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跨三個世紀美國大馬戲團終於解散，但同樣悲劇在日本和中國繼續

人之所以為人，是人具有愛心、懂善惡、明辨是非，而不是只會為物質的豐裕去拼搏。人類文明的體現，也不止是文學、藝術的進步，還包括對社會中弱勢群體的關愛、對其他國家人民的博愛、對自然界的關照。

世界華人周刊專欄作者：辛上邪

01.

成立於1871年、橫跨三個世紀的美國玲玲馬戲團近日宣布幾個月後解散。令這個曾經給無數孩子和成人帶來歡樂和夢幻的、代表美國娛樂的超大型馬戲團的坍塌的直接原因，竟然是忠厚老實、溫順聽話的大象。

馬戲團的主打節目之一是大象表演，馬戲團聲稱大象天然就會這些動作，表演只是稍微拓展了一下大象的潛能。然而PETA（善待動物組織）經過36年不懈的跟蹤、舉證、控訴，終於拿到確鑿的證據，證明馬戲團的大象是經過馴獸師嚴苛的訓練才掌握了那些精彩的動作。馴獸師採用的訓練手段包括提早幼象與母象的分離年齡、對象進行無故鞭撻、用繩索用力拉扯大象肢體以使其動作到位，等等。

當PETA揭露真相後，群眾的譴責頓起。為了避免和民眾對立，馬戲團撤下了所有的大象節目。隨之而來的是人們對其他動物的保護的關注及對其他節目的興意闌珊。營業額低下，動物保護組織阻力太大，觀眾的覺悟提高、不再將動物的被迫演出視作娛樂，馬戲團不得不落下帷幕。

02.

無獨有偶，著名的虎鯨表演也難以為繼。前些時候，被譽為海洋館中最著名的虎鯨Tilikum去世。Tiliku從2歲時被人類捕獲，輾轉於各大海洋館，儘管它由於長期被囚禁在狹小的池子中而喪失理智、三次咬死人，但它仍不被放回大海，直到患病一年多，被生生耗死。對於它的死，有人評論為「2歲死亡、36歲才埋葬」，也有人說它的死是最後的解脫。它的故事被拍成電影《黑鯨》。

在它去世前幾天，它所在的聖地亞哥海洋館舉辦了最後一場虎鯨表演，佛羅里達州和德克薩斯州的海洋館也宣布在未來兩年內關停虎鯨表演。事實上，2016年，聖地亞哥所在的加利福尼亞州就禁止圈養虎鯨。

作為世界上最大的海豚類生物，虎鯨終於可以不再因為自己黑白相見、胖乎乎的身體而被人類抓捕後強行馴養。虎鯨的自由是愛護動物的人們長期奮鬥的結果，也是人性提升、人類文明的體現。人之所以為人，是人具有愛心、懂善惡、明辨是非，而不是只會為物質的豐裕去拼搏。人類文明的體現，也不止是文學、藝術的進步，還包括對社會中弱勢群體的關愛、對其他國家人民的博愛、對自然界的關照。

03.

「動物福利」即是人類文明發展的產物。動物福利是1822年由英國議員在國會提出的，最初禁止虐待馬、牛、羊等家養動物，1965年正式確定了動物福利的五大自由：動物有免受飢餓、營養不良的自由，免於因環境而承受痛苦的自由、免受痛苦及傷病的自由、表達天性的自由、免受恐懼和壓力的自由。受保護的範圍也擴展到人類接觸的所有動物。從各個國家對動物福利的重視程度，也可以對其國民的文明程度窺見一斑。

日本，這個物質高度發展、社會秩序井然的國家，每年都會有計劃地殘忍地殺害大量鯨魚、海豚。2009年，反應海豚如何被人類摧殘的影片《海豚灣》將日本人殘忍的舉動展現於世界。漁民們利用海豚喜歡接近人的天性，將好奇、可愛的海豚驅趕到岸邊，挑選出聰明的海豚捕捉販賣給海洋館，剩下的當場撲殺，一灣海水被鮮血染紅。當地人甚至有「殺海豚節」。儘管《海豚灣》這部豆瓣評分9.3的影片多次獲獎，動物保護組織也在努力介入，但日本人還是我行我素，為了賺錢不擇手段。

美國人類學者魯思·本尼迪克特在為美國政府做的調研中對日本人的文化的總結是：他們的善惡觀、道德觀與西方都不同。有如此的評價作註解，便不難理解日本人溫文爾雅面具下的殘忍了。而在日本人海豚灣的濫捕濫殺中，那些被無辜抓捕的海豚中的70%是被賣往中國！！中國各地的海洋館中，幾乎都有這些被囚禁的海之精靈。作為教育、教學、兒童遊樂場所，海洋館的存在是合理的，但以盈利為目的而逼迫這些大型海洋動物表演節目違背了動物福利原則。為了抵制對動物的虐待，動物保護者呼籲人們拒絕觀看一切動物表演！

04.

譴責日本漁民的野蠻，回頭看中國的動物保護狀況也乏善可陳。除了盜獵野生動物、崇尚皮草大衣、食譜太廣什麼都吃、某些食用方法太殘忍等，另一項令國人蒙羞的野蠻獸行是活熊取膽。近幾年隨著一家以活熊取膽為主業的公司屢次試圖上市，被取膽的熊的煉獄般的生存狀態逐漸引起人們關注。其情形之可憐不忍複述，僅舉兩則極端的故事聊作說明。一隻母熊在看到它的小熊即將被穿上鐵馬甲取膽時，衝破牢籠，將小熊撕裂。它寧願殺死孩子，也不願意孩子再受生不如死的罪。一隻棕熊趁著沒有穿鐵馬甲，自己將腸子拽出來咬斷以自殺。而場主見此情形，竟然立即招呼工人將未死的棕熊的四隻熊掌砍下來，因為據說熊掌只能是活的時候砍下了才行。

折磨活熊的行為真是下十八層地獄都不足以贖罪。值得欣慰的是，越來越多的民眾開始抵制活熊取膽——那家殘害活熊的企業至今未上市便是抵制的結果。2017年1月1日正式實施的修訂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野生保護法》明確規定，不許虐待野生動物。

社會文明的養成需要漫長的歲月，可是墮落起來也許只是瞬間。怎樣才能遠離墮落、保持進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押沙龍在《奧斯維辛：一部歷史》的書評中談到，二戰期間，在其他歐洲國家主動或者被動配合納粹屠殺猶太人時，丹麥的國民和政府合力將本國的猶太人送到中立國瑞典，保護了近八千名猶太人。戰爭結束後，這些猶太人返回丹麥時，他們的財產、住所等都被丹麥人保護得很好。丹麥人對猶太人顯示出與眾不同的愛，究其原因，押沙龍認為是由於他們的教育，「如果你受到的教育就是對人要友愛，要尊重生命，要幫助弱小，而你看到周圍的人也都是這麼做的，那麼你就可能會像丹麥人一樣，去開著車把猶太人送到港口。」幫助弱小、照拂弱勢群體、愛護動物、尊重自然界，所有這些人類文明都需要一代代的積累、培養。

見賢而思齊，見不賢而內自省也。鄙視日本對海豚、鯨魚的殘害行為，推崇丹麥等對生命平等友愛的教育，深究中國人對動物的虐待，讓提倡悲憫心、摒棄功利心的教育進入家庭、學校，我們的社會才能真正文明起來。

作者簡介：辛上邪，中國古代文學博士。學者、翻譯、專欄作者。關注唐代歷史還原和現代教育及某些其他問題。現定居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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