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年說雞：與夏目漱石齊名的日本文豪森鷗外，為何對雞情有獨鍾？

風見之雞——日本文學中的那種家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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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家禽的名字，用日語來拼寫叫做「にわとり」，分開來看，「にわ」的意思是院子，「とり」的意思是鳥，合起來是「院子里的鳥」——如果你想像不出來這是什麼鳥，你只要找一個日本人問問，對方八成會端端正正給你寫出一個繁體的「雞」字來。

沒錯，日本的雞從詞根上說，天生就是「院子里的鳥」，而且也承擔著屬相這樣重要的文化意義。

不過，在日本文學的描述裡面，這種「院子里的鳥」，偏偏總是在房頂上蹲著的。

1977年，NHK電視台開始播放一部新穎的長篇電視小說（類似於今天電視劇和廣播劇合體的藝術形式），很快吸引了日本全國觀眾的興趣，至今為人們所津津樂道，它的名字叫做《風見雞》。

好吧，我們必須承認，這種叫做「風見雞」的雞，不是自己飛上房頂的，是我們人送上去的。

所謂「風見雞」，指的是製成雞型的風向標，通常放在房頂上。日本神戶北野異人館地區有一座著名的「風見雞館」，便是因為房頂上有這麼一隻雞而得名。而電視小說《風見雞》的故事便被設計發生在這座房子里，據說風見雞館因此名聲大噪，每年因此增加了十幾萬遊客呢。

「風見雞」雖然在日本有偌大名氣，但並不是這裡的原產。最早是歐洲的教堂把雞送上了房頂，大概是由於世界上任何地方的雄雞都喜歡報曉，教士們認為這種動物一定十分勤勉。而當荷蘭人到日本修建教堂的時候，便也把這個有趣的裝飾帶進了東瀛。

由於它在房子的最高處，遠近的人都能看到，所以給當時的日本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日本的各類文學作品中，「風見雞」三個字便開始高頻地出現了，不過其含義一開始便很是兩極化。

一方面，「風見雞」是日本文學中形容那些首鼠兩端的人們的常用詞，與中文的「牆頭草」是一個含義，日本前首相中曾根康弘的外號便是「風見雞」，充分顯示了這位首相搖擺不定的風格。這顯然是此雞隨風而動帶來的副作用。

另一方面，「風見雞」常常在電影電視需要表現貴族范兒和國際范兒的時刻出現，蓋風見雞是神戶的象徵，而神戶是日本古代對外開放的窗口。

電視小說《風見雞》紅極一時，但內容並不涉及雞，它只是利用了「風見雞」這個在日本文化中極有代表性的元素而已。真正把雞引入到作品之中的作家也大有人在，其中最有名的大約是日本與夏目漱石齊名的文豪森鷗外，他曾直接以《雞》為名，寫作了一篇膾炙人口的短篇小說。

▲ 森鷗外

森鷗外，1862年生於日本島根縣一個時代行醫的家庭，自己也是東京帝國大學醫學部最年輕的畢業生，並擔任過陸軍軍醫學校校長等職務。不過他更大的成就是在文學方面，《雞》是他在盛年文筆正佳時的傑作，幾乎每次製作森鷗外的作品集，沒有不入選的。

這部作品裡面描述一位不得志的佐官從老部下那裡得到一隻雞，在飼養它的三十六天裡面發生了種種雖微小卻令人難免會心一笑的故事。有讀者這樣評價此文：

「看來雞是越牆的東西。和尚把酒稱做『般若湯』的事，流傳世間，然而將雞叫做『鑽籬菜』的事，不讀書的人事不曉得的。」

森鷗外的文筆固然洗鍊，這部作品得到青睞的原因恐怕還是和其主角——那隻雞很有關係，它被賦予了田園和生活的含義，石田中佐飼養它也隱含了對生命的尊重。森鷗外要描寫的是「質樸的軍人」，無意中卻把一絲反戰的氣息注入其中，在軍國主義抬頭時代的日本，這是極為難得的新鮮空氣。

▲ 鈔票上的夏目漱石

有意思的是，寫出《雞》的森鷗外所住的房子等他離去後，變成了夏目漱石的住宅，他並在那裡創作了《吾輩是貓》，不知森的「雞」若是碰上了夏目的「貓」會不會有一場費厄潑賴（fair play）的戰鬥。

日本文學作品中的「雞」形象豐富多彩，想來，日本古來民間最常見的動物，怕就是雞，從庭院到超市處處可見，日本作家心目中這種小動物的地位高一點，也是十分正常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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