貫穿中國歷史的青樓文化，評《青樓文學與中國文化》

一

逛書店有個好處，就是你會碰到一些書，這些書在網上買或者看電子書你是絕對不會碰的。

就像這本陶慕寧教授的《青樓文學與中國文化》，大約很多人沒聽過這本1993年出的書吧，1993年一些人也許還沒有出生。

這本小書偶然在一個舊書攤上買的，真的是小書連序帶後記總共221頁。

高曉松在很多年前第一期《曉說》開播時，就講過青樓文化。去年還是前年孔慶東出過一本叫《青樓文化》的書，據說很多內容抄自這本《青樓文學與中國文化》，當時陶慕寧還確認孔慶東抄他。

陶慕寧，南開大學文學院中國語言文學系教授，博士生導師，這本書是他的代表作之一。

二

在中國古代，文人士大夫是沒有愛情的，他們的婚姻經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多是一種責任。

但是文人也需要愛情，他們尋找愛情的地方就是青樓。

這本書從唐代的青樓講到了晚清狹邪小說中的青樓。

光輝燦爛的唐詩留下了很多唐代才子和煙花女子的唱和，唐詩中舉凡有舞袖，綠雲，紅黛，歌唇，雲光，雪態，流霞，行雲，回雪，鸞舞，玉指，嬌弦等曼妙的辭藻，大多是形容青樓女子。

風流了一輩子的白居易中年以後後還給元稹寫詩，回憶逛青樓的美好時光：

見君新贈呂君詩，憶得同年行樂時。

爭入杏園齊馬首，潛過柳曲斗蛾眉。

八人云散俱遊宦，七度花開盡別離。

聞道秋娘猶且在，至今時復問微之。

秋娘就是一位煙花女子，和白居易元稹都很要好。白居易風流了一輩子，還得以高壽，後世和李杜齊名，真的算是有福之人。

士人和煙花女子談戀愛沒問題，但是一旦上升到婚戀層面，往往是會悲劇收場的。比方說霍小玉和詩人李益的愛情高調開場，最後的收場卻是覆水難收一場悲劇。

著名的《西廂記》，據說是元稹自況的故事，只不過他把主人公改成了張生。但是鶯鶯傳也是悲劇收場，有一派觀點認為，崔鶯鶯其實是煙花女子。

士人和煙塵女子的愛情極少大團圓結局的，原因也很簡單，士人才子們追求的是功名富貴，在這期間就會有很多變數，而青樓女子卻只要愛情。

三

士人中也有隻要愛情不要功名的士人，這人就是宋代的大詞人柳永。

這哥們一生混跡煙花柳巷，死了還是靠青樓的小姐姐們給他買的棺材。

這哥們說：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尋訪。且恁偎紅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功名都不要了，要換酒喝，所以後來皇帝聽說了說，那你就別當官了，且去淺斟低唱，此後柳永自稱奉旨填詞柳三變。

宋朝也有和煙花女子產生愛情的，但是不如唐朝般慘烈。

蘇門四學士之一的黃庭堅就曾經追求過衡州一個叫陳湘的女子，給人家寫過數首詞。

他說：漫書寫，夢來空，只有相思是。

寫進了相思之情。

妓女們有時候也追星，蘇東坡在黃州時，有時候出門應酬要叫上幾個官妓，那時候一幫油膩老男人喝酒也和現在很多人一樣，無女不歡。每當這個時候，很多官妓都會把這位蘇學士團團圍住，或者要他的簽名，或者跟他討首詞，或者問他紅燒肉怎麼做。

其受歡迎程度不啻現在的TFBOYS出場。

四

到了明朝，理教發達，但是妓館更是興旺。

著名的秦淮河畔甚至成了煙花柳巷的代名詞。

這時候煙花女子的故事由於筆記小說的發達，被更詳細的被記錄下來。於是有了著名的秦淮八艷。

此時的煙花女子都平添了一份俠氣，比方說李香君不畏權勢血濺桃花扇，比方說明亡柳如是要拉著錢謙益以身投水殉國過，錢謙益試了試說水冷改日吧。改日錢謙益就跪在瓢潑大雨中，迎接清軍進南京城，也許是雨水不太冷吧。

或許是由於見識的緣故，一些青樓女子比之很多官人士大夫更有骨氣，也更可愛。

曹雪芹在《紅樓夢》中說要為閨閣立傳，而陶慕寧寫這本書說：欲借青樓一隅，以探士人心理之隱微，見男女文化之妙要。

這本221頁的《青樓文學與中國文化》，翻翻就過去了，很好看。

你會在這書了邂逅李白孟浩然蘇東坡等等唐宋大文豪，也會看到很多名妓鮮花著錦的開場以及凄涼離場的悲愴。畢竟她們只是歡唱女子，更多的士大夫們只是把她們當成了玩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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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馬西風工作室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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