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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如此深邃,並令人不安

1968年,在羅傑·拜倫(Roger Ballen)高中畢業時,他的父母送了他一台尼康相機。這台相機是他父母一位朋友從香港空運過來的,在過海關時還遺失了一段時間,過了好幾個星期後才送到了他們手上。在拜倫收到這台相機的那一天,他去了興格監獄(Sing Sing,紐約標誌性監獄)的郊區拍攝照片。就像是知道自己即將經歷一場無可復刻的攝影之旅一樣,他也選擇了一個獨一無二的起點。

模仿(Mimicry),2005年攝

羅傑·拜倫這個名字讓人不由得聯想起一個不可思議的世界,裡面充斥著好奇和令人不安的景象,也像是喚醒了那些在夢境里的空間,或是那些無意識的想法。在這個世界裡,現實是被建構出來的,它同時也是另一種東西:我們的頭腦得以從理性感知中釋放出來的空間。用「令人不安」來形容他的作品並不過分。一切就像是大腦的非線性思想和情感得以充分放飛,自由自在地在腦海里飛舞。

羅傑·拜倫導演的Die Antwoord的歌曲《I fink you freeky》

拜倫曾提到:「有一個影子一直貫穿於我的作品當中。這個影子越展越深,而我也跟隨著它一直往前走。在向前走的這一路上,我變得越發蒼老。逐漸地,這個影子和那個叫「拜倫」的人融合在了一起,誰也分不清哪一個是真正的拜倫、而哪一個是那個影子。我通過這些照片,追尋著我的影子,我的人生。」

大腹便便(Roly Poly), 1972年攝於美國

凝視(Stare),攝於2008年

拜倫描繪了一條他這一生歷經的路線,讓我們沿著這個影子去探尋他在過去五十年的足跡。其中一張最有說服力的照片拍攝在這段旅程的伊始,那是一張死貓躺在紐約街頭的照片。這張照片是在1970年拍攝的,它似乎擁有所有關乎未來的特徵:這個已經死去的生物表現出一種奇怪的非現實感,旁邊的線暗示著陰曹地府的入口,而後方有一輛汽車正在駛向遠處,進入到那更為遙遠的地方。

奧蘭治自由邦,監獄僱員部,F. de Bruin警佐,攝於1992年

放飛(Cut Loose),攝於2003年

在南非共和國執行災難性的種族隔離制度的最後幾年裡,拜倫在那兒發現了一些遊離在南非以外的人群。他去到了那裡的鄉間小鎮,遇到了一群白人,他們在成長過程中所經歷的那些不安,就是病態的白人民族主義的真實表現。

但拜倫的照片並沒有對這一切進行評判或譴責。它們都是那麼難以理解、難以評述,因此,這些照片也僅僅是向世人如實地展示了這一切。當他在《Platteland》上發表作品時,那些評論家們都感到了不安,便轉而評價他的性格,忽視否定這些作品。拜倫這麼寫道:「但我越是受到批評,我就會對自己的工作越發有信心。」

單臂鵝(One Arm Goose),攝於2004年

在拜倫的攝影作品中,我們被帶進了一個個充滿貓和老鼠的家庭中,在這裡面,南非兩個種族的人民都以奇怪的方式進行交流。一些離奇的戲碼開始上演,而這些家庭也隨之被搬上了舞台,其中充斥著我們絕大多數人都從未見過的人物和角色。

雙腳間的小狗(Puppy between Feet),攝於1999年

拜倫刺激著我們去觀察他拍攝的每一張照片。想想看,早在1999年的時候,拜倫就拍攝了一張小狗夾在兩腳之間的照片。試問那時候的我們能容忍這種畸形的、骯髒的、怪誕的藝術形式嗎?我們會不會花足夠長的時間去發現其中暗藏的幽默呢?就像照片中那隻完全處於平和狀態的小狗,或者確實是因為周圍的環境讓它那麼安然自得的呢?

在這幅作品中,拜倫所說的那道影子開始找到屬於它的存在方式,它建構了一種介乎於虛構與真實之間的生命哲學。的確,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人們,但他們為什麼要擺出這樣的姿勢?這些動物到底怎麼了?到底什麼是真實的?難道這些喜劇,恐怖片,戲劇,或者是一些比敘事更進一步的形式,確實能夠讓我們的頭腦和意識更容易吸收嗎?

雙胞胎德雷西和凱西(Dresie and Casie, Twins),1993年攝於西德蘭士瓦

在過去的二十年里,這些問題成為了拜倫工作中的核心主題。而且,他將他發現的這些問題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在我的職業生涯里,其中一個最為核心的挑戰是,去探索動物之於人類的存在以及人類之於動物的存在。」拜倫這樣寫道。這些探索在令我們感到不安的同時,也提醒了我們。雖然我們都很希望相信人類與生俱來就是文明本身,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我們所謂的文明大概是在一些特定的條件下形成的,或是被建構出來的,而我們都有能力讓這一切恢復初始狀態。

湯米·薩姆森和一個面具(Tommy Samson and a Mask),攝於2000年

拜倫的照片其實是關於探索深淵的,探索我們應該如何去回應那些我們不想去做的一切。對於那些沉浸在現實表面的人來說,拜倫的照片大概太難以承受了。因為他創造的圖像是無情的,它們是一種對抗,是對上流社會的尊嚴以及那些所謂的優雅品味的巨大衝擊,甚至是對那些我們可能認為是正確的、適當的事情的一種攻擊。

對於拜倫來說,他的工作和所拍攝的照片其實是一份啟示,也是一種釋放,是他在用一個更深層次的自由去審視人類那些不可言喻的方面。他這樣寫道:「感傷其實是一種讓人們感到同情和悲傷的素養。它喚起了一種深深的痛苦,這種素養也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我們都知道自己最終會走向死亡。在一張照片中揭示出這種情感,其實是為了觸碰到我們存在的實質。」

死去的貓(Dead Cat), 1970年攝於紐約

有些人能夠容忍真實,甚至能夠開懷接受。但真實本身是如此深邃,如此令人不安,以至於大多數人寧可不惜一切代價,只為能夠避開它。但是,在真實的生活里呢?我們要怎樣去看待那些不可避免的東西呢?《Ballenesque: A Retrospective》這本書就是一個起點,讓它帶領我們去質疑那些所謂「神聖」的東西、去認真思考和剖析它們其中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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