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貴妃的香囊，居然是個三分之四πR的3次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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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貓傳》里，少年白居易耗費兩年心血，為唐玄宗跟楊玉環的愛情故事寫下一首可歌可泣的《長恨歌》。白居易在唐玄宗過世10年後出生，他是浪漫詩人李白的腦殘粉，也是唐朝第一美人楊玉環的腦殘粉。在他不算太長的人生認知里，認為雖然楊玉環因為戰爭死去，但她收穫了唐玄宗的愛情，最大的證據之一，就是他在前朝佛塔里發現了玄宗珍藏了一個絲錦制的香囊，香囊里裝著楊玉環的一縷頭髮。

這個香囊是楊玉環送給李隆基的。安史之亂髮生後，玄宗南下避難，經過馬嵬驛時，士兵將領群情激憤，希望皇帝殺死「紅顏禍水」楊貴妃和其哥哥楊國忠。為了讓貴妃抱著「愛與希望」去死，玄宗假裝深情，讓幻術大師黃鶴給貴妃實行「屍解大法」——暫時封閉其氣門「假死」，事情過去以後再復活。可這只是說給楊玉環聽的，皇帝真實的想法是逃命要緊，「累贅」當然越少越好，畢竟對他來說，死一個妃子跟死一隻寵物貓也沒什麼太大區別。

楊玉環早就看透了皇帝的打算，她平靜地接受了這個安排，在死前送給玄宗一個裝著頭髮的香囊，以最大的善意回報自己曾經受到的寵愛。貴妃死後，玄宗的餘生一直帶著這個香囊，直到30年後被當官的白居易發現。

《妖貓傳》里，貴妃的香囊，是白居易寫《長恨歌》的動機，牽扯出一段神秘莫測的帝王情事。不過藝術想像終究不能代表歷史，只是為楊玉環的傳奇又增添一點神秘色彩。

巧合的是，最新一期的《國家寶藏》中，陝西博物館展示的三件藏品中，也有一個香囊——葡萄花鳥紋銀香囊，而且據說正是楊貴妃的香囊。只是這個香囊比《妖貓傳》的香囊高級多了，是金銀制的。

唐玄宗在馬嵬驛賜死楊貴妃後，將她裹在紫色的褥子里就地埋葬。一年以後，玄宗由四川返回長安，經過馬嵬驛，念及與貴妃的舊情，密令將其改葬，然而派人挖開舊塚時，屍體卻已經腐爛了，倒是還剩下一個香囊完好無損。在《舊唐書》的記載里，這個香囊後來成為玄宗睹物思人的寄託，「上皇視之凄惋，乃令圖其形於別殿，朝夕視之。」

玄宗死後，香囊再無記載……

直到1970年，在西南南郊的何家村一處工地上，出土了2隻陶瓮和1隻銀罐，瓮中金銀耀目、玉石琳琅，這批器物就出自中華歷史上最浪漫、繁華的盛唐。何家村遺寶震驚世界，它最後的持有人，據歷史學家們考證，可能就是在涇原兵變中，負責押運宮廷珍寶出京的租庸使劉震。而其中最特別的一件，就是被稱為「楊貴妃香囊」的葡萄花鳥紋銀香囊。

香囊是唐朝妃後貴人的時尚搭配小物，置放於被褥之中或掛於袖筒腰間，用於祛除人體污穢氣味。但傳統的香囊由於接近人身體，多是絲錦制，金屬制葡萄花鳥紋銀香囊的發現，打破了人們對於古代香囊的認知，也解釋了貴妃舊塚里「肌膚已壞，而香囊猶在」的記載。

這件香囊的做工極為精巧，圓形球身直徑僅5厘米不到，由上下兩個半球體組成，之間一側以鉤鏈相勾合，一側套以活軸。內部安放半圓形金香盂，通過雙軸相連的同心圓機環，與球壁相連，且通過機環，金盂可以實現自由轉動。香囊為進空氣散香味，壁身通體鏤空，雕刻極富寓意，葡萄花鳥紋是唐朝代表性裝飾紋樣之一，花鳥紋形態活潑，生機勃勃，葡萄則寓意五穀豐登、子孫興旺。葡萄是絲綢之路興起時從西域傳入中國的，將國外引進的葡萄藤紋路雕刻在貴族日常佩戴的香囊上，可見唐朝時期文化的包容與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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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拍案叫絕的是，由於機環和金盂重力的作用，金盂始終保持重心向下，這樣無論外壁球體怎樣轉動，金盂里的香料始終不會撒落於外。如此黑科技，且工藝之複雜，稱得上是一件集智慧與藝術的顛峰之作。香囊除了熏香，又還有暖手的作用。白居易就寫過「拂胸輕粉絮，暖手小香囊」的詩句(《江南喜逢蕭九徹》)。

然而唐朝人對於金屬香囊的執念才不僅是一個「楊貴妃香囊」，他們創作的銀香囊，工藝之精巧，雕刻紋飾之複雜，可以說是登峰造極。

比如在唐皇室禮敬釋迦牟尼真身舍利修建的法門寺地宮中出土的「鎏金雙蜂團花紋銀香囊」，配置跟「楊貴妃香囊」差不多，雕刻設計更為精美，上下球體均飾五朵雙蜂紋團花，通體為鏤空的闊葉紋樣，鎏金與銀的顏色搭配也顯得更為古典大氣。

根據記載，像金屬香囊這樣的宮廷奢侈品，主要是有少府監的中尚署負責製造。《唐六典》說，每年臘日（農曆的十二月初八），中尚署都會進「衣香囊」。宮中除自用外，還會拿來賞賜重臣，安史之亂的禍首安祿山也曾得到過香囊的賞賜。在當時，隨身攜帶香囊甚至成了貴胄的標誌，尤其是一些風流少年，很喜歡把香囊佩掛在衣外，或放於袖中，章孝標《少年行》詩云：平明小獵出中軍，異國名香滿袖熏。畫榼倒懸鸚鵡嘴，花衫對舞鳳凰紋。

到了宋明時期，富貴人家男女老少也常隨身佩戴金屬香囊。《老學庵筆記》描寫北宋汴京城中，貴婦人乘牛車出行時，「袖中自持」兩枚小香球，隨車的兩個丫鬟仍持香球侍奉。「車馳過，香煙如雲，數里不絕，塵土皆香」。

而比起以前隨身攜帶，明人則更愛用之於熏被暖被。當時這類民間香球的使用者大概多為女性，所以被人們稱為「閨房之雅器」，《金瓶梅》里，李瓶兒便有「熏被的銀香球」。

其間，中國的香囊還西傳入中東，作品的紋飾也增添了相應的西域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