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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團養老!老兩口住200多平方別墅,邀約6對夫妻,已共同生活5個月

今年2月22日,69歲獨居杭州城西的張阿姨打進媒體熱線,希望找幾個志同道合的老人,組織新家庭,像兄弟姐妹一樣抱團養老。一石激起千層浪。抱團養老的想法,一下子受到了社會各界的很大關注。

5月6日,家住餘杭瓶窯的王阿姨聯繫媒體,說自己老兩口住著200多方的三層農家小別墅,有魚塘、有菜地、有果樹、有雞鴨。子女們工作比較忙,平時感覺有點冷清,也想找幾對老人抱團養老。

5月底,王阿姨還專程去了張阿姨家「取經」,了解抱團養老的經驗。

接下來一個多月,王阿姨夫婦在家接待、面試了20多對夫妻,從中挑選了幾對夫婦。7月3日,三對夫婦入住老兩口的農家小別墅里,「抱團養老」的生活正式開始。

12月9日和10日兩天,CCTV-10《講述》欄目連續播出紀錄片《抱團養老》,講述了張阿姨抱團養老的故事。張阿姨抱團養老的嘗試雖然失敗了,但她對記者說,「抱團養老的想法,會一直堅持下去。」

王阿姨看了報道,讓老伴朱大伯發來微信:「報紙刊登了我們想抱團養老的文章,有不少老人跟我們聯繫,我們挑選了幾對老人。他們於7月3日住進了我家。現在已經有近半年的時間了,我們大家都過得很開心。」

目前,王阿姨的農家小別墅里一共住著7戶人家(包括王阿姨夫婦),大家互助互愛,生活和諧。這可能是中國首個「抱團養老」的成功案例。

抱團養老6+1成員名單

房東:

朱大伯77歲,中學教師

王阿姨73歲,化工廠廠長

房客:

周大伯73歲,電訊職工

金阿姨62歲,工人

葉大伯67歲,首飾匠

俞阿姨67歲,工人

趙大伯(小)67歲,做外貿

許阿姨62歲,工人

趙大伯(大)73歲,醫生

胡阿姨73歲,醫生

張大伯61歲,木匠

高阿姨51歲,工人

王阿姨(小)68歲,工人,丈夫已過世

中國首個抱團養老的成功範例

可能就在這裡誕生

瓶窯王阿姨經快報牽線

向城西張阿姨取經後

邀約6對會打麻將的老夫妻入住

已共同生活5個多月

昨天下午,我們來到王阿姨朱大伯家。農家小別墅有三層樓高,屋前小院別有洞天,大門口綠意盎然,中間有巨石作為照壁,院子里的停車場,能停4輛車。

陽光和煦,小別墅的大門關著。門口一個大伯在專心看報紙,對我們的到來毫無察覺。屋子很安靜,只有一隻小狗在汪汪叫,似乎只有大伯一個人在家。

大伯姓趙,67歲,他說自己年紀大了,在家裡也沒什麼事情,抱團養老人多熱鬧,就來了。

再仔細一看,裡頭一樓靠東的窗戶邊,還有兩個大伯借著陽光,安靜地下象棋。他們分別是房東朱大伯和房客周大伯。

棋下了半個鐘頭,勝負未分。

我問周大伯,為什麼參加抱團養老?他笑笑說,「主要是我老太婆,她喜歡打麻將,要過來,我就陪她一起過來了。我們有一個女兒,嫁在廣東。」

房東朱大伯下完象棋,問我:「今天小金金(記者金潔潔)沒來?」我搖搖頭。

他帶我參觀了院前院後,有菜園子,有小花園,有看院大狗,環境優雅。

房子里有兩條小狗負責看家護院,其中一條前幾天剛當了媽媽。

他說,房子是2010年兒子造的,建築面積200多平方米,他們請了搞別墅的人設計,總共花了200萬元,採用大量落地玻璃,房子裡面明亮通透,哪怕是朝北的房間,採光也一樣好。

「別墅一共8個房間,這幾戶住進來,剛剛好。」朱大伯說。

大伯帶我進屋參觀,先去了一樓餐廳。

「我們吃飯就在這張大桌子上,新買的!」大伯指著桌子說,大家吃飯都在一起吃的。

櫥櫃里還有兩道剩菜:肉炒花菜、冬瓜湯,電飯煲里有中午吃剩的半碗飯。

大伯走進一樓一個房間,掏出一張紙,寫著12月份「抱團養老伙食費」,每個名字後面的空白處都打了很多鉤。有幾天有幾個人會空著,表明那天他沒吃。紙上面記了每個人用餐金額。

12月份1-16日抱團養老伙食費2271.7元(13位老人)。據統計,半年來每人平均每月伙食費400元左右。

「一個月下來,一個人吃了幾天,每天吃多少,我老太婆都記在這張紙上。」

「我們魚肉鴨什麼都吃。螃蟹過節的時候也吃。他們的小孩也來看過,他們的小姐妹、朋友、同事、同學都來,他們朋友來吃飯,記賬記在各自身上,大家沒什麼異議。」

他又掏出一張紙,寫著《結伴養老協議書》:我們本著多姿多彩,健康快樂,既充實又輕鬆的生活理念……特訂立以下協議——

協議書對衛生綠化、不打聽個人隱私、房屋租金、伙食費、值日等方面做了規定,一共11條,所有參與抱團養老的人都有簽字,落款時間:2017年11月1日。

我問大伯,您老伴怎麼沒看到!大伯頓悟:「忘了介紹了,她呀,正在樓上打麻將呢!」

走上二樓,一下子熱鬧起來——麻將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打麻將的人用杭州話開心聊著家常事。

四個女人在打麻將。除了王阿姨,還有周大伯的愛人金阿姨、趙大伯的愛人許阿姨、葉大伯的愛人俞阿姨。

四位女士在2樓的棋牌室打麻將,這一局是73歲的房東王阿姨(右2)和了。

葉大伯怎麼沒看到?「他去倉基新村游泳去了!」朱大伯說,另外,有一對醫生夫婦旅遊去了,有一對到諸暨喝喜酒去了,還有一個是單身的(老公去世了),到小姐妹家玩去了。

原來大屋子裡有7個人在家:三個男人先前都在一樓,4個女人都湊在一起打麻將!

關於抱團養老,女人們跟我聊起來滔滔不絕——

房東太太王阿姨說:「先前有100多報名嘛,只挑了4戶,有幾戶一定要報名么,就讓他們來了。有一個人,愛人走了,比較孤單,到我這一看一定要來,我就把棋牌麻將移到別地,讓她住了。但是衛生間要跟別人拼的,那一家同意,入住人數就這樣增加了。」

金阿姨說自己腿摔斷了:「我下樓滑了一跤,因為搞衛生的水沒擦乾淨。腿斷了在這裡一點都沒有問題,大家都幫忙的,送我到醫院去,吃飯又送到房間,送了兩個月,我住在三樓的。」

俞阿姨犯過心臟病:「也不是突發情況,當時就是心裡有點不舒服,大家都幫忙了,去醫院檢查一下沒什麼事情。大家都很好的,他們都爭著要送我去,最後兩個人送去了……」

我問,半年相處下來有沒有矛盾?

大家都說,剛開始磨合的時候,有點小矛盾,問題也不大。但3個月之後走掉了一對。

朱大伯帶我走遍每個房間,有些門開著,有些門關著,但都沒有上鎖,每個房間都有獨立衛生間。

在這棟房子里,每一對夫婦的房間都有衛生間和浴室。

許阿姨的化妝品整齊地放在衛生間的洗手台上,在這棟房子里,每一對夫婦的房間都自帶衛生間,這避免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其中三樓一間客房是玻璃門,住在這裡的夫婦也不計較,直接在門上掛了帘子住。

又來到3樓露台,陽光下曬了幾床棉被、床單,木地板乾乾淨淨。天空萬里無雲,附近有喜鵲在叫。

許阿姨和金阿姨在三樓露台收被子。

和諧,安靜和熱鬧,都剛剛好。這是我對他們家的第一感覺。乾淨有序,也是一大亮點。

下午3點50分,我們準備回市區了。

下到一樓,去倉基新村游泳的葉大伯剛好回來。他騎自行車,身體壯實高大,聲音極具穿透力:「我不怕冷!每天都游!小時候就橫渡錢塘江了!」

68歲的葉大伯游完泳騎著自行車回來了。

院子兩邊各有一棵大柚子樹,結滿了黃綠色香泡,大伯眉毛一動,說:「小羅,帶幾個香泡回去吃吧!」

說完拎起竹竿就去打香泡,趙大伯、葉大伯也幫忙。

我忙說,不用不用!朱大伯拚命說服我:「這香泡有點酸,他們都不要吃,不吃就浪費了!」

轉而又說:「你回去,用果汁機榨出來,雖然有點酸,加點糖很好吃!」

房東朱大伯和葉大伯、趙大伯一起,在院子里打香泡。

同一個屋檐下、同吃一鍋飯

7個老年家庭是怎樣快樂生活在一起的?

昨天採訪下來,從每個大伯、阿姨的笑容上,從他們放鬆的肢體語言上,顯然可以印證朱大伯給快報發來的那句話:「我們大家都過得很開心……我們融合在一起,愉愉快快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半年下來,他們為什麼能成功?我採訪了每個房客,又問了朱大伯夫婦,各人從不同的角度說了不一樣的答案。

房客趙大伯:

這裡具備了最好的硬體條件和軟體條件

一開始是在門口看報的趙大伯,跟我說了蠻多。他說抱團養老,硬體軟體缺一不可,而朱大伯這裡兩者都有!

軟體指的是房東。

趙大伯說:「我們房東(朱大伯)原來是學校里的英語老師退休,浙大外語系畢業,他太太(王阿姨)是化工廠里的廠長,有一定管理能力。他們孩子都已經長大了,在外面工作,一個星期回來一趟。他們是當地人,造這麼大房子對我們城裡人來說,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房東需要一定的組織能力和協調能力,你想,大家四面八方湊在一起,互相都不認識,性格脾氣習慣都不一樣,有的時候,嘀嘀咕咕的事情就很多呢,你不讓我、我不讓你怎麼辦?需要他們(房東)出面的!房東是主心骨。」

二樓的婦女麻友們對房東太太也是讚譽有加。

金阿姨說:「我們這個大姐(王阿姨)哦,對我們挺好的,跟對家裡人一樣,就好像我們的大姐姐一樣!她是共產黨員,她在三里亭那裡啊,還是支部書記呢!」

王阿姨臉紅彤彤的:「我只是小區裡面的樓道支部書記……還沒下!他們不願意給我下,我說明年改選的時候換下吧,我要養老了!」

王阿姨短髮銀白,舉止就像鄰家老太,很謙和;而朱大伯戴著雷鋒帽和眼鏡,既斯文又親切。

硬體便是指設施條件。趙大伯說,房子很大,每一戶房間都帶有衛生間,各人隱私得以保障,「硬體設施很重要,否則,你要上廁所、我要洗澡怎麼辦?」

另外,每個房間都有空調、網線、電腦,和酒店差不多。

周大伯在自己房間玩電腦。

他們菜園裡種了些蔬菜。「對面還養了幾隻雞,吃剩不要的東西,餵雞!」趙大伯捂嘴樂了,「院子也比較大,每個人有活動空間,散散步,打打拳,互不衝突。」

每個人都可以互不干擾,但吃飯大家必須在一起。因為相處融洽,大家很珍惜每頓吃飯時光。

房東朱大伯連說不敢當:

全靠大家支持啊!

房東朱大伯聽了大家的話連說不敢當,「全靠大家支持啊!」

「能做到的我盡量做,比如說,網線,原來的效果很不好,網速慢,後來換了一個品牌,一百兆流量的,一個月100多塊錢。這些費用大家都分攤的。他們電視機要怎麼樣的,我都可以搞來。吃飯桌子不夠大,重新搞來一個大的。」

朱大伯說,如果房東給力房客不給力,事情一樣辦不成。「比如有些人的要求我就做不到了,超出能力範圍時,大家也能體諒。」

他說,特別幸運能認識這麼多房客,他們都是不同行業的專家。「比如上網方面,我這裡有個專家,很內行的,就是跟我下棋的那個周大伯。他以前在電信行業干過,大家拜他為老師。

「有個小張老師,修修補補的比較懂,他以前是木匠。他看到我三樓晒衣服的露台地板破了好多,拎起榔頭就幫我敲,敲了好幾天才修好呢!

「還比如洗衣服,有一戶人家帶了洗衣機過來,誰身體不好了,他說你放在那邊,我來洗!洗衣服這一點,幾個老太婆都蠻好的。」

所有人入住前簽署協議

強調隱私、包容

趙大伯是個筆杆子,房東朱大伯便讓他擬了11條抱團養老協議。

朱大伯說:「我們有協議,其中有一條是說,住在這裡要跟大家都包容在一起,如果大家對你們意見很大,大家要請你出去,作為房東也無能為力。」

協議要求,不要講人閑話。

協議中強調了隱私。就連病史,房東在房客入住的時候也只是大致了解了對方病歷,細節不怎麼在意。

一周值日一次

大家一起想出了值日制度,每戶人家一個星期值一天班,包括房東。

做什麼呢?朱大伯說:燒早飯,燒開水,去買菜,幫廚,洗碗,晚上把垃圾倒掉。其他人願意幫忙的可自願。

「比如買菜,星期一輪到你們兩夫妻,前一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大家商量好明天吃什麼菜啊,你們值日的時候就去買。買菜有三個地方,一個是長命橋,還有個安溪,再過去一點是瓶窯。

「買菜的籃子放在一個地方,我老太婆提前一天給籃子里放好200塊錢,多退少補。」

用房租雇了3個工人

這次抱團養老,朱大伯夫婦向房客收取一定的房租,他們用這些房租雇了3個工人。

「很多鄰居不理解,說你造房子,自己不住,叫人家來住……他們以為我們賺錢了,但我們都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他交1200,你交1500,收來一共六七千。剛好夠3個人的工資。」周大伯說。

「我通過親戚去找了3個附近農民。一個是做飯的,月工資開2000元,每天中午、晚上給我燒幾個菜。請來一個園丁,負責種菜和修剪、打掃院子,月工資2000元。內室也請來1個人打掃,一周來搞兩次,工資1200元。

「剩下的錢,我另外還要為他們添置東西。

「還有人說,現在外面在拆遷,房子租租很多錢呢。我說錢我夠了,退休工資6000元!我老太婆也有退休工資的。」

不過,吃飯另算,按吃的天數算,平均每個人四五百元一個月。「這個大家都能承受,自己在家吃這點錢還不夠吧,這裡人多,伙食是人越多越好搞,豐富。」房客趙大伯說。

其實,只要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不論多大年紀,都可以在一起共同生活,分享快樂。

在揚州,也有這樣6戶人家,他們在鄉村租房群居,聯手打造了屬於他們的世外桃源——

立春這天,揚州六個家庭從城市各個角落的家奔向他們共同的家——瓜州渡口的一個小村莊里一間一百二十平方的農舍。這間灰藍色的農舍在短短兩個月之內就從養雞養鴨的普通農家院改造成典型的民宿風格,房子被隔成了六間,風格各異,每家按照自己的意願設計裝修,每間房都有名字和理念。去年十一月底動工,一月底入住。此後每個特別的日子,六家人都會像候鳥歸巢濟濟一堂。這一天他們說,要好好享受中國的二十四個節氣。

十二個姓氏一個家

合租農舍享受鄉村生活

六家人不是憑空認識的。這是一群痴迷建設私家花園的人。侯曄是揚州最近幾年花友群的網紅級人物,她五年前決定把家從城裡搬回鄉間,並無師自通折騰出一個漂亮的大花園——飛貓鄉舍,去年更是一發不可收,索性辭去高管職位,認真做起了市場上還不常見的花園設計師。其他五家幾乎都是她的花友加客戶,慢慢成了鐵粉。對花園的共同愛好讓他們成了彼此吸引和欣賞的蜜友,一天不聊天不切磋不分享就難受,但每次的飛貓鄉舍聚會都沒法盡興,因為大家還得趕夜路回城。侯曄說,得了,我家隔壁沒人住,農村安靜,又能來幫我打理花園,不如租下來,我們住在一起吧。這提議立即把大家說得跳起來。對啊,為什麼不呢。說干就干,麻利地做起來。改造的中心思想是:省錢且好玩。

省錢第一要旨一定是DIY,這激起了這幫六零七零後孩童般的興奮。每家絞盡腦汁別出心裁地省錢,不僅輪番扮演瓦匠木匠漆匠,創意大pk也是暗流涌動。老大阿靖喜歡地中海風格,請來在美院學習的乾兒子把希臘愛琴海請到了北院院牆上。老二星星的房間自然是滿牆的星星。老三米拉喜歡烹飪,中餐西點樣樣精通,她的房間特意保留了農舍的七架梁,稱之為米倉,意思有她大家就有飯吃。老四梅平時喜歡古琴和畫畫,買了十塊錢塗料,看著手機上下載的圖,邊看邊塗,愣是把房間牆壁繪出一幅意境縹緲的山居圖。又在自己的北院添上一竹一梅,牆上疊加了幾塊瓦片,寥寥幾點就成了個寫意畫意蘊的小院。小六子兔子佔據了陽光最好的南院,但兔窩偏偏做成了冷淡的工業風,水泥灰的牆壁卻又配上火紅色的衛生間,衛生間全玻璃頂,開玩笑說是深陷困境也不忘仰望星空。尤其是靠窗戶別出心裁做了個兩米長的木火炕。冬天炕下生火,冷淡的兔窩就成了最熱鬧的地方,大家窩在炕里誰也不肯走。老五是侯曄,她佔據了中庭,稱貓棚,有高朋滿座的意思,她用老船木打了個3.5米長1.5米寬的大長桌,為的是這一大家子人能熱乎乎坐在一起吃飯,誰也不需要掛角甚至上不了桌。「而且每次聚會,我們都會一起精心布席,鮮花是必不可少的,做這麼大桌子就不會因為擺菜拿走花了。也許別人會說我們作,可是誰說中年人的生活就該粗糙?」

短短兩個月,一個叫「玩家」的鄉舍建起來了。

每個房間最終的樣子都跟各家城裡的房子風格大不一樣。兔子說,幾十年成長,其實心裡總時不時地想成為這樣的你或者那樣的她(他)……玩家的設計,是我們心裡想,卻是平常生活中很難實現的願望。

奇怪的是,每間房都沒有鎖,只在房內有插栓。這是侯曄的堅持:可以保持各自的獨立,但不要對家裡人上鎖,無論是房門還是心門。這一點最終得到大家的一致認可。

玩家以家庭為單位——

在一起是需要理由的

玩家的出爐一經朋友圈發酵,全國各地的花友群就炸窩了。我也要來住,你們村子還有房子么?怎麼弄的我想來參觀。能不能幫我們也弄個一樣的。玩家每天都從各個渠道收到類似的請求和諮詢。於是玩家一起開了個小會:我們不能誤導大家,我們不是幾個人簡單住在一起,關鍵是要能玩得起來。然而我們這一代人,不太會玩。玩家一開始就定了規矩:以家庭為單位的相處才有可持續性。「很多的家庭矛盾經常起源於兩個人漸漸玩不到一起去。」一開始的六個閨蜜,生拉硬拽把各自的另一半扔到了花叢中。男人們也終於發現了花園的美。

「在一起是需要理由的。」畢竟離城裡都有半小時以上的車程,這在揚州這樣的中小城市是很遠的距離。「有時候懶一下就可能不來了,所以要有勾引術。」米拉說。比如玩家每個成員的生日會,大家齊刷刷到場,分享著她親制的蛋糕,廚房裡12個姓氏的人川流不息,拿出各自的拿手菜。「人到了一定年紀,已很少認真過什麼生日,現在大家一起手舞足蹈,回憶往事,工作生活中的各種包袱都暫時消散在農村寂靜的夜空中」。

兔子的女兒楚楚學古箏,今年小升初,但兔子還是在升學最關鍵的時候替女兒退了補習班,「六年級上學期學別人替她報了補習班,但看著她每天深夜回來後的勞累和巨大的心理壓力,很心疼,希望她還能找到孩子般的原始快樂。突發奇想不如在玩家辦個田野里的古箏音樂會吧。群里一呼,全體集合。在一個春寒料峭的夜,楚楚為叔叔阿姨們開了一場生動的古箏沙龍,重燃的自信和對演出環境的新奇,在暗夜裡,在星辰下,在鄉舍的晨霧中,這個奔走在求學艱途中的孩子終於有了片刻的寧靜和滋潤。」

因為米拉娘廚藝好,玩家的廚房專門為個子高的她打造了90公分高的島台。這個星期教大家雪媚娘,下個星期教大家素餐。愛花的人對二十四節氣都非常敏感,大家定下來要吃遍二十四節氣,這個主題給了米拉娘大顯身手的好機會。「我們的這些活動都是玩家先試驗,覺得真有意思就發帖邀請其他想玩的朋友一起參與。目前有烹飪分享,插花分享,古琴分享,園藝分享,未來我們還會有更多形式多樣的分享會。所有分享都是免費的。玩家的每個人也都發掘出自身潛力,分享是幸福的事。我們也鼓勵玩家以外有一技之長的朋友來主持分享會。」老四梅說。

很多人問,你們都是有工作的人,怎麼那麼閑各種聚。忙,不是不在一起的理由。玩家裡有教師有公務員有企業員工,我們不綁架彼此,不是非要參加每一個活動不可。但大家忙完公務深更半夜都願意趕來。第一次一起吃早飯,女人們把三口鍋放在院牆上,一鍋白粥,一鍋雞蛋,一鍋煎餃,擺上鹹菜鹹魚,女人盛男人端,在花開的小院里,孩子們嘰嘰喳喳,早春鄉間的晨霧你不知有多美。」星星告訴記者。

玩家的「愛火花」通通是「在一起」的時候蹦出來的。聊著聊著就會說,呀,我們做做這個吧。好啊,擼起袖子說打就動手!每家做一個木果盆,每家開闢一塊菜地,自製一批桌布義賣後捐給困難家庭。看到國外有小區在家門口建公共圖書小屋的創意,兔子提議各家也在自己小區先搞起來。三天不到,六個自製的書報箱兼休息椅就豎在各家大門口。「如果你來訪我,我不在,坐下來看看書,或者和我的花兒說說話。」汪曾祺的這句話成了這件事最美麗的註解。

玩家最大的火花碰撞是居然搞了一個小小的創業試驗。

大姐阿靖靖江人,包的野菜餛飩是一絕,一天大家吃得歡說,大姐你不如賣餛飩吧。衣食無憂生活殷實的阿靖一想好啊。養尊處優的女兒沒怎麼吃過苦,不如帶著她工作之餘體驗一把創業。雷厲風行兩天時間就把所有的外包裝搞定。每天三十盒玩家小鴨私家餛飩,第一天就突破供貨數,從第二天開始就直接六七十盒一路飆升。女兒一下班就奔波在送貨和回家拌餡包餛飩的辛苦中。阿靖更是開著越野車籃子里裝著鮮花和餛飩奔跑在揚州的各個角落。最後大家心疼起阿靖了,也覺得這樣創業成本太高,「賣盒餛飩不夠踩一腳油門呢」。阿靖說,「我就想用我的示範告訴女兒,生活要靠自己,要不怕吃苦自力更生。同時也告訴她創業艱難,要珍惜當下的好生活好時光。小鴨餛飩試水市場一個月因供不應求宣布暫停,但留給阿靖全家和玩家的收穫卻是滿滿的。大家開玩笑說,下次還可以嘗試其他創業項目——我們要做一個專業的搞事情團伙,大家哈哈大笑。

你家就是我家

「群居生活」照進兒時暖光

搞事情團伙並不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看到有玩基因的人家就各種誘惑遊說。「其實不一定非要愛花,不一定非要跟我們玩。我們有一些朋友喜歡水,一個拖一個地去買了有巨大湖面的養老型小區。每家面積不大,六七十個平方,但活動面積巨大,因為整棟樓都是情投意合的熟人,你家就是我家。平時看他們聚在一起在湖邊散步聽音樂釣魚種地組織公益活動,日子過得多姿多彩。志同道合的人住在一起,彼此心靈的默契和滋養真的是甘之如飴。相處不那麼計較了不那麼糾結了,最關鍵不那麼孤獨了。」侯曄說。

當然九零後還遠遠無法體會這些「怪蜀黍」「怪阿姨」的腔調,開著一家咖啡店的阿季對這種新群居生活覺得怪怪的,「我們這個年齡還沒那麼多懷舊的情懷,人生交集中也沒那麼多可聊的吧。」對他來說相處太近意味著更多的遷就和喪失個性。但這種間歇性群居生活對於四十以上的中老年人卻具備足夠的吸引力。兔子的媽媽小蘋果在微信群里看到玩家的挖薺菜活動,在自己家族群里也吆喝大家去鄉下老家挖,一直住在農村的弟媳看了覺得很詫異,想著姐姐沒錢買菜么,下午就到地里挖了兩麻袋薺菜送上城,結果大家哈哈大笑又一起開了車再下鄉挖。弟媳恍然大悟,哦,你們城裡人是這麼玩的呀,兄弟姑嫂們一起挖菜摘菜,其樂融融,甚至商議起把鄉下房子整一整,隔三岔五也住到一起來,像小時候一樣。大家庭的關係幾十年來照進了一些兒時的暖光。

侯曄們因此更加覺得繼續把玩家形式向深度發酵是可行的。搞事情團伙想搞大事情,也是他們的終極夢想~花園村。侯曄說,更多情投意合愛花愛園的人住在一起。春天一來,這個村就成了愛麗絲仙境。

這個粉紅色的夢想每次都在玩家的聚會上虛無縹緲地飄蕩。儘管大家腰包並不鼓,但每談及此事,興奮之情都能把天花板掀翻。私下也真的各找門路,借著各地搞特色小鎮的熱情,希望能找到可以合作的村落。然而,夢想似乎真是個夢想。

倒是不安地聽到了拆遷的車輪聲。這一天,村裡人開始興奮地談論隔壁村已經拆遷的消息,這對於就在省道邊上的飛貓鄉舍和玩家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壞消息。「我是肯定回不去城裡了」。儘管城裡房子多年來一直空關著,但侯曄說自己已無法離開鄉村無法忍受沒有花園的生活。儘管大家後來打聽到至少目前政府還並沒有打算拆遷這裡的意思,但侯曄還是開始頻繁往合肥去了。「

合肥的花友不少,其中還不乏有國內私家花園的領軍式人物,那裡鄉村保護和開發也做得不錯,目前有花友已經在村裡啟動花園建設,我負責給他設計。我打算在那裡團結幾家先把玩家二部做起來。」其實私下裡侯曄還有個更遙遠的但已經在悄悄準備的防守反擊。「目前我爸媽都在揚州幫我打理花園生意,我更希望他們趕緊把園藝工作學會,回到湖南老家,先在村裡田埂上種上繡球,飛貓鄉舍和玩家一旦拆遷,我就回家,在我的出生地打造中國最完美的繡球山谷。」

一位身家顯赫的企業家聽說了玩家的故事慕名造訪,原來他的目標恰恰就是在揚州附近建設花園村,企業家在認真聽取了侯曄的經驗案例並體驗了玩家獨特的生活方式後,當即邀請六家人前往他已簽約開發的花園村項目地點。「我們未來希望可以部分參與,比如就叫六個房子?做成花園村的一個樣板特色。」

侯曄們覺得夢想似乎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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