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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落雪:人間深情,詩中相思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詩經·王風》

我總認為,在所有的古詩詞中,再也沒有比這首《王風·采葛》更能表現殷切的相思之情的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多麼誇張的語言,多麼至深的情感。

相思是美麗的,相思也是纏綿的,它總是伴隨著黑夜悄然而來,似水,如潮,湧現出美麗而又清晰的過往

有愛的人無論走到哪裡都不會孤單,因為心上人就住在無際無涯的思念里,她的一顰一笑,一肌一容,無不印在你的心上。相思的滋味,甜如糖果,苦如黃蓮,在苦與甜中,你品味著愛情的美好,生命的精彩。

這世間的愛情只會因為美好而深刻,因為深刻而綿長。時間培養出來的是感情,心靈碰撞出來的才是愛情,有時候一見傾心的驚艷反而勝過朝朝暮暮的廝守。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這是崔護的相思。一碗水的機緣,引發了一場一生都揮之不去的懷戀。相信崔護是喜歡那位女子的,否則也不會一年後故地重遊,希望能再次相逢;但也終究只是喜歡,不然故事不應只是因為一首詩而戛然而止,畢竟若有心尋找,再見也並非無望。崔護與那女子雖是有緣,但奈何緣分太淺,只能讓相思如那瓣隨風而落的桃花,隨命運飄零,遺香於彼此的心中。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這是蘇軾對王弗的相思。佳人離世時年僅二十六歲,所以蘇軾的心中留下的永遠只是她「小軒窗,正梳妝」的美麗容顏。王弗死後,再也沒有人能為單純的詩人「幕後聽言」。王安石開始變法,蘇軾的恩師歐陽修被迫離京,自己也被王安石排擠,被迫自請外調,仕途的不暢讓詩人心力交瘁。佳人永逝,自己則已「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只能在如海的相思中憑弔過往。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這是納蘭容若的相思。沒有愛情的人生是蒼白的,有了相思的人生是痛苦的。納蘭容若深愛青梅竹馬的表妹。可縱然兩人情深如海,也抵不過父母之命的枷鎖,門當戶對的傳統。表妹終於無奈地走入宮門,只留納蘭夜夜對月吟唱著愛的輓歌。高高的宮牆隔住的是兩人一世的情緣,從此天上人間難相見,而這永不相見的相思與死別一樣令人絕望。

有愛的心裡總會有相思,相思如毒癮,總是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發作。或是一縷清風,或是一簾雨落,或是一隅春光,都會帶著你的心魂回到從前,回到愛人身邊。無奈肉身不能跟著靈魂飛走,只好忍受那心與身分開的剝離之刑,直到淚流滿面,直到痛得窒息。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周風唐月宋時雨,相思總是離人心頭拂不走的月光,如砒似霜,照在纏綿的傷口上。

風月無情,東風常駐

謝了荼蘼春事休。無多花片子,綴枝頭。庭槐影碎被風揉,鶯雖老,聲尚帶嬌羞。

獨自倚妝樓。一川煙草浪,襯雲浮,不如歸去下簾鉤。心兒小,難著許多愁。

——宋·吳淑姬《小重山》

這首詞我初見時只覺驚喜,自己的心事卻被千年前的女子說中。她穿過歷史的雲煙,邁著裊娜的碎步與我在詞句的芬芳中相遇,凝眸,彼此的心事不言而喻。或許,她即是我的前生,我是她的來世。

人生正如一場荼蘼的花事,繁華終歸沉寂。但沒有人能夠絕對的曠達釋然,正如枝頭的最後幾片花瓣執意不肯落下,我們也貪戀似水流年中最後的一抹芳華。即使鬢邊染雪,心卻依然停留在青春,渴望拽著青春的手和時光一起狂奔,哪怕生命已落日餘暉,依然希望它像朝霞般絢爛。美人遲暮,總會有英雄末路般的無奈與悲涼。但縱然如此,依然不願放棄最後的那一瓣芳香,一抹嫣紅。縱歲月無情,盼東風常駐。

倚樓總惹人萬千閑愁,但也未必只為相思,或許只因高處不勝寒。所等的也未必是愛人,或許知己。心若陽春白雪,生必寂寞寡歡,縱然心有千愁,獨上高樓,卻也未必有人可念。只能在如晝的月華下,顧影自憐。幸福有來處,但如海閑愁卻不知流向何方。月如鉤,鉤起的只是前塵往事,鉤不開前路迷霧。

本詞作者吳淑姬,典籍所載,她約宋孝宗淳熙十二年前後在世。父為秀才。家貧,貌美,慧而能詩詞。淑姬工詞,有《陽春白雪詞》五卷,《花菴詞選》黃升以為佳處不減李易安。出身的貧寒或許已註定了她一生的失意。她的詞佳處雖比易安,可未必擁有自己的趙明誠,不然也不會在韶華將逝時倚妝樓賦閑愁。徒具才華與美貌,卻無人賞惜,一生所等的或許只是心中的幻影。

所以,紫陌紅塵,值得你以心相傾之人寥寥無幾。若有,惜之;若無,勿求。即使春已去,鶯已老,且唱那些只有自己能聽懂的歌。

選自《華山文學》2017.5期

圖片來源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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