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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臉》《哭嫁》《弄瓦之喜》《花轎迎娶習俗》《坐花轎的傳說》《喜看公婆打花臉》

弄瓦之喜

昔時在家教書,少不了要給鄉親們去寫幾幅對聯。農村裡,寫的最多的是春聯和賀聯。春聯是新年專用之門聯,賀聯則是在壽誕、婚嫁、喬遷、生子、開業等喜慶時之用。

那時對聯的內容都是些傳統型的對聯,多是鄉村裡那些老先生傳下來的,後生們掌握這些對聯時往往是死記硬背,所以,對聯中有些字詞根本不甚理解。老對聯雖有些在形式上是千篇一律的,什麼「天對地,雨對風,大地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之類,但內容廣泛,平仄押韻,聲調協調、對仗嚴謹。

春聯如:「新年納餘慶,嘉節號長春。」

壽聯如:「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婚聯,婚,就是兒子完婚,當地也叫「過喜事」。婚聯如:「結自由新婚,行文明大禮。」對比其他那些老對聯來,這幅婚聯也頗為時尚。「自由」、「文明」都是些新詞,出現在建國後新婚姻法發布與實施階段。如中國夢社會主義價值觀都選用這二個熱詞,「熱」到今天都沒有變「冷」。「行大禮」則是按農村結婚古禮去鞠躬禮拜,可見這幅對聯借鑒的是古為今用。

嫁女聯如:「昔日歌弄瓦,今日慶于歸。」

于歸,古代指女子出嫁,也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于歸之喜。歸者,回也,古人認為,女子嫁到夫家,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回到了家,即,夫家才是一個女子的最終歸宿。文人用「于歸」這古香古色的詞語,作為「嫁人」的替代語,用在婚禮、婚宴上,表示對其父母,特別是對新娘子的祝福,是很有品味的。

什麼「驢歸」、「馬歸」的,拿我們當地俗語來解釋就是:養了一個「背實佬」,即把女孩養大成人,除了到出嫁拿到一點聘禮之外,沒有多少收益,但是有酒喝,這「背實佬」也叫「酒罈子」。女孩遲早總要花落別家,終歸是潑出去的水。出嫁,洋話叫出閣,而當地土話叫「去婆婆的」,這才是鄉土農村嫁女,真正「有品味的」,「于歸」之意。

這幅嫁女聯我也記不清寫過多少遍,對「弄瓦」一詞總是含糊不清的。瓦,就是房屋上用來遮雨的瓦。在生產隊窯廠,我車過瓦;修房屋扒漏子,我也撿過瓦。而車瓦、撿瓦區別於弄瓦,究竟這「弄瓦」是何意?

成語中有弄璋之喜,弄瓦之喜,分別解釋是:生男孩叫「弄璋之喜」,而生女孩叫「弄瓦之喜」。弄璋之喜,璋是玉器,給男孩玩璋,意思是希望他長大了考取功名去當官。弄瓦之喜,典故出自《詩小雅·斯干》:「乃生女子,載寢之地,載衣之裼,載弄之瓦。」照弄璋之喜的釋意去推斷,難道是給女孩去玩瓦,希望女孩長大了上屋去撿瓦。去「撿(揭)瓦」也不稀奇,農村裡不是有這樣一句罵老婆的俗語:「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打住,不要再胡說八道了。「弄瓦之喜」的弄瓦,還真的是古人把「瓦」給女孩當玩具,希望她將來能勝任女工。不過,這「瓦」哪裡是蓋屋用的瓦,這「瓦」是究竟什麼瓦?聽我說其原由。

「黃婆婆,黃婆婆,教我紗,教我布」。宋末元初的黃道婆發明紡車,在紡車出現之前,女人紡線的工具是一個重物,是用手來捻麻和絲(那時棉花還沒有傳入中國,沒有棉紗)。剛開始捻線時,線頭子系在紡錘的鐵鉤上,隨著重物的旋轉,好像在扯麻母似的,當捻出的絲上了勁,就成為線。手裡的線越捻越長,就把線纏在這塊重物上,這樣,就可以連續不斷的捻下去。這個重物,現在通常叫紡錘,而古代就叫「瓦」。

紡錘用實木或其他材料製作,其形狀有如敲鑼打鼓時,擊打馬鑼子所用的短木棒,兩頭粗,中間細。紡錘結構簡單,製做容易,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在我地農村還能見到,如剔帘子,扎掃帚,打草鞋去捻麻繩,所用的就是紡錘。

「弄瓦」是為了讓女孩長大後擅長「女紅」,小的時候就給她玩「瓦」。所以,生女孩叫做「弄瓦之喜」。女紅gong所指的是紡織、刺繡和縫紉、編結、剪紙等手工藝技術的統稱。弄瓦,是對女孩的一種勞動技能的培養和訓練。

昔日歌弄瓦,歌,表示做父母對女兒的關愛有加,孩子才能在人生如歌中快樂成長,弄瓦也並不含有重男輕女的觀念。

新娘出嫁坐花轎的傳說

老沔陽新娘出嫁有坐花轎的習俗。大紅花轎,也叫喜轎。是傳統中式婚禮上使用的特殊轎子。花轎一般高2米左右,寬近1米,多為4人抬起,有的時候加2人替換,迎親的隊伍沿街吹吹打打,人們圍上來前呼後擁爭著看新娘子。而新娘卻被鎖在花轎里,頭頂著紅蓋頭,想看熱鬧也看不著。

花轎轎門上寫著「喜見紅梅多結子,笑看綠竹又生孫」。寓意著對新人的一種祝福,希望子孫滿堂,表現出人們對美好和幸福的嚮往。新娘上轎換鞋的習俗是對土地的崇拜,土能生萬物,地可長黃金。姑娘出嫁時,帶走了娘家地里的財氣,旺了夫家,損了娘家。所以新娘上迎親花轎換鞋,被逐漸地形成了送嫁風氣。

抬花轎分平抬、鬧抬、戲抬三種,平抬,即抬著花轎走平路,如遇轉彎、溝坎等障礙時,均由前行轎夫喊出各種「彩頭」予以提示。鬧抬就是喊起號子,吹奏樂曲,鳴放鞭炮,使迎親場面顯得熱鬧。戲抬就是花轎快要接近男方家門前,轎夫採取搖、擺、抖等動作,使花轎處於不平穩狀態,用以戲逗轎內的新娘。迎親者也隨之拋出彩禮錢給轎夫,以示喜慶。

俗話說:「大姑娘坐花轎——頭一回。」說起這坐花轎由來,相傳乾隆皇帝第二次下江南,經過運河大堤時,從對面來了一班人馬,不但不給乾隆讓路,還直對著他來。等走到跟前,看見一匹大紅馬,馬頭上拴著大紅花,馬背上坐著一位新娘子。太監大聲喝道:哪裡的大膽女子,竟敢攔著皇帝的道路。話音剛落,就看見馬背上的女子說:婚姻大事人皆有之,何況人生只有一次呢?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讓路叫我過去。乾隆皇帝在轎內邊聽邊掀開轎簾,看著身穿艷裝、香氣撲鼻的新娘說:讓路可以,我這兒有個對子,你只要對上,我願把轎子讓與你,送你到夫家如何?新娘聽了眉開眼笑地說:可以!請吧,大人。乾隆口出上聯:「池塘中荷花,瘋蝶硬要采。」新娘不加思索脫口而出:「畫上的仙女,狂生卻難娶。」乾隆聽罷,暗暗佩服這新娘子的才華。於是,乾隆便走出花轎,傳旨隨員,讓新娘坐上轎,一直送到了新娘的夫家。

從此以後,新娘出嫁坐花轎成為一種習俗沿襲下來。

隨著社會的進步,科學技術的發展,如今的仙桃嫁娶大都用小轎車,過去那種騎馬坐轎的特殊交通工具已不復存在了。個性化的時代,選擇用花轎迎娶新娘,傳統而新穎,讓我們通過花轎,去感受古代的婚嫁文化的優雅與愜意。

老沔陽花轎迎娶習俗

轎子,是由人抬著行走的一種舊式交通工具,古時轎子分官轎和民轎兩種。

民轎中的花轎,專用於百姓婚事。在老沔陽乃至江漢平原一帶,舊時盛行結婚用花轎抬著新娘子進門的習俗。抬花橋是婚嫁文化習俗的一種表現形式,不僅有著悠久的歷史性,而且還有著獨特的趣味性。隨著社會的發展和時代的進步,此習俗雖被彩車迎娶所取代,然而,這一悠久獨特的歷史文化風情,卻給人們留下了難以忘懷的深刻印象。

花轎的主體顏色除了是大紅色之外,我想再也沒有其它顏色了。一般來說,喜慶的時候大都採用紅色,紅色是傳統婚禮的主色調。花轎大約高約1.6米,寬約0.9米,紅與黃相間。用了上好的樟木、紅木做骨架,轎體採用浮雕、透雕等多種手法,雕刻出各類吉祥喜慶的圖案和字樣,如「天作之合」、「舉案齊眉」、「福祿壽喜」等。

俗話說:「醜女不可賤嫁」,用花轎把新姑娘抬進門,才顯得風光,故花轎是傳統婚禮的重要部分。老沔陽結婚花轎,有四抬花轎和八抬花轎兩種。

四抬花轎是縱向雙杠,前兩人和後兩人抬著。八抬轎也是縱向雙杠,但前後加了兩根橫杠,橫杠上又前後加了四根縱杠,前四人後四人抬著。

婚慶雇轎,要提前預定,寫請帖下聘禮,不然會租不到,租轎,也叫「寫轎」。那時,也時興新姑娘坐馬。有條件、講理性的人家,兒子結婚,是租不到花轎去雇馬,也要把婚事辦得風風光光。出租轎子的或抬轎子的,在農村,是沒有固定的轎鋪墊,有轎子出租或抬轎子的,其實是民間自發組織的一個團隊。馬則是村子裡擅長馴馬的人餵養的,多是棗紅馬,馬不放響,也聽牽馬人的話。

四抬花轎比八抬花轎要小,不富裕的家庭多是雇四抬花轎。孩提時,我進過老家娶親的花轎,很是簡陋,轎門為雙開,上有鎖。大紅洋布裝飾著花轎的內壁,中間擺一條凳子,轎底用木板封閉。兩根轎扛中間方、兩頭圓,夾著轎身,轎頂是葫蘆形狀,寓意「福祿壽喜」。轎帷的紅布上綉有龍鳳圖案。轎門上往往貼上有如:「百年好合結良緣;五世其昌成佳偶」之類的對聯。

新姑娘騎的馬匹高大,馬脖子上系有鈴鐺,馬頭上扎有大紅彩條、櫻花,馬毛梳得光滑,馬背上放有塊紅毯子,韁繩勒住馬口。馬匹性情溫順,稟性靈敏。

舊時的娶親隊伍,除去抬花轎的之外,還有搬打著堂號旗子的、燈籠的;開道的兩片大抄鑼;兩吹鼓手;「五箭頭」鑼鼓;放鞭炮的、打土銃的;提敬酒壺的;牽姑娘的;抬盒的、挑灑貨的;陪紅人先生的姑爹、舅爺……一般的娶親隊伍少則十幾人,多幾十人,很是壯觀。草葽子編成的大鑼捶,敲一錘大抄鑼十里聞聲。

說起婚慶搬燈籠,堂兄結婚我搬過。婚慶燈籠是兩把,就像現在堂前掛的大紅燈籠一樣大小,絲皮紙裱糊,杉木杆刷紅,上端連接著兩根粗鐵絲穿著燈籠,鐵鋪打的插腳可立在地上。燈籠上用紅綠品珠畫有蝙蝠等圖案和花紋,寫有堂號,如我們張姓寫的是「清河堂」。娶親隊伍行走在路上、村子,別人看到燈籠上的堂號,知道是張姓迎親的;如是本姓族人,他們會在家門口放鞭炮恭賀,「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搬燈籠不簡單。遇到外姓的,他們討彩頭,如香煙之類,如禮套不周,專用碎磚瓦片扔向燈籠,直到砸爛為止。好日好事,又不能去理論,更不能去打鬥。這時,就全憑搬燈籠的人會躲開、會跑了。所以,娶完親回來的燈籠,往往是四眼六穿的。

老家鄉村舊時的婚慶典禮很是繁瑣,要請三日的客情,行各式各樣的大禮。坐花轎尚含有明媒正娶、原配夫人之意,女子一生只能坐一次。老沔陽夫妻吵嘴,妻子嘴邊上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我是你用轎抬進門的,又不是我自己行來的。

「新姑娘上花轎——半推半就」。娶新姑娘的當天,到了新娘家,起轎吉時將至,紅人先生要拿賞錢(封同)進閨房催新娘上轎,要催三次,謂之「催轎」。這時,迎親樂隊則立於門外高奏樂曲,三吹三打,鞭炮震耳欲聾。新娘哭哭啼啼,戴鳳冠,頂蓋頭,敬神來拜別祖先、父母后才上花轎。最後,轎夫將轎門鎖住。路途遙遠的,轎子里放有新娘解手的馬桶。鑼鼓、吹鼓手在前,轎子在後,送親的舅姥爺跟著轎子。

抬花轎要求步調一致,行路途中,如遇轉彎、過溝坎等障礙時,均由前行轎夫喊出行話予以提示,如起肩走,轎夫齊喊一聲「起轎」等。轎子不得左右搖擺,只是平穩起落,新姑娘坐在轎子里才安穩。抬轎,力氣加技術活,一般人幹不了。

在我的家鄉,上個世紀50年代以前結婚騎馬、坐轎子。60年代以後舊式的婚禮少了,年輕人結婚是革命化的步行,「文革」後,少數青年人用自行車來迎娶新娘,新郎騎著腳踏車將新娘接回家。到了70年代以後,結婚開始興起用手扶拖拉機、大貨車,當時的汽車較少,一個鎮里只有那麼幾輛汽車,所以想借一輛汽車做婚車,還是比較困難的事情。80年代用麵包車、小轎車了,麵包車是「萬山」,轎車多是桑塔納。到了21世紀,婚車是高檔轎車,彩車扎得特有個性。

社會在改變,人的觀念在改變,對生活的追求也在改變。現在,迎娶新娘雖已不用轎子了,可結婚的風俗沒變。婚禮流行穿戲服,掛醋瓶,塗花臉,游大街,公公背兒媳,婆婆戴高帽……太平盛世,人盡其樂!

轎子不單是一個交通工具,而且是地位與身份的象徵。官轎鳴鑼開道,用於公務,相當於現在的公車。聽老人說,舊時的官轎,若途中遇到娶新娘的花轎,都要給花轎讓道,至於原因,筆者不談說知其一二,就連官轎也沒有見到。民轎中也包括自備轎,自備轎多屬富紳人家乘坐的。

小時候過家家,遊戲的名字叫「嫁姑娘」,女孩頭頂衣服,二男孩的一隻手抓住自己另一隻手的胳膊上,去連對方的一隻胳膊,四隻手形成一個正方形的座位,蹲下後讓女孩坐上去,二男孩再抬起來往前走,姑娘就「嫁」出去了。這僅是我們那一代人的童年時代玩遊戲中的一種,兩小無猜的朦朧,如今想起來別有一番滋味。

俗話說:「大姑娘坐花轎——頭一回。」在傳統的婚姻禮俗中,花轎就是婚禮的道具,由此衍生出一系列繁文縟禮,把整個送嫁迎娶活動的喜慶氣氛推向高潮,如踢轎門等等。在我的家鄉,花轎娶親回來到達男方大門口的台階上,禮房先生在此之前就擺有一張供桌,上面放有四面玻璃長方體的二個燈箱(也叫鏡子),玻璃上帶有花的裝飾圖案。牽姑娘的擺上一個篩子,裡面放一把剪刀,一對紅蠟燭,為牽新娘子出轎作準備。新姑娘牽出轎後,點亮蠟燭,放進燈箱里,新娘圍著供桌繞三圈。紅蠟燭象徵貴人相照,剪刀象徵蝴蝶雙飛。寓意是在夫妻團團圓圓的同時,為新娘子照亮前程和剪除姑娘的一切雜念,成家立業。禮畢,新郎新娘雙雙才能步入大堂,去行拜天地父母禮。

東家付給轎夫的工資,花轎租用費用另計,不少分文。轎夫們得了禮錢,然後分賬。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如今抬著花轎娶姑娘已不多見,古代迎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也漸行漸遠,花轎在農村早已成為歷史,已成為了我們曾經的記憶。「風物長宜放眼量」,讓古香古色的民俗婚禮,沉浸在濃濃的古風古韻民風之中!

喜看公婆打花臉

家鄉婚禮中,在迎娶新娘時有給父母與大伯、小叔們打花臉的習俗,特別是在鄉村裡尤為突出,也很流行。

辦喜事,鄉下人講究的是體面和圓滿。現如今人們的生活水平普遍提高,對兒女的婚事都捨得花錢,送商品房、轎車的比比皆是。筵席的現場也講究喜慶和熱鬧,請洋鼓洋號班子吹奏,搭台演唱花鼓戲以烘托氛圍。至於鄰裡間人們湊熱鬧、開玩笑,那些幽默搞笑的節目,要算是用打花臉來「醜化」公婆最為有趣了。這一節目滑稽溫馨,公婆身穿租借的戲服,頭戴冠帽,一張像猴子屁股的臉,惹得所有賓客哄堂大笑。鬧的鬧,笑的笑,不鬧不笑不熱鬧,這樣會顯得東家有人緣和福氣,也顯現出仙桃人一種開朗包容的心態。

打花臉是在結婚的當日,男方家的親友鄉鄰用紅顏料水去塗抹新郎父母、大伯、小叔們的臉。塗抹時,你不能躲過,更不能生氣,端茶遞煙求情都不行,圖的是好日好事,大吉大利。

紅色在中國傳統文化中代表著吉祥和好運。結婚打花臉很少用鍋底灰、黑墨水、柴碳來塗抹的,這些顏色是在送葬時給孝子打花臉的。不過,隨著時代的變遷,鍋底灰、黑墨水也少見曰陋,現在都穿皮鞋,給孝子打花臉常用的是黑色皮鞋油。

結婚辦喜事為什麼要打花臉?村老說:過去受封建思想的影響,公公是不能直面兒媳的,那麼結婚典禮上兒媳拜高堂,要給公婆行禮,公公不到場怎麼能行?後來人們想出了用紅顏色把公公的臉塗上的辦法,這樣公公就可以大大方方地來到典禮現場了,有了顏色擋住臉,即避開了直面兒媳。

給公婆打花臉,有這樣一種說法,因公婆是「困灶門」的,過去生火燒的是柴草,公婆的臉上少不了粘有鍋底灰,以往是給公婆抹黑臉,好讓新娘及娘家送親的人一眼就可以認出是親家婆。後來,人們為了寄託良好的心愿和營造喜慶的婚禮氛圍,用吉祥的紅色代替了公婆臉上的黑色。

家鄉的集鎮有給公婆打花臉後,在一路鞭炮、洋鼓洋號的吹奏中去遊街的習俗。在一幫人的強制下,做爹的胸前掛一塊「扒灰佬」牌子,做娘的掛一個醋瓶子,走走停停,圍著幾條街轉一圈後才能回家。兒子結婚父母遊街,是為了提前告訴街坊去參加兒子的婚禮、去鬧房,這樣,才顯現出自家與街坊關係好。遊街雖說遭受「折磨」,但做父母的皆大歡喜,心裡充滿甜蜜、臉上蕩漾著微笑。

「扒灰佬」有「正宗」和「水貨」之分。正宗是指新郎的父親即公公,水貨是指其他叔字輩的親屬。「扒灰」之說古來有之,據說詩人王安石扒灰比較出名,王安石常用鍋灰寫情詩與兒媳傳情。一次文友來訪,王安石趕緊用耙子把灰扒了,不讓來人看出字來。後人不便直說這種不當關係,便用「扒灰」一詞來指代。

良辰媚景到了,爹爹要前去迎接新娘,新娘不是自行走進新郎家,也不是用花轎把新娘子抬進家,而是由公公背進門。說起公公背媳婦的來歷,仙桃民間也流傳著一個小故事。這裡緘口不談。

打花臉是婚禮上熱鬧而歡樂的婚俗,為喜慶氣氛增添無窮樂趣和歡笑。家鄉打花臉那淳樸的鄉情,濃濃的鄉親一直流傳至今,家喻戶曉,婦孺皆知。

哭 嫁

「傳說鄰家嫁女娘,邀呼日伴來商量;三三五五團團坐,你哭一場我一場。」詩的意思是,鄰家的姑娘就要出嫁,同伴們都相約趕來,三三兩兩圍坐在一起,你一聲我一聲痛哭不止。

哭嫁,源於舊社會婦女婚姻之不自由,她們用哭嫁的歌聲,來控訴罪惡的婚姻制度。今天,婚姻自由了,仙桃姑娘在結婚時也還要哭嫁,但現在的哭嫁僅在表達對父母養育之恩的情義而已。

在家鄉,男女相愛結婚的那天,新娘在辭別父母時,有哭嫁的風俗。家鄉哭嫁,不僅僅只是在辭別之時,按舊俗,在結婚那天的先一天晚上,才是新娘哭嫁的高潮。夜深人靜,新娘與母親、姐妹、嫂嫂、大媽、嬸娘、姨媽等親人,在自己的閨房裡相抱大哭。在沒有左鄰右舍其他人的勸解下,哭得淚流滿面,哭得擦淚的手帕擰得出水來,哭得眼睛浮腫得象燈籠,哭得柔腸寸斷,哭得混聲一片。哭聲也牽動著隔房不眠的父親、兄弟,他們也是淚濕枕巾、動情萬分。難捨難分的母女倆,一直哭到村子裡紛繁的雞叫,一直哭到聲音嘶啞、筋疲力盡為止。在場哭嫁人離開後,往往是女兒抱著母親,母親則用膀子給女兒當枕頭,一覺到天明。

孩子在娘胎中就有了感情,那就是愛母親;母親對孩子,即使是痛苦也認作是幸福。難道這是一個永恆的謎?

「我的爹,我的娘,是您們撫養兒一十八載;我的哥,我的嫂,妹妹把你們操了心、用了錢」……

我喜歡家鄉哭嫁的風俗。這風俗,不僅在於哭,它也包含著豐富的文化內涵,它體現出女兒感恩的情懷,體現出父母對女兒無私的關愛。

我常常想起家鄉村子裡的一個叫九姑的新娘,她那情綿綿、意切切的哭嫁聲,總縈迴在我腦海,難以忘卻。

上世紀七十年代初,丹江水庫的建設,當地人民舍小家,顧大家,移民到外地。我們村接受了十多戶從均縣來落戶的移民。

姜翠秀就是移民中一員,有文化,也是移民中少有的女黨員。她長得如她名字一樣,眉清目秀,寬肩細腰,烏髮披頭,清香飄逸,喜歡穿緊身花衫,姿色豐腴,風韻激蕩,顯得俊俏而精明。

在家時,我叫她翠秀姐。

就在翠秀姐移民過來的第二年,村婦女主任被提拔擔任了村支部副書記,翠秀姐接替了村婦女主任職務。讓一個移民當上了村幹部,管村裡「半邊天」,有很多人不服氣,於是流言蜚語傳遍田間地頭,村裡村外,當然說她好的也有。有的說是因為她與村長范堅強的關係好,她能當上,是范村長的一手包辦;也有的說是因為她不僅人長得漂亮,有氣質,而且插秧割麥總是先進,且與人友善。

村子裡有個姜家垸塆,姜姓是大姓。她把姜家垸塆作為自己的娘家,也把姜家垸塆子里的人當作自己娘家的人。

翠秀姐畢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在我的眼裡,翠秀姐也許不算漂亮,一個山裡人,走路腳帶「內八字」,皮膚也有些黝黑,有些粗糙,並非「水色」好。由於她平時喜歡穿緊身上裝,屁股也顯得象笆簍。

翠秀姐的丈夫陳定邦是一個性格暴跳、說話幽默的人,村裡的「男匠」調侃他老婆的屁股大,他回答說:「屁股大養兒子,我老婆一次性就為我生下雙胞胎『放牛娃』,不像你們的老婆儘是生些『酒罈子』」。這當然是他的實話。

那些養「酒罈子」的人聽到這傲氣的話就不高興了,於是就罵起陳定邦來:「嬋腰大屁股,偷人的老師傅。」這話可戳到了他的「疼處」。他不言不語,自認理虧,只是低頭沉思起來。

並非翠秀姐的作風不正,只能說她當了幹部,接觸面廣了,成了一個拋頭露面的公眾人物。

其實,翠秀姐當上婦女主任,陳定邦就不是很高興,一來村幹部要包生產小組,同樣是下地勞動,還得帶頭,年終「靠工分」也並不多;二來婦女主任主管計劃生育,那是「斷子絕孫」得罪人的事,也不熟悉人情村況和當地習俗;三來當幹部要到處去開會,有時還要到村裡開夜會、值夜班,那個叫范堅強的村長,誰又能打包票他不是「強姦犯」(姓名倒念)……陳定邦著實地放心不下。

每次看到翠秀姐到鎮里開會前,她對著鏡子梳妝打扮,劃眉毛、塗嘴紅,背一個小姐包、扭著屁股出門。他看到後,就象打翻醋罈子似的,發脾氣,說些傷感情的話。為此事,夫妻倆也沒少吵嘴。

吵歸吵,但陳定邦不該做出過激之事。那是一年的春節,村幹部春節值日表的墨筆紅紙上,寫著大年三十值班的是范堅強和姜翠秀兩人的名字,張貼在村委會辦公室的門前,在陳定邦上街路過村部時,被他看見了。團年飯後,翠秀姐就來到了村辦公室值班,那天,村長范堅強因醉酒沒有來到村委會。此時的她,正躺在值班床上看電視,沒一會就睡著了。

這時,在家的陳定邦想來都生氣,於是趁著酒興,腰別斧頭來到村委會,在敲值班室門時,只聽見有電視機響,沒人開門。他認為裡面肯定有情況,於是三斧頭就劈開了值班室的門,想來個抓賊抓贓。可值班室里只有翠秀姐一人,陳定邦自討沒趣,只得在大年初一請來木匠修門。這對陳定邦來說,算得上是輕罰了。

陳定邦的一舉一動被小賣鋪守夜的營業員看得仔細,哪有不透風的牆,從此,陳定邦被村裡的人送上了「陳斧頭」的綽號。真可惜,他與程咬金卻不同一個姓。

眼看秋收登場,田活漸入閑月。一天早晨,村裡通訊員又上門通知翠秀姐到鎮里去開會,她問通訊員一同開會的還有誰?通訊員回答:「還有范村長。」並說:「村長正在村委會等著你。」翠秀姐在陳定邦的埋怨聲中,換了一套整潔的衣服,簡單地打扮了一下,匆匆地來到了村委會。

村裡到鎮上沒有公交車,又是十幾公里的土路,當范堅強村長騎著自行車,帶著翠秀姐從村口出來時,由於河堤的高低不平,她用一隻手摟著了范村長的腰。這時,一群正在河邊洗衣服的婦女看到這一「親熱勁」,就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於是說什麼的都有……也重複著陳定邦斧劈村委會值班室門之事。

到了鎮政府,范村長已是熱汗水流,他倆找地方坐下,等待著會議開始。

會議的時間不長,內容就兩件事:一是今冬水利任務的布置,由各村村長親自安排勞動力,備好糧草,按時上工地;二是進入冬閑,開展樹新風活動,主要是遏止婚喪嫁娶大操大辦,由各村婦女主任負責督辦。

翠秀姐回到村裡後,通過排查摸底,這喪事的時間是說不定的,誰人又焉知旦夕禍福?而婚事在她頭腦中有一樁,就是同住一個塆子里叫九姑妹子的,下月就要出嫁,把她作為典型引路,從而推動村裡婚喪嫁娶的新風新俗活動開展。做表率、評先進倒也無所謂,至少我們村不能去拖鎮里後腿,當反面典型。

九姑是個造孽娃,其悲慘身世是老婦女主任講給翠秀姐聽後,她才知道的。九姑的父親結婚是在先一年的九月,翻年後被派到丹江口水電站築大壩,由於炸山取石出現「啞炮」,後引發爆炸,而斷送了他年輕的生命,當時的九姑在她娘肚子里才兩三個月。

後來,九姑的媽媽與丈夫的弟弟成親,當地也稱為「叔嫂成親」。生九姑時正好是陽曆的九月,又是個姑娘身,於是起名「九姑」。她媽媽卻叫她「九兒」。

九姑的娘與她叔叔成親後,又生下幾個弟弟妹妹,九姑的奶奶卻對她疼愛有佳,體貼入微。九姑和他的同娘異父的弟弟妹妹,都叫這「叔叔父親」為「三爺」。

小時候,九姑常問起媽媽:「別人都喊爸爸,而我們卻喊父親是三爺?」她母親總是搪塞著回答:「你上有大伯,中間有大姑媽,你們的父親排行老三,所以奶奶才叫你們去喊他三爺。」

實際上,九姑的生父弟兄三人,他是老二,只因他做了短命鬼,才有把叔叔叫三爺這變通的人稱。九姑的媽媽不敢向孩子們提起過去的往事。

十里不同俗。在家鄉的人稱中,有把爹爹叫爺爺,爺爺叫爹爹,叔叔叫爺爺、姑姑叫幺爺的舊俗。不多陳述。

九姑的身世,也讓翠秀姐想起了她的家鄉來。如今的丹江口水電站已是燈火輝煌,高高的鐵塔,把水電輸送到祖國的四面八方,工廠里有了充足的電力,家家戶戶裝上了明亮的電燈。九姑的父親!一個不幸的年輕築壩民工,把生命獻給了大壩,獻給了光明,他是一盞永不熄滅的燈……

也許是緣分,翠秀姐所住的移民紅磚瓦房就在九姑家的隔壁,她們親如姐妹,平時,翠秀姐總是關心她,下地幹活總愛和她並排在一起。割麥時,翠秀姐幫她帶一鐮刀;插秧也是多插一行。人到中年體格發胖,她穿不了的衣服她總留給九姑,有好吃的總是喊她過來一塊吃。

情歸情,但這樹新風、婚事從簡的工作是一定要做的,雖說是鄰居,也決不能憑關係,循私情。

翠秀姐第一次來到九姑家,九姑的母親端給翠秀姐一盅茶,她邊給九姑趕做嫁妝鞋,兩人聊起九姑的婚事來。九姑的媽媽沒有文化,說起話來有條有理:「我九兒的婆家在湖區,女婿在漁場放養珠蚌科研所工作,是地方國營職工。他們家並不比我家富裕,如結婚扯了債,也得我九兒嫁過去了去還,於是,這結婚的彩禮我是一分錢都沒要,只提出做幾套的確良衣服,我的一對手鐲也拿出來陪嫁給她。女婿說他能在漁場搞到計劃魚,幾毛錢一斤,到時送幾十斤過來,我和她三爺也就同意了。」

九姑的媽媽接著說:「政府號召從簡辦婚事我懂,只是她到了婆家後,總得要有幾件傢具,如吃飯的桌子,收棉衣棉被的柜子,裝換洗衣服的木箱,梳頭擱鏡子的『三八台』……我家門前的那幾棵楊樹,『雙搶』上坡後,我叫他三爺挖了,又請人抬到溝里去泡水,拖上來吹乾後已鋸成木板,現等著晾乾。準備去打幾樁簡單的傢具,木匠師傅都接好了,只等田裡的晚谷收起來後就開工。冬天湖裡風大,我九兒怕冷,我把攢了幾年的棉花,也準備給我九兒多彈幾床厚棉絮。」

說著,九姑的媽媽眼淚盈眶:「我對不起我的九兒,更對不住她……」說到這裡,九姑的媽媽收回了話題。其實,翠秀姐知道她要說的是:「更對不住九姑早死的生父。」

「出嫁的日子一天天的逼近了,我該準備的都還沒有準備,就連碗碟盆桶這些小嫁妝都還沒有買。眼看我九兒就要離開我了,我心裡一陣陣難過,她從小就沒有離開過我,我捨不得我的九兒…….」她哽咽了!怕我工作堅決,而取消她該準備的所有的嫁妝,於是就嚎啕大哭起來!

在一旁背著手、靠鼓皮站著九姑的三爺開話茬了:「九兒媽,你哭什麼?你能把她留在身邊陪你過一生?真是讓主任笑話了。」

九姑的三爺勸說著九姑媽,接著對翠秀姐說:「主任,這哭嫁是老祖宗傳下來的,這個該不需要革除吧?也不屬於大操大辦的範圍吧?這個不能省吧?」

翠秀姐回答他說:「人之常情,這哭嫁應該大家都理解,我們村幹部也應該體諒!女兒是娘心頭一塊肉,骨肉分離,依我看,這個省不得。」

翠秀姐看著九姑娘手裡的嫁妝鞋,鞋花柔和圓潤,整齊對稱雅緻,她不覺眼前一熱,感慨萬分!為了女兒,她被針扎傷的十指,纏滿醫用膠布,十指連心的疼啊!此時的翠秀姐,她再也坐不住了,只得起身告辭。同為女人,看到九姑媽憔悴的面容,傷心的眼淚,她的淚水也奪眶而出。

九姑,一個苦命的孩子,沒等出生就死去了生父,小時候她靈活乖巧,長大後溫柔嫵媚,現在她要出嫁了,而且是嫁到水波連天的湖裡去「喂螞蟥」(方言)。可憐天下父母心!「貓養的貓疼,狗養的狗疼」,做父母的肯定是捨不得而心疼的。

走在回往村委會的土路上,翠秀姐也想起了自己出嫁的那天來。就在她要踏出家門,面對中堂的神龕給祖宗敬香祭拜時,跪著給祖宗燒著紙錢的父親卻淚流滿面,看著女兒就要轉身走了,父親更是泣不成聲。父親是個心硬的人,是很少因心軟而流淚的,他看電影《世上只有媽媽好》也不流淚。記得爺爺的去世,他也不曾流下一滴淚水。聽到父親沙啞的哭聲,翠秀姐的眼淚就像篩茶似的湧出。同樣的,母親抱著她哭得不肯放手,在場的父老鄉親感動得都哭了!

娶親的鑼鼓「三吹三打」已經圓滿,發親的鞭炮響起,翠秀姐被牽姑娘的扶著出門。因為鄉俗新娘離開家時,是不可回頭看,否則會不吉利。她不敢去再看一眼背後的父母,但她撕心裂肺地疼愛著無法可設的雙親!

九姑的嫁期終於來到了。在翠秀姐的建議下,九姑的父母只擺下兩桌酒席,客人都是姑爹、舅爺這些內親。嫁妝有刷著朱紅油漆的衣櫃、木箱、桌椅;有杯筷碗盞木三元、鋪蓋行李煤油燈;九姑的小舅也送來兩口人造革箱子;只是這繡花鞋沒有做齊八雙,湖裡露水打濕鞋,做多了也穿不著……

迎親時刻,全村人都來為九姑送行,擠滿了九姑家的台階,張張笑臉也帶有難捨的表情。大家議論紛紛。有的說:九姑的女婿是一個有文化、又勤快的小夥子,漁場培養他養育珍珠,這珍珠可是國寶呵,九姑到婆家的日子肯定比別人要好過,我們以後也可托九姑買幾顆便宜珍珠了。有的說:就是這嫁妝寒薄了點,「三轉一響」一件都沒有。當時也有人反駁:現在有政策,正在火頭上,婚事要一切從簡,不許大操大辦,有這些就不錯了,比「革命化」時期的集體婚禮上,只發幾本《紅寶書》要強得多。

鎮里的婦女主任領著一班人也來了,說是來祝賀九姑婚禮的,其實是兩手空空,紅花都沒有贈送一朵,站在一旁像在執法,分明是來監督翠秀姐工作的。

鑼鼓吹鼓手熱熱鬧鬧,新娘走出房門與親戚和鄉親們告別後,奔向呆在一旁淚流腮邊的父母,九姑的心碎了,這次她沒有去抱著娘去哭泣,而是跪著緊緊地抱著她的三爺,哭的天地寒心,哭得不肯放手,在場的人也流出眼淚!

生父的死,是昨晚母女倆哭嫁時,母親告訴她的,旨在教育她在今後的人生中,要百倍感恩撫育她長大成人的三爺。

九姑騎在三爺的脖子上長大,是三爺送她上學堂識字明理,是三爺給她溫飽健康,她是三爺含在嘴裡怕化的嬌嬌寶貝,含辛茹苦撫養她一十八年!今天,九姑她再不喊他三爺了,她一頭撲進他的懷裡,連聲呼喚:「爸——爸——」!喊聲是那麼的錐心,又是那麼的親切!

母親想起短命的他,九姑是他唯一的後,今天女兒出嫁,他也該含笑九泉了!

三爺想起死去二哥,告訴他,我們的女兒長大了,做大人了,你就安心吧!

九姑想起逝世奶奶,此大恩大德,又何以回報?!

三人緊緊地抱成一團,哭聲更大了!

在一旁的鎮幹部聽得有些不耐煩了,吼道:「有什麼好哭的,別哭了,真是沒完沒了的,快讓新娘出大門上手扶拖拉機走吧。」

牽姑娘的拽著新娘出門時,母親卻把九姑抱的更緊,不肯鬆手。這時,鎮婦女主任親自出馬,幾個鎮幹部也紛紛地去幫忙,要拉開了九姑娘的雙手。可九姑的媽瞬間不知從哪來的那大力氣,就是拉不開。

感動得早已哭成淚人的翠秀姐實在看不下去了,大聲制止了鎮幹部的所作所為:「都住手,就讓她們哭吧!」雖然許多人都說那是幸福的淚水,但也只有九姑自己才知道這其中的滋味。

也確實是鎮會議上,那位鎮長的講話內容而沒有限制「哭嫁」這一條,翠秀姐才有如此的斗膽。

也許是湖區離十幾里的路途,又隔河渡水的,女兒該趁天不黑出門了;也許是母女倆哭的真沒有力氣了,母親慢慢地鬆手了。在兩位牽姑娘的攙扶下,在翠秀姐的陪送下,在樂鼓聲響、鞭炮齊鳴中,新娘跨過了她熟悉的門檻,送出了門,低著頭、慢慢地向村頭走去。

迎親隊伍走在誰家的門前,鄉親們都燃放起送行的鞭炮,三百響、五百響都有……九姑的弟弟忙著給鄉親們遞煙,說著感謝的話。

在村頭,翠秀姐代表村委會燃放了一大架鞭炮,九姑擁抱著她,甜甜地叫了一聲「姐姐」!翠秀姐掏出手帕去擦乾九姑眼淚,用雙手去拉抻九姑的婚紗上的皺摺,最後她把九姑抱上了那輛插著紅旗、貼著喜字,前來迎親的手扶拖拉機。

零落的鑼鼓聲消失在田野,送行的鄉親們也各自散去,望著遠去的迎親隊伍,翠秀姐心裡一直默默地念叨著:「九姑妹妹,祝你幸福美滿!姐姐想你時,會去看你的!」

在民間,開臉曾有這樣的歷史傳說,說隋煬帝濫搶民女,於是有一家人就把出嫁的女兒的臉上的汗毛全部除去,塗脂抹粉假扮城隍娘娘抬到新郎家,以躲避官兵的檢查。後來大家跟著學,成了風俗。

開臉是除面部的汗毛,剪齊額發和鬢角的儀式,也是舊時女子嫁人的標誌之一,又稱絞面、絞臉,老沔陽叫扯臉。開臉有在上轎前在女家進行,也有娶到男家後進行。開臉人須是父母子女雙全的婦人。用具有新鑷子、五色絲線或錢幣等。開臉後,要給開臉人賞封。

開臉其常規操作程序如下,先用粉塗在面部,尤其是頭髮邊緣處塗擦。之後用紅色雙線,變化成有三個頭的「小機關」,兩手各拉一個頭,線在兩手間綳直,另一個頭只好用嘴咬住、拉開,成十字架的形狀。這時,只需雙手上下動作,那紅色雙線便有分有合。線挨到人的面部,便可將汗毛絞掉。開臉多是由嬸娘或嫂嫂來完成。

作者思鄉遠夢,原名張才富,湖北仙桃人,湖北省作家協會會員,自由投稿人。曾任教師,企業負責人等職。現任某公司圖書編輯。苦戀文學多年來,在報刊雜誌上發表小說、詩歌、散文、報告文學等作品。此個人微信平台發文均為原創,享有著作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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