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聲名狼藉的掠奪

《繪畫藝術》維米爾 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

約翰內斯·維米爾（Johannes Vermeer）創作了北歐最珍貴的藝術傑作，他的畫作包括《戴珍珠耳環的少女》、《倒牛奶的女僕》，但這幅《繪畫藝術》（又稱《畫室里的畫家》）才是他最鍾愛的代表作。

這是維米爾繪畫創作中戲劇性的一幅，在我們眼前展開的，不像是平常的家居生活，而是一幅布景。

這幅完成於荷蘭藝術黃金時期的傑作，將維米爾的繪畫技巧發揮得淋漓盡致，在20世紀時更成為人們崇拜的對象。但隨著名氣漸增，它卻落入史上最邪惡的藝術收藏者手中。

作為「廣告」誕生的《繪畫藝術》

17世紀的荷蘭，繪畫藝術蓬勃發展。新一代的收藏家取代了貴族和教會，成為藝術品最主要的消費者和委託人，這些人對聖經或神話主題並沒有多大興趣，他們想在畫作中看到自己。

於是，描繪一般民眾日常生活的畫作突然間變得炙手可熱，隨之而來的是畫家間激烈的競爭。

當時的畫家招攬客戶的方式之一就是讓買家參觀畫室。在那個市場為導向的時代，維米爾必須學會推銷自己，而創作《繪畫藝術》的動機，就是做廣告。

《戴珍珠耳環的少女》維米爾 44.5×39cm肖像現藏：荷蘭 海牙 毛利斯博物館藏

《倒牛奶的女僕》維米爾 45×41cm 現藏：荷蘭 阿姆斯特丹國立美術館

相對於《戴珍珠耳環的少女》和《持天平的女子》，《繪畫藝術》足足大了四倍。維米爾花了六個月將全部的繪畫技巧灌注於創作之中，並決定一生不予出售。

但不只是為吸引鑒賞家及客戶，在畫面中我們可以看到與其他藝術形式有關的細節以及只有繪畫能表現出的美感：日光在不同質感的物體上閃爍的狀態，光線如何穿透窗戶，造成地圖下方橫杆的陰影陡然下降，而下方鐵釘的陰影的處理則較為柔和，體現出光影與色調的和諧。

在畫作中，維米爾利用暗示的手法而非對整個物體的描繪，畫家留出想像空間造成錯覺，最終讓觀者自己用眼睛去完成繪畫。

神秘的畫中人

這幅被收藏在維也納國立美術館的作品，完美到讓人忘了它是用顏料繪製而成。

站在作品前，你幾乎能呼吸到畫中房間的空氣，感受到清晨凜冽微風的吹拂，畫面後方的地圖呈現波浪狀，彷彿在微微移動，而畫中神秘的女孩，似乎在晨光中發亮。

她身穿藍衣外套，頭戴桂冠，手中的書本和喇叭使她不堪重負，平靜的神態與環境的深度呼應，營造出與世隔絕的距離感。「桂冠」、「喇叭」、「書籍」，單純的符號形成了特殊的繪畫語言。

畫作似乎有更深層的寓意。

1950年，一名法國藝術評論家在契薩雷里帕的《聖象學》中找到了線索。

在這部為17世紀藝術家繪製歷史人物提供依據符號字典中，記載了歷史女神的裝束和特點：她頭戴桂冠，拿著一支小喇叭和一本書。桂冠象徵榮耀和永生，喇叭象徵名譽，書則隱喻豐富的歷史。

於是，在維米爾完成《繪畫藝術》三百年後，畫中的模特身份終於被確認，她就是歷史女神克萊奧。

歷史女神克萊奧

一場聲名狼藉的掠奪

雖然一度默默無聞，但十九世紀的攝影術使人們重新發現維米爾作品的魅力。《繪畫藝術》的聲譽與日俱增，到了20世紀，更是作為人們崇拜的對象，成為維也納最珍貴的一幅作品。

但聲名的遠播卻招致了命運的轉折。

1938年，德國吞併奧地利，希特勒對藝術的熱愛已走火入魔。

希特勒在查看大量掠奪來的歐洲繪畫珍藏

20世紀最貪得無厭的藝術收藏家出現了，而此時的維也納無異於一座等待他大肆掠奪的藝術寶庫。

希特勒對於藝術的看法十分偏激，他視現代主義的繪畫作品為道德的淪喪，但認為維米爾的作品體現了所有繪畫的崇高理念，對此，他的副手赫爾曼·戈林也深表贊同。雖然希特勒對《繪畫藝術》聞名已久，戈林卻打算買下來佔為己有。

希特勒與戈林在觀看名畫

戈林的計劃註定無法成功。就在戈林打算私自購買並把畫作帶出維也納時，維也納政府向希特勒求援，表示這是重要的藝術瑰寶，一定要留在維也納，並申請將它收藏在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

希特勒似乎被說服了。

但倘若維也納人以為，這幅畫是為他們留下來的，那就大錯特錯了。

1943年，54歲的希特勒宣布了他的計劃。在一本名為《人民藝術》的小冊子中，希特勒被塑造成日耳曼藝術的拯救者，而《繪畫藝術》則刊印在冊子的封面。

希特勒在審查打算為掠奪來的藝術品而在奧地利林茲市建立的新美術館模型

在希特勒的設想中，故鄉林茲應設立巨大的文化中心，藝廊中會掛滿藝術傑作，其中許多是從被佔領的國家和家產充公的猶太人家族中掠奪而來。

維米爾的《繪畫藝術》將會是中心的重要展示品，畫作所承載的內容——歷史、盛名、榮譽、勝利，對希特勒而言別具意義。

同年，希特勒最心愛的畫作面臨了新的危機，盟軍的轟炸行動重創慕尼黑，戰爭結束後，慕尼黑有一半成為廢墟，八千件藝術作品被移至地礦坑，《繪畫藝術》就在其中。

希特勒死後，他成立巨大畫廊的夢想也隨之幻滅，盟軍進入礦坑展開歸還畫作的艱巨任務。

美國士兵在礦坑發現《繪畫藝術》

《繪畫藝術》在1945年11月歸還給奧地利，此後一直在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展出。對於17世紀的人而言，它以沉默的語調述說著歷史，而對於現代人，它則是一幅可以自行解讀去完成整個故事的「劇照」。它時時刻刻都具有多層次上的意義，面對這幅傑作，

你看到了歷史女神克萊奧，同時也看到一位頭戴桂冠的少女；

你看到維米爾坐在畫前，同時也看到所有正在創作的畫家；

你將這幅畫視為單純的作品，但你也知道它代表的就是「繪畫的藝術」。

馳 騁 古 今初 心 終 始

【復旦人文智慧課堂】2018迎新年會日程

2018.1.6

第一篇章，14：00—17：20

「睿語·薪傳」迎新論壇

第二篇章，19：00—21：00

「中國·故事」迎新音樂會

在歲末，應當溫故初心；在新年，敬盼諸事如願。

2018，新歲伊始，萌春在即，

【復旦人文智慧課堂】向您盛情邀約，共赴迎新年會。

一顆初心 · 兩大篇章

哲學的語言，智慧的延續，「睿語?薪傳」迎新論壇特邀文史哲專家學者，分享研究成果，共築精神家園。在追逐美好的物質生活的同時，依然能夠不忘初心，追尋內心的智慧與境界，臻享美妙新年！

第 一 篇 章：文 徽 徽 以 溢 目

新 年 論 壇 主 題：睿語?傳薪

主題演講一：教育的中國問題

主講：葛劍雄

主題演講二：科學世界觀下的哲學價值

主講：韓東暉

主題演講三：張愛玲的文學初心

主講：淳子

時 間： 2018年1月6日14：00-17：30

地 點： 復旦大學

主 辦： 復旦大學哲學學院、復旦人文智慧課堂

中華文化源遠流長，博大精深。而每一個中國人心中都有屬於自己的「中國故事」，通過「風雅頌」三個篇章、選擇具有代表性的多個片段，用音樂串聯起你我心中的「中國故事」。

第 二 篇 章：音 泠 泠 以 盈 耳

迎新音樂會主題 中國?故事

風·詩詞

「凡人之心，無不有詩」

雅·書畫

「畫之理，筆之法，不過天地之質與飾也。」

頌·八音

「詩言意，歌長言，聲依永，律和聲，八音能諧，毋相奪倫，神人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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