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太子妃大婚在即，卻遭到一個美男逼奸，真相讓人嘆惋

唐咸亨二年（671年）六月十一日，高宗李治盛怒之下發布敕書，將周國公賀蘭敏之流沛雷州（今廣東雷州）。一路顛簸，即將達到目的地時，意外出現了。八月六日，賀蘭敏之在韶州（今廣東韶關）官邸暴死，時年二十九歲。

關於賀蘭敏之的死，《舊唐書》稱其「以馬韁自縊而死」，《舊唐書》稱其「道中自經死」，均作自殺。司馬光在編著《資治通鑒》時，則稱其「以馬韁絞死」，疑似他殺。不管真相如何，賀蘭敏之落得如此下場，屬於非正常死亡。

說賀蘭敏之，不能不說到武則天。武則天的母親名叫楊牡丹，生有三個女兒，老大叫武順，武則天居中，老三嫁郭氏。貞觀年間，武順嫁鮮卑人賀蘭安石，育有一子賀蘭敏之，一女賀蘭氏。論起來，武則天是賀蘭敏之的親姨。

從墓志銘記載推算，賀蘭敏之生於貞觀十七年（643年）。這一年，是武則天入宮後第七個年頭，依然在後宮頂著才人的頭銜坐冷板凳。直到高宗即位，她才時來運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賀蘭敏之就是靠著武則天發達的。

賀蘭敏之是個美男，其墓誌讚美他「沖襟朗鑒，風度卓然。瑤林玉樹，不雜風塵。鸞章鳳姿，居然物外」，新舊《唐書》《資治通鑒》也用了「色美」「韶秀自喜」「貌美」等辭彙形容其形貌氣質。可見，賀蘭敏之不是一般的帥。

憑藉容貌和裙帶，外戚賀蘭敏之少年得志，弱冠升朝，官至左散騎常侍、弘文館學士，襲封周國公，賜姓武。要知道，周國公是武則天生父武士彟的封號，意義非凡，顯然，武則天最初是把賀蘭敏之作為武氏家族繼承人的。

年紀輕輕，賀蘭敏之就飛黃騰達，也應該與武則天生母楊牡丹有關。楊牡丹一輩子沒有兒子，而賀蘭敏之又是她的第一個外孫，自然少不了疼愛。時間一長，祖孫二人竟產生了畸形戀情，對此，史料中白紙黑字，在此不多贅言。

賀蘭敏之短暫人生，有兩件事做得相當出格，對大唐皇室造成極大侮辱，也讓他招來殺身之禍。第一件事涉及太子李弘，第二件事涉及太平公主，而這兩個人均為武則天的親生骨肉。這是賀蘭敏之自招禍端的標誌性事件。

李弘是武則天與高宗的第一子，比賀蘭敏之小九歲，顯慶元年（656年）被立為太子。咸亨二年（671年）正月，高宗、武則天去了東都洛陽，留李弘在長安監國。先前，高宗夫婦親自為李弘張羅婚事，司衛少卿楊思儉的女兒被選為太子妃。然而，太子大婚之日臨近時，楊氏卻出事了，她被賀蘭敏之逼奸了。

對此，《舊唐書》載「楊思儉女有殊色，高宗及則天自選以為太子妃，成有定日矣，敏之又逼而淫焉」；《新唐書》載「楊思儉女選為太子妃，告婚期矣，敏之聞其美，強私焉」；《資治通鑒》載「楊思儉女，有殊色，上及後自選以為太子妃，昏有日矣，敏之逼而淫之」。總之，李弘的婚事辦不了了。

這是一樁讓人納悶的案件。作案時間、地點、動機、手段，各種史料中均沒有提及。既然大婚在即，楊氏及其一家必定備受關注，賀蘭敏之何以能輕鬆得手？再者，楊氏既然是太子的女人，賀蘭敏之哪裡來的這麼大膽量？

返回頭去，再細讀史料，《舊唐書》所載「敏之又逼而淫焉」中的「又」字讓人觸目驚心。言外之意，賀蘭敏之已經不是第一次對楊氏動手了。楊氏與賀蘭敏之究竟什麼關係？賀蘭敏之為何在其大婚前夕，冒天下之大不韙呢？

說起來，楊氏之父楊思儉的祖父楊雄與賀蘭敏之外祖母楊牡丹之父楊達是兄弟，那麼，賀蘭敏之與楊氏就是堂姑表關係，二人可能很早就認識。

筆者大膽推測，賀蘭敏之與楊氏最初應是戀人關係，或許已有婚約。對此，武則天是知道的，李弘大概也知道。後來，武則天賀與蘭敏之有了隔閡，為了教訓一下賀蘭敏之，武則天慫恿不知情的高宗奪人所愛，將楊氏選為太子妃。

親事早就定好了，但李弘到了二十歲時，仍遲遲不與楊氏完婚，這在早婚早育的大唐皇室是很不正常的。這隱隱約約說明，李弘對這門強扭的婚姻並不滿意，他自幼仁厚，不願意做拆散賀蘭敏之和楊氏這對戀人的不厚道之事。

逼奸之事發生後，李弘不可能不知道，但他選擇了沉默。武則天雖然在洛陽，但她眼線眾多，也不可能不知道，但因此時她正跟李弘鬧彆扭，所以也選擇了置之不理。畢竟，一個親外甥，一個親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單單因為一個沒過門的女人楊氏而殺了賀蘭敏之，武則天這個當姨娘的還真有些於心不忍。

因為武則天、李弘母子之間的矛盾，賀蘭敏之躲過一劫。然而，接下來的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讓武則天忍無可忍。當時，正處楊牡丹喪期，太平公主少不了前來祭奠外祖母，賀蘭敏之趁機把陪同太平公主的宮女丫鬟們全部給收拾了，「太平公主往來外家，宮人從者，敏之悉逼亂之」（《新唐書》）。其實，事情的真相遠非如此，如果不是宮人故設圈套，賀蘭敏之絕不可能做出這些傻事。

不管事情是真是假，這下，武則天真惱了，准太子妃楊氏被逼奸，她因為與兒子有矛盾，可以冷處理；而醜事一旦涉及到寶貝女兒太平公主，她忍無可忍，於是新帳舊賬一起算，「表言敏之前後罪惡，請加竄逐」（《資治通鑒》）。當年六月，賀蘭敏之被剝奪一切官職、富貴，背著五大罪狀被趕出了京城，其中就有逼奸楊氏一條。其他罪狀，無足輕重，唯獨這是一條，可以上綱上線。

這條罪狀，足以讓賀蘭敏之全家被逐，然而，其妻楊氏卻安然無恙。聯繫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可以推斷賀蘭敏之的妻子楊氏就是被他逼奸的准太子妃楊氏，可能是楊氏被逼奸後，嫁不成李弘，索性嫁給了賀蘭敏之。因為她是逼奸事件的受害者，而且懷有身孕（其子日後取名賀蘭琬），故沒有被一同發配。

自從懷疑武則天害死了自己的生母和胞妹，賀蘭敏之就得罪了武則天。逼奸楊氏，武則天不計前嫌，沒有下手，是想給賀蘭敏之一個機會，讓他重新俯首加入到自己的陣營，但賀蘭敏之沒有那麼做，殺母殺妹之仇不共戴天。既然賀蘭敏之不知好歹，武則天也沒有再留下他的必要了，於是設計了逼亂宮人的圈套。

欲加其罪，何患無辭！政治鬥爭歷來如此，更何況是素以心狠手辣著稱的武則天。唐中宗景龍三年（709年）八月，也就是武則天去世四年後，唐廷在為賀蘭敏之重新安葬時，其墓誌稱「飾躬聞禮，承家必盡於孝慈；抗節從囗，囗國必囗於忠義」，也算是為他翻案了。此時，賀蘭敏之已亡三十八年。（劉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