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被演義毀了的偉大軍事家，曾率兩千子弟兵，打殘十餘萬農民軍

辛苦的天才——典型性兵權謀家曹操(17)

主筆：江湖閑樂生

曹操乃漢末三國時代公認的偉大軍事家，但大概是被《三國演義》影響太多，網上有一種論調認為曹操軍事能力其實很差。理由是曹操打仗全靠謀士，往往不聽謀士的建議就導致大敗，打勝仗則多是聽了謀士建議。這裡我不想深入討論，只想舉一個曹操早期戰例，與大家商榷。當時，曹操手下還一個謀士都沒有，但他只用兩千子弟兵，就打敗了十餘萬農民軍；如此戰果，應不愧於兵家之名了。

漢獻帝初平二年（公元191年），三十七歲的曹操，統兩千部眾，與袁紹屯兵河內。這時候一支黑山軍十餘萬人，在其首領於毒、白繞、眭（音雖）固的帶領下，西向攻掠兗州東郡，東郡太守王肱抵擋不住，接連派人來向袁紹求援，袁紹聞訊非常焦慮，這東郡雖屬兗州，乃劉岱的勢力範圍，但它毗鄰袁紹的大本營河內，若東郡陷落，袁紹的背後將完全暴露的敵人面前，隨時有被插入的危險，為今之計應儘快收復東郡，趕走黑山軍。

這黑山軍與黃巾軍一樣，都是農民起義軍，有人也把他們算為黃巾軍余部。其實，他們與黃巾軍沒有隸屬關係，甚至也不信奉黃巾的黃老之道，他們只是天下大亂後趁時勢起於太行山脈的多支變民組織的聯合軍，其總人數號稱有百萬之眾，當然其中三分之二是隨軍家屬，真實戰鬥力量並沒有這麼多。

袁紹決定，就派自己的小弟曹操跟這幫黑山賊對打，袁紹自己，則要負責北上接收冀州，原來，在這年七月，袁紹內結韓馥叛將麴義，外聯幽州軍閥公孫瓚，終逼迫冀州牧韓馥讓位於己，現在他就要去鄴城進行交接，順便想法逼死韓馥，斬草除根。

曹操接到袁紹南下的命令，剛想開個會商量一下，大營里卻迎來了一位許久未見的貴客：當年曾助他孤軍伐董的騎都尉鮑信。

鮑信此番前來，正是看袁紹不順眼，來向曹操提供一個建議：「袁紹號為盟主，假託虛名，因權專利，將自生亂，是復有一董卓也。若抑之，則力不能制，猶如撲火。且可規大河之南以待其變。」

曹操一聽，這不是英雄所見略同么！袁紹是長的是比董卓帥很多，但他們並沒有本質區別，自己天天與虎謀皮，啥時候被老虎吃了都不知道。何況曹操也一直沒有地盤，老仰人鼻息過活也不是個辦法，為持久性戰略計，也應另謀出路，脫離袁紹開闢一片新戰場。

況且，曹操也早已厭倦了這幫「豬一般的隊友」，所以不與豎子為謀，要拉起隊伍自己單幹了！這正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至於那十幾萬東郡黑山軍，曹操還是有信心搞定的，他手下的部隊雖然只有兩千，但可是曾與西涼鐵騎硬幹過的悍旅，對付這幫烏合之眾還是綽綽有餘的，不如就借這幫小怪練功升級，順便撿撿裝備補補血，實在是太合算了。

想到這兒，曹操不由慨然大笑，其雀躍的心情不亞於當年光武離開更始。座下白鵠也歡快的踱起了步子，嘶鳴不已。遠處，天邊秋雲翻卷，曹操立盡斜陽。

於是曹操欣然接受袁紹的指令，領軍渡過黃河，進入東郡。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曹操感慨萬千，遙想當年，他還是個二十三歲的熱血小青年，在東郡的頓丘縣當縣令，轉眼十四年，他已年近不惑，歲月改變了一切，他成熟了，天下崩壞了，而當年人煙繁盛的東郡，如今已是殘破不堪，到處殘垣斷壁，蕭索冷清，特別是東郡郡治濮陽，整城被白繞部洗劫一空，郡府里大小官吏也死散殆盡，就連太守王肱也失蹤了，白繞便乾脆鳩佔鵲巢，每日在郡府內歡歌宴舞，好不快哉！

曹操無語了，果然是烏合之眾，怎麼說也佔了個鐵嶺級別的大城市，防備竟如此鬆懈，真是看不下去了。打！

一次突襲，一個早晨，曹操就解決了戰鬥，全殲數萬白繞軍，收復濮陽。

袁紹聽說曹操首戰告捷，又聽說王肱下落不明凶多吉少，便乾脆賣個順水人情，向朝廷表奏曹操為東郡太守。與此同時，鮑信也渡河打跑了濟北的農民軍，拿下一塊地盤，曹操於是也表奏鮑信為濟北相。

當時天下大亂，諸侯們便各自當起了組織部長，只要你能拿下一塊地盤，就自然有老大哥幫你搞定官位，甚至同一個官位會由不同老大哥封給不同人，比如說這豫州刺史吧，短短几年間就有孔伷、孫堅、周喁、郭貢、劉備五人；揚州刺史則更有陳溫、袁遺、鄭泰、陳瑀、劉繇、惠衢、嚴象、劉馥八人，他們有的是袁紹封的，有的是袁術封的，有的是公孫瓚封的，有的是董卓封的，總之是一團亂。

總之，曹操總算有了一塊自己的根據地，這就是他事業的基礎，但考慮到自己立足未穩，黑山賊仍有反撲的跡象，曹操又將東郡郡治由黃河南岸的濮陽遷到了北岸的東武陽（今山東莘縣）。而且東武陽尚未受過黑山賊荼毒，更利於曹軍休整。

轉過年就到了漢獻帝初平三年（公元192年）春，曹軍西行至頓丘屯駐，曹操在這裡當過縣令，山親水親人更親，招兵買馬征糧都相對容易。不料黑山首領於毒一看機會難得，竟然趁虛跑去攻打曹操的大本營東武陽。

這下糟了，曹軍的家眷和輜重都在東武陽，如落入敵手則萬事休矣。於是諸將都請求回軍相救，曹操卻不以為然，道：「孫子曰：『安能動之？攻其所必趨也。』故孫臏欲救趙而攻魏，耿弇欲走西安而攻臨淄。使賊聞我西行，武陽自解也；即便不解，我能敗其本屯，虜不能拔武陽必矣。」

飽讀兵書的就是不一樣。曹軍並不回救，反西行進入河內郡朝歌縣鹿場山中，去攻打於毒的蒼岩谷大本營，於毒聞訊，果然立刻就放棄了東武陽回師相救。可曹操突然又不想跟於毒打了，反掉頭向北進入冀州魏郡，神出鬼沒般突襲了盤踞在內黃縣的黑山軍眭固部及其盟友南匈奴流亡貴族於扶羅（即五胡亂華之劉淵祖父），兩部措不及防，皆大敗，只得逃亡河內投降了袁紹部下河內太守張楊，曹操算是幫袁紹徹底護住了身後要害。

至此，歷時一年余，東郡境內的十餘萬黑山軍各部皆被曹操擊潰，從此黑山軍只能繼續遊盪在太行山谷之中，再也不敢南犯兗州。

最後說一下，後來曹操敗仗增多，恐怕和他軍隊成分的改變有關。這第一變，就是我們下一篇要說的青州兵。

曹操的好幾次敗仗，就是被這青州兵給拖後腿了。曹操能起家，可以說成也青州兵，但曹操終不能統一天下，亦可以說敗也青州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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