在我們對面的這一刻開始。她的勇氣、樂觀與焦慮，都與任何一個剛剛出發的年輕人沒什麼兩樣。

騰訊娛樂：這是你第一次大規模地接受採訪嗎？

竇靖童：是的。

騰訊娛樂：感覺如何？

竇靖童：挺新鮮的，沒做過這樣的事情（笑）。

騰訊娛樂：每天飛不同的城市、住不同的酒店，不能回到固定的居所，會不會覺得不適應？

竇靖童：不會啊，其實我現在在哪兒都沒有固定居所，到哪兒都是住朋友家，上海、北京、香港、日本、美國……

騰訊娛樂：我們算是第一家正式採訪你的媒體嗎？

竇靖童：對。

騰訊娛樂：很榮幸。

竇靖童：嗯。

騰訊娛樂：你想過沒有，這是第一場採訪，今天我們問你的問題，將來你會被問很多遍，很多遍。

竇靖童：對，很多遍，很多遍（笑）。

騰訊娛樂：也就是說有心理準備了？

竇靖童：嗯。

騰訊娛樂：你已經準備好做為一名職業歌手了嗎？比如說這張專輯是你過去三年里寫的歌，很有可能下一張專輯就要求你一年寫這麼多歌？

竇靖童：我沒想過這件事……其實我現在是很迫不及待地想趕緊進棚去錄歌的，很享受在棚里做音樂的感覺。可能過一段時間我就會煩了，但是現在還覺得很新鮮、很喜歡。

騰訊娛樂：你現在的創作量高嗎？

竇靖童：我是一會兒一會兒的那種，不是持續性的創作。有時候想錄音了就進到棚里，一下做三、四個demo；再過一段時間再進到棚里，再錄三、四個demo。我沒有給自己規定說一個星期錄一首歌，或者一個月錄幾首歌。

騰訊娛樂：我記得你媽媽在比你大不了幾歲的時候有一個著名的回答，記者問她現在的煩惱是什麼，她說「我的煩惱就是太紅了」。

竇靖童：這個我知道（笑）。

騰訊娛樂：那同樣的問題拿來問你呢？你現在的煩惱是什麼？

竇靖童：煩惱啊……沒有（笑）。

騰訊娛樂：完全沒有？比如對未來很迷茫什麼的？

竇靖童：我覺得那些算不上煩惱吧，是一個學習的過程。其實我很享受這種，不能說「迷茫」吧，是「未知」的感覺。我不需要知道一切，不需要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那樣才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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