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三傑前兩位排行龍虎，到他咋就成了狗？
我們知道，當年袁世凱在天津小站訓練新式陸軍的時候，手下網羅了一批有才能的人物，
特別是三位才能出眾的將領，後來被稱為
「北洋三傑」
。三人被分別比喻為龍、虎、狗。
他們就是是王士珍、段祺瑞和馮國璋。
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這龍和虎聽起來都是很高大上的，
怎麼到了馮國璋這裡就變成狗了呢？
聽起來好像在罵人似的……今天，眠眠就來聊聊馮國璋這個北洋三傑之「狗」的故事。
01
馮國璋出生在河北河間縣西詩經村，據說是明代開國勛臣馮勝的後代。馮家原是村中的大戶，到了他父親這輩家道逐漸衰落。
馮國璋從小天資聰穎，喜愛讀書。
7歲到本村私塾讀書，開始還是在外面偷聽，
被老師發現聰明好學，免去學費隨堂聽課的。
他12歲到河間毛公書院讀書，4年後畢業時成績名列前茅。
民國時的河間縣
光緒七年，馮國璋又到保定著名的蓮池書院讀書，不到兩年就因為家貧而輟學。為了找尋出路，第二年，25歲的馮國璋經在軍營中任文書的族叔介紹，隻身去大沽口投靠淮軍，開始了他的軍旅生涯。
馮國璋在軍隊中能吃苦耐勞，並且又有文化
，經常幫助別人寫家信記賬什麼的（馮國璋的書法也是很不錯的），人緣也不錯。後來經過營領導保薦，馮國璋進入
北洋武備學堂
，學習步兵科。這個學堂是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
李鴻章
為了培養淮軍中下級軍官創辦的，學習課程除了軍事操練，還有兵法、地利、軍器、炮台、演算法、測繪等，並且兼學經史。
北洋武備學堂
在學堂放假期間，馮國璋回到河間參加鄉試，居然考中了秀才。其中他在武備學堂的演算法課程學習幫了他的忙，因為當時特設有數學附生額，而他擅長算術，其他考生是沒有這個條件的。
李鴻章知道這件事後也在驚訝之餘對他大加讚賞。
在武備學堂期間，馮國璋學習刻苦，精通槍炮陣式，熟習營壘作業，畢業考試各科成績優秀，
得到學堂總辦蔭昌和德國教官的賞識，畢業後就留在學堂當了教員。
蔭昌
已屆而立之年的馮國璋，不安於現狀，想立軍功，於是投入淮軍名將聶士成軍中效力。他忠於職守，受到聶士成器重。
他文化素質高，被看作是「武校文生」。
甲午戰爭前夕，馮國璋隨聶士成多次到東北邊境地區考察，幫助測繪地圖。
他們跋涉數千里，對地形地物、山川要塞用新法詳細繪圖說明，並且編成了《東遊紀程》一書。
這本珍貴的資料後來在聶士成率部於東北地區指揮抗擊日軍時，發揮了很大作用。
甲午戰爭後，聶士成保薦馮國璋為清朝駐日公使裕庚的隨員。
馮國璋在日本期間，博覽大批近代軍事著作，大開眼界。
他還抄錄和整理了很多軍事訓練和近代軍事科學發展的資料。02
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袁世凱正在籌辦小站練兵，急需軍事教官。
他見到聶士成轉呈的馮國璋在日本時所整理的資料，如獲至寶，馬上招入馮國璋，
同時來到小站的還有馮國璋當初在武備學堂的同學王士珍和段祺瑞等人。
袁世凱小站練兵時的罕見照片
馮國璋教學水平還是很不錯的，由此也深受學兵的擁護和愛戴。不久他就升為督操營務處幫辦兼步兵學堂監督。他還和王士珍、段祺瑞等人合作編成一套
《訓練操法詳晰圖說
》，成為隨營學堂的標準教科書，
也成為清末中國的軍事學校和編練新軍的主要教材。一次秋操，袁世凱邀請德國駐膠州灣總督一起觀看新軍的操練。只見受閱隊伍精神抖擻，台下馮國璋口令洪亮，部隊官兵動作規範，整齊劃一，
「一舉足則萬足齊發，一舉槍則萬槍同聲，行若奔濤，立如直木」。
在外國人面前很是為袁世凱長臉，他不由得大加讚賞。
小站練兵時軍人整齊劃一
王士珍、段祺瑞和馮國璋三人以他們各自出眾的才能，在小站很快脫穎而出，受到袁世凱的賞識，
並且成為袁世凱麾下的最為得力的助手和心腹，開始了他們與袁世凱進退與共的政治生涯。
「北洋三傑」的名聲也就從這裡傳開了。
按照中國的傳統說法，龍虎後面應該是豹，可是因為馮國璋太聽袁世凱的話，過分遵從他的意圖，
原本的「北洋之豹」也被人們戲謔成了「北洋之狗」。
不過忠勇有加的狗也不都是貶義的，再說中國古代也有這種典故。
後來到了北洋軍中，袁世凱組織考試，擇優挑選協統（相當於旅長）。馮國璋輕鬆過關，成了第二協的協統。不知道當時考的什麼內容，
竟然讓精通炮兵軍事技術的段祺瑞考了兩次都沒有通過，據說最後還是從袁世凱那裡弄來了答案才勉強考上。
段祺瑞
1901年，袁世凱晉陞為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馮國璋隨同赴任。
袁世凱到任後，開始大規模地擴充北洋軍，培植自己的勢力。
為了編練北洋常備軍，他在保定設立軍政司，讓馮國璋出任其中教練處的總辦，編練新軍工作頗有成效。後來馮國璋出任清政府練兵處軍學司正使，同時督辦北洋各武備學堂，因此北洋軍中不少軍官也都是他的門生故舊，
與他日後成為直系軍閥首領不無關係。
03
1911年武昌起義爆發後，清政府派陸軍大臣蔭昌（就是馮國璋當年上武備學堂時的校長）率兩鎮北洋軍赴湖北鎮壓革命，馮國璋為第二軍軍統，隨後南下增援。
馮國璋根本不理會蔭昌的指揮，卻忠實地按照袁世凱的密令行事。
此時，袁世凱已被清廷棄用兩年多，被趕回到彰德洹上村，
他隱居蟄伏，等待東山再起的時機。
馮國璋對袁世凱感恩圖報，一直暗通音信。在率領軍隊南下途經彰德時，他隻身去洹上村向袁世凱請示機宜，袁世凱授意馮
「慢慢走，等等看」
六字秘訣，要他見風使舵，伺機而動。馮國璋心領神會，到了湖北有意拖延。
下野後釣魚的袁世凱
清政府迫於無奈，只得請袁世凱出山。
掌握軍政大權後，袁世凱才命令馮國璋攻打漢口和漢陽的起義新軍。最初起義的軍隊只有不到4000人，隨著形勢的發展，革命軍很快擴充到三四萬人。
但是其中很多都是學生和市民，有的連槍都不會開。
這樣的軍隊跟訓練有素的北洋軍對陣，自然不是對手。
起義軍面對北洋軍的猛烈攻勢，化整為零，躲在漢口街道兩邊的建築物內狙擊北洋軍的進攻。
馮國璋見起義新軍拚死抵抗，難於長驅直入，竟然命令士兵放火燒毀街道兩旁的商店和民房，使起義軍無法存身。
北洋軍軍人
一時間整個漢口成了火海，三天三夜未熄，
使方圓30里的繁華商埠變成為一片焦土
，商家和居民的損失難以計算，革命軍被迫退守到武昌。眼看武漢三鎮指日可下，
袁世凱突然一紙調令，把馮國璋從武漢前線調了回去。
原本非他莫屬的湖廣總督一職授予了段祺瑞。馮國璋在前線拼死拼活，打了勝仗，官卻讓沒打一仗的段祺瑞當了。馮國璋別說多窩火了，
回到北京後，他就氣得閉門謝客，誰也不見。
一片火海的漢口
這也要怪馮國璋自己還是沒有能徹底理會袁世凱的意圖。
其實，老奸巨猾的袁世凱的謀略是一面利用革命軍逼迫清政府就範，退位交權；一面利用自己手握重兵，連下武漢兩鎮的軍事優勢和革命黨和談。
他是想和南京臨時政府中的反對派和談，然後逼孫中山辭職，由自己就任民國大總統。
果然，段祺瑞一上任就按兵不動，還積極聯絡革命党進行和談。此時進退維谷的革命黨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如袁世凱所願，雙方就此偃旗息鼓，坐到了談判桌旁。
在袁世凱逼清帝退位，以及後來竊取辛亥革命成果，當上民國大總統的關鍵時刻，
馮國璋也可算是竭盡所能，效犬馬之勞。袁世凱投桃報李，讓馮國璋當上了直隸省都督。
04
1913年7月，二次革命爆發，黃興在南京宣布討袁。馮國璋受命率部由津浦路南下，不久攻陷了蚌埠和滁縣等地，直達浦口。
他的女婿、反袁陣營的南京第八師師長陳之驥，偷偷過江向岳父投降，報告城內情況。鏖戰半個多月後，
馮國璋指揮北洋軍炸毀城牆攻進南京。北洋軍如同野獸一般，恣意燒殺淫掠，生靈塗炭。
南京陷落後，袁世凱任命馮國璋出任江蘇都督。手握四師重兵，佔據富庶的省份，
馮國璋一時成了國內各省軍閥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袁世凱為了籠絡馮國璋，
與當年將義女嫁給段祺瑞一樣如法炮製，第二年將自己的家庭教師周砥介紹給馮國璋為妻。
馮國璋為了報答袁世凱的知遇之恩，多次通電支持袁世凱解散國會，撕毀約法，反對內閣制，主張總統制的企圖。袁世凱爬上大總統寶座以後，逐漸產生了當皇帝的想法。
馮國璋獲悉袁氏父子在北京策劃復辟帝制的消息後，十分驚訝，馬上進京加以勸阻。
袁世凱表面信誓旦旦地承諾，如果國人逼他做皇帝，就去英國當寓公。馮國璋這才放心返回南京。
中華民國時的地圖
沒想到他前腳剛走，袁世凱後腳就在京城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登基。消息傳來，馮國璋將信將疑，立即去密電總統府機要局質問，得到的答覆是「事出有因」。
馮國璋深感受到欺騙，從此與袁世凱的矛盾逐漸尖銳。
袁世凱任命馮國璋為參謀總長，催他進京就職以便對他進行控制。
馮國璋以生病為託詞拒不進京，並策動江蘇軍民電請「挽留」。
袁世凱儘管不放心，也拿他沒有辦法。後來，蔡鍔等人宣告雲南獨立，組織護國軍，討伐袁世凱。
這時馮國璋也不再裝病了，公開反對帝制，成為北洋派中反對洪憲皇帝的第一中心人物。
第一代雲南王蔡鍔
他聯合靳雲鵬、李純等其他北洋將領反對帝制，發出著名的
「五將軍密電」
，一致要求袁世凱必須迅速取消帝制，以安定人心。
袁世凱看完密電之後，雙目發獃，半天說不出話，幾乎暈倒。在全國一片聲討中，袁世凱深知大勢已去，
於1916年3月22日宣布取消帝制，總共當了83天皇帝。幾個月後袁世凱便憂懼交加，撒手人寰。
05
袁世凱死後，馮國璋被選為副總統。
一年後，保皇派張勳利用黎元洪與段祺瑞的矛盾，率領辮子軍打入京城，擁立小皇帝溥儀復辟滿清，時任大總統的黎元洪躲進了日本公使館。
開歷史倒車的張勳
段祺瑞見驅逐黎元洪目的達到，打出再造共和的旗號，組織討逆軍打進北京，
張勳的辮子軍潰逃。鬧劇過後，馮國璋就職代理大總統。
這期間，馮國璋幹了一件倍受人們嘲諷的事情。
他剛代理民國大總統，入住中南海的時候，
看見從北到南，三海偌大的水面養著很多的魚。
這些魚是都明代以來皇家放養的，傳說其中還有一條三尺長的紅魚和一條大鯉魚，身上系著金圈，掛著金牌。這皇家禁苑裡面的魚從來就沒有被人捕撈過。
民國時期的中南海
馮國璋卻不管那些，派人將湖中的魚一網打盡，然後命人拿到到市場上去叫賣，而且價格不菲。
一時間北京各處都在賣「總統魚」，賣魚所得統統進了馮國璋的私人腰包。當時有人寫了一個對子諷刺說：
「宰相東陵伐木，元首南海賣魚！」
上句說的是，在段祺瑞指使下，北洋軍閥在東陵大肆砍伐陵區的樹木盜賣。段祺瑞當時是北洋政府國務總理，所以稱他為宰相。馮家後人對於馮國璋貪婪斂財的傳聞，辯稱是副官打著馮的旗號所為，還認為當時是與馮國璋有矛盾的段祺瑞故意詆毀，出他的丑。
以致於馮國璋死後，還有人寫了一副對聯譏諷他：「南海魚何在，北洋狗已無。」
或許因為馮國璋從小生活艱辛，因而對錢看得比較重。他曾給自己刻了一個印章：
「平生志在溫飽」
。
馮國璋
馮國璋在入京代理大總統前特別向段祺瑞提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將崇文門監督這個崗位要到自己的名下，因為崇文門監督是個肥缺，
每個月可以穩定地收到20萬元商業稅，可以供總統府的開支。說明當時這大總統其實是名義好聽，經費並不寬裕。
馮國璋死後留下的遺產，包括田地、股票等摺合總值大概在300萬元不到，
也說明他即使喜歡斂財，倒也沒有貪贓枉法。
06
馮國璋與段祺瑞之間形成了新的新府院之爭。北洋軍閥集團分裂成馮國璋為首的直系和段祺瑞為首的皖系。
段祺瑞得到日本支持，把南方軍政府當作敵人，要用「武力統一」全國，馮國璋卻希望「和平統一」。
馮國璋不甘心做段祺瑞的傀儡，兩人矛盾愈演愈烈，當年同在袁世凱手下的哥倆已經變得水火不容。
馮國璋的書法
馮國璋曾經想離京出逃，到南京與江蘇督軍李純等人商討反段。不料在蚌埠受到皖系安徽督軍倪嗣沖的強行阻攔，無奈只得返回北京。當然段祺瑞的武力統一也沒能得逞。
在護法戰爭後，馮國璋被迫讓出總統的寶座，回到故里河間。
1919年l0月，馮國璋經天津抵達北京，他想通過協調直系內部團結來對抗段祺瑞的皖系，並伺機尋求東山再起。然而，一切計劃還沒實現，
他卻於12月底突然因患傷寒不治而病逝了，年僅60歲。
段祺瑞
段祺瑞後來也來弔唁，據馮國璋的子女回憶，段祺瑞仍舊像往常一樣，面無表情的徑直走到馮國璋的遺體前，將蓋簾揭起，
看了看老友的遺容，便回身走了。
後來，段祺瑞派人送來親擬的輓聯，其中便有一句是
「正擬同舟共濟，何期分道揚鑣」
。這應該指的就是他們分別做總統和總理的府院之爭了。
段祺瑞和馮國璋
當年馮國璋修改了馮氏族譜的字輩排名，他為後世子孫制定了
「國家海禁開，東方大事起」
的十字排輩次序，從中也可以看出馮國璋的政治見解。如今深受人們喜愛的相聲小品演員
馮鞏就是馮國璋的曾孫
，到了馮鞏這第四代，一方面由於當時的政治形勢，誰也不敢與「反動軍閥」沾邊，另一方面，這個「禁」字也難以用在姓名中，所以就沒沿用。
在歷史大片《建黨偉業》中，馮鞏出現他的太爺爺馮國璋，自然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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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公祭日這天，我們無法忘卻這場血戰。
※他是外國版汪精衛，曾經立志報國，成為大英雄，後來當了叛徒被判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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