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19歲就拍AV的姑娘，把全日本女生的校服都變成了情趣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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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袁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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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日本校服，水手服有百年歷史，變污也只是近30年的事。日本AV公司靠打清純學生牌贏得了市場，也順便把日本人的性幻想對象從少婦變成了少女。

在日本的情色文化里，比水手服出現頻率更高的，大概就是水手服被脫掉的畫面了。這原本象徵著日本女性受教育權的標誌性服飾，卻在近三十年里越來越污，最終成為情色的代名詞。

日本人從不掩飾自己對學生妹的性衝動，這種在西方國家裡會被認為近似於戀童癖的性趣味，在日本卻幾乎是審美主流。

早在上個世紀，東京就已經出現了以女學生為主題的「幻想俱樂部」，你可以花上 150 美元與穿著水手服的美少女共度一個小時的良宵，還能從教室、學校體育館、更衣室等11個主題房間里隨意挑選。

1999年，東京「幻想俱樂部」里的性工作者。/ Tom Wagner Photographer

而如今，走進日本街頭任何一家便利店或書店，琳琅滿目的色情雜誌里從來不缺穿著水手服的少女；不僅愛情動作片里有專門的「水手服系」AV女優，一些脫衣舞之類的色情場所中，也有服務人員穿著水手服招攬顧客；東京澀谷街頭更是成群站著穿校服的援交少女，等待著三四十歲的客戶們把她們接走。

2007年，日本千葉舉辦了為期三天的成人情趣用品展，圖為一個掛滿了各色水手服的展架。/Reuters

這種對未成年少女的迷戀如此光明正大，以至於2012年大阪市長橋下徹對公眾承認婚外情時，也一併承認了迷戀水手服的性癖好。他在記者會上說：「身為三男四女的父親，我總不能強迫女兒穿制服給我看。」

改長的裙子成為叛逆的象徵

作為日本女學生符號的水手服，其實歷史不過百年；作為情色象徵，它的歷史則更短，只有30年。

1921年，日本福岡女學院大學的院長伊利莎白·李（Elizabeth Lee）提出以英國皇家海軍的軍服作為範本，設計出了當時的女學生校服，這種新穎的款式很快就被其他學校採用。儘管二戰期間因為物資缺乏，政府下令把校服更換為戰鬥帽和工作服，但戰爭結束後水手服立刻又在女學生們的呼聲中重新登上舞台。

早期作為校服的水手服。/Wikipedia

女生水手服最大的特點是胸前會有一個領巾或蝴蝶結造型的領結，下面是海軍藍或黑灰色的百褶裙；一些學校會提供搭配的鞋、襪等配件。

一開始的水手服比較保守，裙擺長至小腿；後來慢慢縮短，但倒也並沒有像動漫和某些片子里那樣動輒露內褲，一般保持在膝蓋以上、大腿中部以下。讓水手服形象顛覆的，並不是被改短的裙子，反而是因為裙擺越來越長。

1981年，一部顛覆水手服形象的電影《水手服與機關槍》公映了，這個改編自暢銷小說的電影講述女高中生成為黑社會頭目並為父報仇的故事，電影片尾藥師丸博子飾演的女高中生用機關槍掃射一幫黑社會仇家後，瀟洒又不免稚氣地說了句：「痛快！」

藥師丸博子版《水手服與機關槍》電影畫面。/豆瓣

這 「清純X暴力」的經典一幕不僅顛覆了水手服的形象，也讓當時的眾多日本女高中生們趨之若鶩，一時間校園暴力事件頻繁發生，不良少女們一邊四處打架鬥毆，一邊把水手服的半身裙改長，長及拖地、完全遮住腳踝，來表達對學校規則的不滿和破壞。

同時間，少女偶像團體「小貓俱樂部」推出了她們的成名曲《不要脫了水手服》，歌詞講述一個和男友約會欲拒還迎的女學生：「不要脫人家的水手服啦~不行啦~忍耐一下吧~不要脫人家的水手服啦~討厭啦!不可以!不要在這種地方啦~」

AKB48翻唱版《不要脫了水手服》。/果殼

多方勢力夾擊下，水手服一改往日清純女學生的氣質，染上了反叛與挑逗的色彩。整個日本社會都突然開始對水手服產生極大的興趣。

1985年，第一本《東京女子高中制服圖鑑》出版，作者森伸之是藝術學校的研究生，他把學術研究和情色娛樂完美融合在一起，不僅詳細勾勒了東京不同高中的校服設計細節，還提供了各大高中地理位置的參考圖。這本書一經出版，毫無懸念地一售而空，並且後來一版再版。

AV把水手服染黃

但真正把水手服推向情色巔峰的，還是日本的AV產業。

80年代是日本AV產業的野蠻生長期，當年共有90多家公司投入成人影片製作，但基本都是「主婦」、「團地妻」、「OL」、「淫慾」等直白露骨的淫亂主題。許多情人旅店還提供攝影裝備，讓情侶們自行拍攝助興，可以帶回家自己欣賞，也有部分流入市場販賣。

爆髮式增長之後就是隨之而來的管控，日本Video倫理協會很快宣布，禁止連續三分鐘以上的性交畫面。大公司的遵紀守法把市場拱手讓給了地下AV從業者，這群人不僅對倫理協會的禁令不屑一顧，還拍攝了許多主題更為激烈的影片，一時間正經AV公司反而走進了死胡同。

這個時候，一個叫「宇宙企畫」的菜鳥AV公司帶著19歲的田所裕美子，給日本AV界帶來了一股清流，也順手為接下來數十年的日本成人影片定下了風格。

宇宙企畫。/Livedoor Blog

當時面對各種以激烈性愛場面著稱的地下AV公司的挑戰，宇宙企畫探索出了一條新路——「少女、夢幻、偶像式的做愛」。1983年，宇宙企畫推出《Miss本番 裕美子·19歲》，前所未有地給AV加入大量的少女獨白和訪談，拍攝女主角撐傘走在雨中、坐在公園長椅上看天空等唯美畫面，給之前只重性愛場景的日本AV加入了故事性和情感線。

《Miss本番》創下20000卷的銷售奇蹟，顛覆了過去AV界的認知，證明了偶像式的美少女路線也是行得通的。1986年，宇宙企畫再接再厲，簽下了原本是模特兒的秋元知美，一心一意走偶像路線，並拍攝了後來被稱為「水手服三部曲」的《卒業》《青空下繁星點點》和《少女神話》。

宇宙企畫的偶像式作品。/eBay

AV公司在絕境中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不僅就此奠定了此後日本色情產業中的「清純式淫蕩」，也終於徹底把水手服拉下了海，從此它和護士服、緊身警服一併成為了情趣內衣的標配。到90年代興起的女中學生援助交際，與其說是助長了水手服的符號化，不如說是搭了水手服的順風車。

AV女演員們穿上水手服，憑藉演技表現出少女初嘗禁果般的含蓄與羞澀，這比暴露的性愛場面更能挑逗人性的慾望，以至於1985年出現了「AV女優」一詞，用來指代「在成人電影中展現演技的女孩子」。

情色是被禁止的性

水手服的誘惑魅力一經成型，就生命力旺盛地延續了30多年，甚至成為當代日本文化的一個重要部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許日本人才是真正領悟到了「情色的精髓」。

法國情色大師喬治·巴代伊（Georges Bataille）在他的名著《情色論》里說：「情色源自於禁忌，是人類面對禁忌的逾越舉動。」

喬治·巴代伊。/Twitter

原始部落中的男女常常都衣不蔽體，但相互之間看多了倒也習以為常，並不覺得有多色情。一個毫無遮蔽的性，就像動物世界一樣自然，並不會讓人血脈噴張。而一個穿戴整整齊齊的現代都市女性，在重要部位來個尤抱琵琶半遮面，就會讓人覺得非禮勿視了，「薄紗下若隱若現的酥胸是地獄之門」。

當這個都市女性有特殊的身份時，比如老師、警察，或是學生，這種性感就更進一步了。一個身份設定就是一個額外的性感加成，它在普通的肉質性感以外，不僅增添了情境和故事線，還加劇了禁忌感。

穿著制服的AKB48少女團體。/Google

當老師拿著課本、警察威風凜凜、學生穿著校服時，她們有必須遵守的身份規則，而性的加入是對這些規則最大的挑戰。

穿著水手服的少女應該待的地方是教室，她們應該拿著書本好好學習，滿臉天真、對性一無所知……這是水手服給她們帶來的設定。而當她們出現在燈紅酒綠的風俗街上，甚至酒店的床上時，這種身份和情境的錯位會給人帶來一種打破禁忌的刺激，情色意味也就愈加濃厚。

其實未成年少女在風俗界里並非新手，她們在一百年多年前還是花街柳巷裡的主力軍。當東京還叫江戶的時候，紅燈區吉原里都是14歲左右的少女，當她們到20歲的時候，就已經被過度勞累和性病折磨得不成樣子，大部分被遺棄，小部分倖存者被賤賣到低級妓院。

江戶時代的吉原照片，中間的是太夫，是地位最高的妓女。/Twitter

百年後，新式教育擴展到女性群體中，女孩兒們也能穿上學生裝，走進教室。現代國家開始形成，人們產生了「兒童是祖國的花朵、未來的希望」的觀念。於是未成年少女們被賦予了新的內涵——天真爛漫、純潔無暇。伴隨新身份而來的是性的禁忌，而如今這種禁忌又反過來增添了她們的情色意味。

少女們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價值，水手服的青春讓她們備受寵愛，而她們為這種寵愛的轉瞬即逝焦慮著。一個叫筱原友紀的16歲東京女孩在接受《紐約時報》採訪時說：「我現在已經從顏值巔峰下來了，15歲才是最好的年齡。等我從高中畢業、沒有校服可穿的時候，現在的無限風光都會消失。等我畢業了，我就是一個老女人了。」

參考資料：

1.Mary Grigsby. Sailormoon(1998), Manga (Comics) and Anime (Cartoon) Superheroine Meets Barbie: Global Entertainment Commodity Comes to the United States. The Journal of Popular Culture.

2.Chizuko UENO (2003) Self-determination on sexuality? Commercialization of sex among teenage girls in Japan 1, Inter-Asia Cultural Studies.

3.Sharon Kinsella (2002) What』s Behind the Fetishism of Japanese School Uniforms? Fashion Theory.

4.Michael Fitzpatrick(1999), From schoolgirl to sex object, The Guardian.

5.Michael A. Lev, Tribune Staff Writer(1997), In Japan, Schoolgirls Accepted As Porn Objects, Chicago Tribune.

6.NICHOLAS D. KRISTOF(1997), A Plain School Uniform as the Latest Aphrodisiac, The New York Times

7.七顆栗子(2013), 色情是怎樣煉成的, 果殼.

8.劉揚銘(2012), 水手服概論, howtobeaota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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