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說我「沒變」的時候,我變了
十二月
「死亡並不是真正的告別,忘卻才是。
害怕並不是真正的可怕,冷漠才是。」
因為怕忘卻,所以選擇記錄。
我相信總會有人微笑著看完。
如果是你,那我們是「過命的交情」了。
因為我分享的是我的人生。
關注我了嗎?
希望你能喜歡我。
2017.12.23
昨天貝貝來上海,我們在家裡閑聊了一天。閨蜜聊天的主題無非是:
到底誰家老公更奇葩?
當然,我輸了。
畢竟我家「當事人」就在身邊眼巴巴的看我說他壞話,覺得遇到不公待遇時他還企圖反駁,可惜我們幾乎喘息的停頓都沒有。
他笨拙的冒出一個字瞬間淹沒在高分貝的連珠炮中,安撫自己的尷尬,然後繼續伺機而動。
很想把貝貝遇到的「奇聞異事」寫出來,但我們商量後決定作罷。一來,故事「奇」到我寫了大家也不一定會信;二來,「三觀不正」容易寫成限制級。
回憶昨天聊得什麼,「奇聞」變得沒那麼有趣了,懶得咂摸。反倒是送她來的弟弟一句話反覆在腦中衝撞。
他說:姐都沒變。
客套,圓滑。
上次見他時他還是在準備高考的「小屁孩」,現在這「小屁孩」竟然都在上海工作幾年還開了公司。
瞬間深刻理解了恍若隔世、日月如梭、似水流年、石火光陰,這些曾經覺得虛頭巴腦的詞。
他進門時看都沒看清我就說出「沒變」,這兩個字還瞬間讓我歡喜了一番。
儘管我不願意承認,但我知道我肯定變了,老了。
當旁人對你的讚美不再是「美麗、聰明、胖了、瘦了」,而是「沒變」「不像」時,你就已經變了。
閑聊時,貝貝說不知道為什麼朋友圈一直出現「脫髮」的梗。
心塞。我告訴他,我也在「梗」里,忙著挽救我日漸扁平的腦袋。
我說,我們都老了。像弟弟他們這個年紀的朋友圈一定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弟弟淡淡的說他也掉頭髮,連胸毛都掉。
哭笑不得,語言以對。
儘管我在無數場合「不知廉恥」的重申自己還是個三歲的寶寶,我也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並沒有「褪色、枯朽」。
但是,身體和素顏照片不會因為我的「不服」而對我溫柔些。
對「猝死」一詞異常敏感。就在昨天,我還在查宮頸癌疫苗的信息,5年補打一次有些麻煩,但值得考慮。
才30冒頭,糖尿病、脂肪肝、各種炎、各種痛,甚至癌症,這曾經遠在電視機里的詞語衝擊著我的同齡圈子。
雖然消極,但不可避免。我無奈的等著砸到我頭上的「驚喜」。
最近因為要寫非虛構性題材,看了很多這類作品,觸目驚心。
真實的生活永遠沒有小說來的跌宕起伏,但卻更能刺破皮囊直擊心臟。
貝貝的媽媽一直是她的驕傲,漂亮年輕,如朋友般陪伴成長。因為有這樣的摩登的媽媽,她一直是我們朋友羨慕的對象。
我們高中時貝媽開了一家網吧。在我們媽媽都在被更年期折磨的「折磨」我們時,貝貝媽在玩網遊,還有私服,據說還玩的挺好。
網吧里和我們年齡相仿的孩子都會叫她「姐」,毫無違和感。
我們大學時,到了假期貝媽還會和我們如朋友一般抽煙喝酒泡吧。
她真的是一個活力無限的女人,網吧找了店長管理。義無反顧的衝到鹽城開始做「觀賞魚」的生意。
貝爸我們見面次數很少,但是總覺得和她們母女畫風不符。
他是個一本正經不苟言笑的上班族。老實本分的朝九晚五,就算老婆賺得再多也不會放棄他的「鐵飯碗」。
一直好奇,「吉普賽女郎」和「傳教士」是怎麼擦出火花的。
經過絕食、軟禁、以死相逼,這些激烈的情節。貝貝媽終於妥協了,她接受了貝貝的愛情。
父母是永遠無法「戰勝」孩子的,只因為更愛。
一切都好起來了,貝貝的愛情,貝媽的生意。
可我們誰也沒有想到,朋友中最先遭受喪母之痛的人會是貝貝。
這件事對我衝擊很大,我不敢用「感同身受」這四個字,若非親身經歷,這種痛苦旁人絕不可能體會。
我知道她一定痛不欲生,因為貝貝和我一樣,對媽媽感情極深的。
我怕極了,怕面對喪母的貝貝,怕看到她的絕望,怕在那樣的狀態下,我不得不用最蒼白無力的語言,企圖去撫慰這種撕心裂肺。
更怕自己有一天會面對這一切。
她需要做的選擇,在我聽來每一句都足以疼死。
她需要選擇是媽媽死後送回濟南,還是回濟南之後死。
她需要選擇媽媽安葬的地方。爸爸說要放在家中相伴,眾人卻說入土為安。
是用玉石還是木頭安放化為灰燼的媽媽….真疼。
這是選擇嗎?要怎麼選?能選「後退」嗎?退回到那個停電的夜裡,告訴媽媽別用煤氣!
意外就像是鋒利無比的匕首,用極快的快速的插入心臟,快到還沒覺得疼,快到還沒流出血。
錯愕、恐懼、失焦,隨著一點點的清晰,血液和痛感擴散吞噬。然後是無盡的黑暗。
貝媽去世那段時間,我很對不起貝貝。
我沒去看她們,甚至沒去送貝媽最後一程,這是永遠的遺憾。我懦弱,不敢面對那樣的場面。
不想去說「節哀順變」這樣的廢話,卻又沒別的選擇。
也許貝貝了解我,也許當時的她根本想不到這麼多,她並沒有通知我。
但我知道有人會照顧她,儘管她老公有些地方確實「奇葩」,但遇到事的時候他一定會盡全力幫貝貝擔下一切。
除了這誰也替不了的痛。
大概過了一年,我和貝貝去KTV。她唱歌很好聽,我習慣性的點我希望她唱給我聽的歌,她一貫對我有求必應。
直到播到齊秦的《夜夜夜夜》,她說:親愛的,我不唱這個了,會想媽媽。
我急到踉蹌著去切歌,生怕她再聽到一個字。我想不出這首絲毫沒有母愛含義的歌和貝媽有什麼關係。
我開始在心裡默唱,一句都沒唱完,
我哭了。
「想問天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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