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科幻:終結與開始
□林 頤
日本兩位學者武田雅哉與林久之合著的《中國科學幻想文學史》(李重民譯,啟真館·浙江大學出版社),是近期比較引人注目的引進書籍。作為中國清末民初的科幻小說史的研究專家,武田雅哉負責撰寫上卷,即中國SF前史和清末民初的SF文學史,下卷即民國之後直至20世紀末的內容則由擔任日本中國SF研究會會長的林久之負責。這部作品的重點並不是比較文學研究,挖掘的理論深度略顯不足,論述主要集中在現象和事迹,寫法上有點接近報告文學的體裁。
「科學」的誕生,其實並不久遠。1834年,博學的英國學者威廉·休厄爾在《書評季刊》上為瑪麗·薩默維爾的著作《論物理科學的關聯性》撰寫書評,造出了scientist(科學)這個詞語。不過,人類探索世界的活動以及與此相關的想像,已經存在很久了。武田雅哉的講述就從古老的《山海經》說起。
當然,從《山海經》到《博物志》、《搜神記》,乃至《西遊記》、《封神演義》等,充其量只是一些有幻想意識的作品或志怪小說,與我們通常所認為的「科學幻想文學」(science fiction,本書簡稱SF)是有距離的。武田雅哉解釋,使用「SF」這個詞,是指近現代產生或者「發現」的一種文學類型。「科學」作為一個舶來詞,中國的SF創作肯定受到西方意識的影響,但它仍然具有一些不容忽視的本土特色。
在中國SF發展的兩個高峰期,即清末民國與20世紀80年代,這種吸收外部影響又保留傳統的中國特色,表現得尤為突出。
上卷除了對中國SF前史與萌芽的簡要梗概之外,主要分作清末民初的SF翻譯、SF創作和民國時期的SF翻譯、SF創作四個部分。為什麼這個時期要突出翻譯呢?開眼看世界,首先要知道外界是怎樣的。比如,1900年凡爾納作品來到中國,引發了中國人對潛水裝置、宇宙旅行等西洋科技的嚮往,被阿英列為「清末四大小說家」之一的吳趼人,在1907年創作的《新石頭記》里,就讓寶玉駕駛著被稱為「飛車」的飛翔機、鯨型「獵船」,經歷了各種新奇的事物。這個時期大量湧現的中國SF作品,難免要在神怪與科技之間搖擺,也會有各種荒誕不經的幻想,寄託了小說家們的嚮往和憂思。
《新法螺先生譚》的作者徐念慈曾寫道:「月球之旅遊、世界之末日、地心海底之旅行,日新不已,皆本科學之理想,超越自然,而促其進化者也。」這句話點出了當時中國SF創作的幾大主題和創作宗旨。引進外國的機器和技術,以提高軍事水平,發展社會生產力,達到富國強兵之目的。這些也是作者讚譽梁啟超《論小說與中國群治之關係》等文章的目的。梁氏的發言雖非針對SF,但確如其所言:「故今日欲改良群治,必自小說界革命始;欲新民,必自新小說始。」SF是「新小說」的一股新銳力量。
下卷內容比上卷鬆散。清末民國是一個求知的噴涌期,能夠比較集中地呈現。但在下卷所處的時代里,雖說新中國從蘇聯老大哥那裡汲取了各種新技術、新概念,上世紀50年代也有《夢遊太陽系》、《征服月亮的人們》等雄心壯志的SF作品,但人們大搞建設的勁頭不允許把太多的精力花在「無用」的幻想和文學創作中,所以在一段時期內顯得凋零萎落。直到上世紀80年代,經歷了長久的壓抑之後方才迎來了又一次噴涌。葉永烈創作於1978年的《小靈通漫遊未來》是時代的先聲,這部作品掀起的少年兒童科普讀物的浪潮,至今讓人驚訝。這個時期還大量出現了如《飛碟探索》、《智慧樹》、《科學文藝》、《科幻世界》等刊物。這也是中國期刊一個值得紀念的黃金時代。與清末民國時期的啟蒙性質不同,這一次的SF高峰期主要表現了人們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準備用自己的雙手迎接「四個現代化」。
《中國科學幻想文學史》的寫作,終止於1997年北京國際科幻大會鼓舞人心的報道。這是一個結束,也是一個新的開始。我們都知道,在新的世紀里,譬如劉慈欣的《三體》等優秀作品,意味著中國SF創作日益走向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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