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性·狗性·人性》

《貓性·狗性·人性》

黨芳

大約半年前，為了給寂寞的格格（狗名）找個玩伴兒，抱回一隻剛剛滿月的中華田園貓。因是傍晚時分帶回家的，取名「夕夕」。小貓很是乖巧，和格格初見時也就巴掌大小，格格把夕夕誤以為是自己的孩子，母性大發，時常含在嘴裡滿屋子走。貓狗相處如母子，誰也離不開誰。每日清晨，必是夕夕從窩裡跳出，第一時間蹲守在兒子的房門前（格格習慣晚上在兒子房間睡覺），靜靜等待格格出來。而格格呢，也必是第一時間先把夕夕舔個遍，才出去遛彎兒。兩個寶貝其樂融融地生活了大半年，都不寂寞。

十月初的長假，一家人計划到額濟納看胡楊林，說好寄養夕夕的寵物店歇業，於是只好把夕夕帶回到農村婆家。當晚，許是從沒有出過門的夕夕受了驚嚇，跑出家門，一夜未歸。尋不見夕夕，婆婆公公仍四處喊，無應答，也不見迴轉。幾天後從阿拉善返回，心想，這一別，日後恐怕再也見不到夕夕了。

長假後依舊忙著上班，夕夕的身影漸漸從腦海中淡出。只是格格，還會在家裡尋來尋去、聞來聞去地思念著玩伴兒。忽一日清晨，婆婆打來電話，問夕夕是否長著白色的蹄蹄和白色的肚皮，我說是的是的，怎麼啦？婆婆說：那就是了，夕夕自己尋回來了！電話這邊的我詫異極啦：怎麼可能呢？夕夕可是走了十二天啊！人生地不熟的，怎麼能找回去呢？激動的我為此發了朋友圈，大家都說：這貓咪有靈性，捨不得離開你，趕緊接回來好好養。我也默默地隔空對夕夕說：等著我去接你回來啊！

之後，便被沒完沒了各種事情糾纏，始終沒能去接夕夕。直到一個多月後，才有機會回到老家。到家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問婆婆：夕夕在哪兒？婆婆指給我地方，借著燈光，我看到了捲曲在倉房紙盒子里的夕夕！我蹲下身子撫摸它，它漠然的眼神竟全然不理會；喊它夕夕，也沒有一點點的欣喜。抱回屋裡，那個乾淨漂亮的夕夕完全變了樣：尾巴上粘著膠樣的東西（大嫂說那膠狀的東西是耗子粘板上的），白色的蹄蹄成了灰色，過去迷朦的眼神竟透出些凌厲，也不再到我手邊蹭來蹭去撒嬌…夕夕不停地舔著尾巴，試圖把上面的膠清洗掉。我在旁邊用它熟悉的語調不停地喊夕夕，也沒有喚起它的記憶。我想，它是在怨恨我、還是根本就忘掉了我？

直到第二天離開，它都不曾像過去一樣，主動跑到我身邊，喵喵地叫著讓我喂它食物。婆婆說，自從夕夕回到這個院子，過去常常來尋吃食的流浪狗再不敢來了，因為夕夕會把全身的毛炸起來沖它們吼。下了兩隻小貓的母貓也被它吼的不經常回來了。夕夕每天都會在院子中央晾曬的玉米堆邊逡巡，只要有耗子露頭，它就會窮追不捨地把耗子消滅掉。聽婆婆講著夕夕的故事，再看看夕夕健壯的身體和犀利的眼神，我真不敢相信，那隻乖巧可愛的小貓咪，會蛻變成這樣不念舊情、充滿野性的動物。大嫂說，別讓它跟你回去了，怕是難養在樓房裡了。就讓它在這裡自在地活著吧。我點點頭，心裡卻一直在想，難道這就是人們所說的貓性？

（配圖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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