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八十年，南京大屠殺到底有多少中國人被害還是沒真正弄清楚

靜如

摘要：今年是南京大屠殺八十周年，但是八十年過去了，南京大屠殺到底有多少中國人遇害，卻始終沒有一個準確的數字。三十萬人只是一個大致的估算，所以不但缺乏權威性，也給給日方留下狡辯的借口。

圖1：《銘記1937南京大屠殺》油畫的局部

上海師範大學教授朱學勤認為在抗戰研究方面，數據很隨意，因此也就沒有真正的權威性，也不會得到應有的尊重。以南京大屠殺為例，認為中國政府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大力宣傳南京大屠殺，直到1980年才允許民間向日本提出賠償，地方政府才開始興建慘案紀念碑。但是，對於大屠殺的確切死亡人數，「一提就是30萬」，是個模糊概念，會讓人產生疑問，「為什麼不是有零有整，拿出一個確鑿數據？」這樣甚至會給日方留下狡辯的借口，他認為要有更準確的數字，最好能具體到死難者有名有姓，這才能震懾對方，贏得世界輿論的敬重。

從歷史資料來看，南京大屠殺死難者總數，並不是沒有這個「有零有整」的數據。抗戰勝利後，國民政府南京市抗戰損失調查委員會公布的調查結果顯示，南京大屠殺總死亡人數為295525人，善後救濟總署在救濟死難者家屬過程中又統計出96260人，這是有零有整的，在統計總數時卻使用了模糊的「三十九萬餘人」。

日本外相廣田弘毅1938年1月17日在向日本駐美使館發出訓令時，轉引英國記者田伯烈的電訊稿。該電訊稿稱：「自從幾天前回到上海，我調查了日軍在南京及周邊地區所犯暴行的報告。可靠的目擊者的口述記錄和信譽毫無疑問的人士的信函提供了充分證明，即日軍的所作所為及繼續其暴行的手段使人聯想到阿提拉及其匈奴人。至少30萬中國平民遭到屠殺。」這就是「30萬」這一數字首次出現在歷史文獻中。

參與南京作戰的日軍部隊有約20萬，實際進入南京城參與了大屠殺的日軍部隊約50000人。

這就把參與屠殺的日軍部隊和指揮官姓名一一列出：

中支那方面軍：司令官陸軍大將松井石根

上海派遣軍：司令官陸軍中將朝香宮鳩彥親王

第3師團先遣隊：第68聯隊聯隊長陸軍大佐鷹森孝

第9師團：師團長陸軍中將吉住良輔

第16師團：師團長陸軍中將中島今朝吾

山田支隊：第13師團第103旅團旅團長陸軍少將山田栴二

第10軍：司令官陸軍中將柳川平助

第6師團：師團長陸軍中將谷壽夫

第18師團：師團長陸軍中將牛島貞雄

第114師團：師團長陸軍中將末松茂治

國崎支隊：第5師團第9旅團旅團長陸軍少將國崎登

圖2：上海派遣軍司令官朝香宮鳩彥親王，被認為是南京大屠殺的元兇，只是由於是皇族而在戰後逃脫了懲罰

根據有關資料統計：

12月15日（日軍佔領南京的第三天）：已放下武器的中國軍警人員3000餘人被集體解赴漢中門外用機槍密集掃射，多人當場遇難。負傷未死者亦與死者屍體同樣遭受焚化。夜，解往魚雷營的中國平民及已解除武裝的中國軍人9000餘人被日軍屠殺。又在寶塔橋一帶屠殺3萬餘人。在中山北路防空壕附近槍殺200人。

共計：3000+9000+30000+200=42200（人）

12月16日（日軍佔領南京第四天）：位於南京安全區內的華僑招待所中躲避的中國男女難民5000餘人被日軍集體押往中山碼頭，雙手反綁，排列成行。日軍用機槍射殺後，棄屍於長江以毀屍滅跡。5000多人中僅白增榮、梁廷芳二人於中彈負傷後泅至對岸，得免於死。日軍在四條巷屠殺400餘人，在陰陽營屠殺100多人。

合計：5000－2＋400＋100=5498（人）

12月17日（日軍佔領南京第五天）：中國平民3000餘人被日軍押至煤炭港下游江邊集體射殺。在放生寺、慈幼院避難的400餘中國難民被集體射殺。

共計：3000＋400=3400（人）

12月18日（日軍佔領南京的第六天），下關草鞋峽。日軍將從南京城內逃出被拘囚於幕府山的中國難民男女老幼共57418人，除少數已被餓死或打死，全部用鉛絲捆紮，驅集到下關草鞋峽，用機槍密集掃射，並對倒卧血泊中尚能呻吟掙扎者以亂刀砍戮。事後將所有屍骸澆以煤油焚化，以毀屍滅跡。此次屠殺僅有伍長德一人被焚未死，得以逃生。大方巷難民區內日軍射殺4000餘人。

共計：57418－1＋4000=61417（人）

僅僅以上四天的不完全統計，就總計有：42200+5498+3400+61417=112505（人）

圖3：南京大屠殺主要場所圖

1946年2月17日的上海《大公報》第二版，標題是《南京大屠殺案首期調查工作結束慘死同胞約三十萬》，原文如下：

（1）山本部隊：集體屠殺200人；

（2）大野部隊：任意屠殺3人。

（3）中島部隊（第16師團師團長陸軍中將中島今朝吾）：集體屠殺263833人，任意屠殺366人，暗殺189人，傷害20人，強姦5人，拒奸致死8人，搶劫勒索32人，燒死178人，強制服役3人。

（4）常谷川部隊：集體屠殺1600人，任意殺害2人，勒索2人，燒死2人。

（5）支那派遣軍：任意殺害3人，勒索2人，燒死2人。

（6）西部部隊：殺害4人，傷害3人，勒索1人，燒死3人。

（7）畑中部隊：集體屠殺500人，暗殺1人，燒死2人。

（8）特務機關：任意屠殺3人，暗殺1人，燒死2人。

（9）特務機關：任意屠殺3人，暗殺1人，燒死1人。

（10）金條部隊：任意屠殺2人，燒死1人。

（11）日空軍：炸死6人。

（12）日海軍：任意屠殺10人，暗殺2人，燒死1人，轟炸死5人。

（13）橫口部隊：任意屠殺1人。

（14）登一六二九部隊：斃死2人，強制服役1人。

（15）箕浦部隊：集體屠殺38人，傷害1人。

（16）山田部隊：任意屠殺2人。

（17）後藤部隊：酷刑2人，火毀1人。

（18）一六二五部隊：任意屠殺1人，暗殺1人，燒死2人。

（19）多摩部隊：有以俘虜作實驗材料罪證。

（20）大熊部隊：任意殺害3人。

（21）冢部部隊：燒死1人。

（22）石崗（缺）。

[合計]集體屠殺294921人，任意屠殺403人，暗殺203人，酷刑42人。虜役41人，強姦14人，輪姦5人，強姦致死8人，強盜30人，勒索5人，燒死196人，轟炸死14人，強征服役8人，共29萬5890人。敵商敵儒之各種罪行尚不在內。調查委員會並分函各社團擴大宣傳，再鼓勵人民趕快舉發。

以下摘錄自日軍第16師團師團長中島今朝吾的日記：

12月13日天氣晴朗

敗逃之敵大部進入第十六師團作戰地區的林中和村莊內，另一方面，還有從鎮江要塞逃來的。到處都是俘虜，數量之大難以處理。

九、今日中午高山劍士來訪，當時恰有七名俘虜，遂令其試斬。還令其用我的軍刀試斬，他竟出色地砍下兩顆頭顱。

二十一、基本上不實行俘虜政策，決定採取全部徹底消滅的方針。但由於是以1000人、5000人、10000計的群體，連武裝都不能及時解除。不過他們已完全喪失了鬥志，只是一群群地走來，他們現在對我軍是安全的。雖然安全，但一旦發生騷亂，將難以處理。為此，增派部隊乘坐卡車負責監視和引導。

13日傍晚，需要大批出動卡車，但由於戰鬥剛剛結束，計劃很難迅速執行。因為當初從未設想過將採取這一措施，參謀部忙得不可開交。

二十二、 事後得知，僅佐佐木部隊就處理掉約15000人，守備太平門的一名中隊長處理了約1300人。在仙鶴門附近集結的約有七八千人。此外，還有人不斷地前來投降。

二十三、 處理上述七八千人，需要有一個大壕，但很難找到。預定將其分成一兩百人的小隊，領到適當的地方加以處理。

二十四、 這些敗兵的處理，大多由第十六師團負責，因此師團無暇顧及入城或宿營等，只是一味地東奔西走。

二十五、 在掃蕩殘兵的同時，還要尋找和處理危險的地雷，還必須收集被丟棄的武器彈藥，其數量似乎也相當大。

處理上述問題，今後可能還需要數天時間。

圖4：中島今朝吾日記手跡

中島的師團，是在南京大屠殺期間屠殺中國軍民最多的日軍部隊！南京大屠殺必提的兩個「百人斬」軍官向井敏明、野田毅，都是中島的部下。某些歷史學家估計，南京大屠殺中，大約一半的遇難者都死在中島的第16師團手中，人數甚至有可能達到20萬左右。包括最著名的幾次萬人以上大屠殺，包括燕子磯、草鞋峽、魚雷營、江東門屠殺，以及紫金山活埋3000戰俘的事件，都是16師團所為。

1937年12月13日，《東京日日新聞》（即現在《每日新聞》）報道兩名日本軍官的「殺人競賽」。日軍第16師團中島部隊兩個少尉軍官向井敏明和野田毅在其長官鼓勵下，彼此相約「殺人競賽」，商定在佔領南京時，誰先殺滿100人為勝

圖5：《東京日日新聞》「百人斬」報道

者！他們從句容殺到湯山，向井敏明殺了89人，野田毅殺了78人，因皆未滿100，「競賽」繼續進行。12月10日中午，兩人在紫金山下相遇，彼此軍刀已砍缺了口。野田謂殺了105人，向井謂殺了106人。又因確定不了是誰先達到殺100人之數，決定這次比賽不分勝負，重新比賽誰殺滿150名中國人。這些暴行都一直在報紙上圖文並茂連載，被稱為「皇軍的英雄」。

日本投降後，這兩個戰犯終以在作戰期間，共同連續屠殺俘虜及非戰中人員「實為人類蟊賊，文明公敵」的罪名在南京被執行槍決。

據1946年2月中國南京軍事法庭查證：日軍集體大屠殺28案，計19萬人；零散屠殺858案，計15萬人。日軍在南京進行了長達6個星期的大屠殺，中國軍民被槍殺和活埋者達30多萬人。

日本著名學者藤原彰、小野賢二等經過研究認定被屠殺人數為15萬至20萬，南京大屠殺在上海派遣軍司令官朝香宮鳩彥親王的命令下，自1937年12月集體屠殺一直延續到1938年2月的小股屠殺，時間長達三個月！

另據第16師團一位炮兵觀察班長澤田正久的證言：「俘虜數目一萬左右，遂報告軍司令官，司令部命令立刻予以槍決。」這個命令顯然來自上海派遣軍參謀長飯沼守，因為澤田還批評他說：在五個月前在東京聽飯沼演講時，他還講應該善待俘虜，今天卻說：「應立即予以槍決」。

另據第16師團第38聯隊副官兒玉義雄的回憶：「當聯隊的第一線接近南京城一、二公里，彼此正在混戰時，師團副官以電話說是師團命令：『不能接受支那兵的投降，並予以處置。』……師團長中島今朝吾這個命令我實在無法接受，我曾對參謀長及其他參謀建議過幾次，但未能獲得其同意，所以我也有責任。」

第16師團第38聯隊的聯隊長助川靜二大佐也在證言中說，屠殺俘虜的命令是師團長下達的。

上海派遣軍的第13師團所屬山田支隊（即第13師團第103旅團第65聯隊）於12月14日在南京東北幕府山附近俘虜中國士兵14000餘名。經山田少將支隊長上報請示處理辦法，軍部三次向東京大本營軍部請示，第三次複電為「 按照軍司令部的責任去干」，遂有朝香宮司令官及師團長所下達的一連串「處理掉」的命令，該批俘虜延至19日上午始動員予以全部殺掉。

有此可見，南京大屠殺中殺害我國軍民最多的是日軍第16師團。其次是第6師團。第6師團隸屬於自杭州登陸的第10軍，軍司令官是柳川平助中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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