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寒電影背後的這個大佬，才是全中國活得最帥最明白的人

| 生活·藝術·家 |

極致生活方式的發現者

白天做科技，夜裡做電影，

從中國到美國，從天上到地下，

他一個人開了26家公司，

被人家叫做中國最任性的大佬。

他可能是電影圈最會賠錢的投資人，

也是投資界最有情懷的老文青。

他有很多很多錢，

但一個月生活費才2000元，

他工作目的不為賺錢，而是為了好玩。

他說：「哪怕賺不著錢也無所謂，

好玩就意味著快樂，

快樂我就沒有賠本。」

他還說：「

死不是你嗝屁那一下，

而是哪天我要沒激情了，

那我早就已經死了。

」

這個跟年輕人聊40分鐘天，

就能讓對方義無反顧辭職的話癆，

就是方勵。

幾十年了，

方勵的打扮一直十分隨意，

簡單的襯衫配牛仔褲，

有的衣服甚至跟了他十年之久。

在俗人們看來，他有大把大把票子，

豪車、別墅、高爾夫會員，樣樣都買得起。

但他很少把錢花在這上面，

繞來繞去，還是那句話：

「我只為自己的快樂花錢。

」

正因為這樣直截了當的態度，

人們才能從他60多歲的臉上，

看到一個20歲人的光彩。

但在十幾歲的時候，方勵不是這樣，

出生於1953年的他，剛一步入青春時代，

就迎來了中國的一次大運動。

12歲那年，因為有特務嫌疑，

父親被關進牛棚，母親被下放。

家被抄後，17歲的他，

被下放到貴州修湘黔鐵路。

每天干純粹的體力活，挖石頭，搭泥牆，

在擁擠的工棚里，只有1平米留給他，

寥寥無幾的休息時間，

身邊的工友用最粗俗的語言談論女人。

在身心發育最關鍵的年紀，

他就這樣承受著勞苦與孤獨。

最可怕的，是一種價值觀念的衝擊：

激烈的鬥爭、高亢的口號，

報紙攤開，全都是謊言！

「

年輕人的心是渴望美的，

但放眼望去都是扭曲和醜惡，

你叫我怎麼活？

」

在那個時期，

方勵的靈魂和希望，

是一次次被打碎了的。

如果不是零星的閱讀，

他自己都不知道人性中，

還能不能保存那份真善美。

霍桑，托馬斯·哈代、岡薩洛夫和裴多斐，

靠著閱讀，他彷彿能夠去另一個時代，

和另一個世界的人討論心靈神光。

運動的風頭稍稍過去一點，

重新回到城市的方勵，

原以為自己回歸了文明社會，

但他眩暈了，迷惘了。

「

那些年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

這麼無聊的一個世界，有什麼意思？

」

那種感情，就像梁小斌寫的詩歌

：

這一切，

這一切美好我都無法辦到。

中國，我把我的鑰匙丟了。

20歲那年，方勵進工廠當藍領，

還是最枯燥的勞動，最寡淡的生活。

幸好有一次，

他無意之中發現「五七幹校」的圖書館，

裡面是全球歷史和國際名人傳記，

靠著一本又一本破損不堪的藏書，

方勵熬過了人生的困頓期。

也正是在閱讀人類歷史的過程中，

他徑直追問到了個體存在的終極問題。

宇宙那麼廣闊，時間那麼無垠，

地球的形成以億年為單位，

山河、峽谷的形成以萬年為單位，

人類的歷史以千年為單位，

一個人的壽命呢？

我靠！才他娘的3萬天？！

大部分人連一百歲都活不到啊！

這一輩子該怎麼活才值得？

是方勵當時最關心的問題。

幸好，1978年高考恢復。

他覺得工廠里的日子沒意思，

細想之下，自己最喜歡物理，

於是他努力考大學，報了地質物理專業，

人生總算是有盼頭。

要是繼續待在工廠裡面，

後半輩子一眼望穿，

那還活個屁呀？

所以回望歷史，方勵特別感謝鄧小平，

「沒有他我算是完了，

這輩子不用活了，20歲我就自殺了。」

1982年，他從華東地質學院畢業，

進入北京核工業部第三研究所，

這是讓多少人羨慕的鐵飯碗，

然而幹了兩年，方勵堅決辭職了。

道理還是那個道理：

「後面的生活，我是可以一眼看到頭的，

評職稱，升干，在體制里一點點死去。

太無聊了，想著我都噁心。

」

辭職之後，

方勵一無所有。

他先在一家外企幹了段時間。

還是覺得有點兒彆扭，

隨後帶著6000美元去了美國，

讀MBA，拿綠卡，結婚…

這時他早就過了而立之年，

一轉身，又把工作辭了。

原因很簡單，他喜歡電子機械、物理和地質，

但放眼那麼大的一個世界，

沒有一家公司讓他稱心的，

能

讓他把愛好變成工作。

「既然沒有現成的，

那我只好自己辦一個了。」

所以說，方勵的創業初衷，

不是為了建立什麼商業帝國，

不是為了變身成為巨富，

而是為了讓自己快樂。

在他看來，哪怕在這個過程中受挫，

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是有意義的。

他帶著5萬美金,

和6箱技術資料回國創業，

當時北京沒有市場，4個月過去，

財務上只剩下了400美元。

他打腫臉充胖子請人家吃飯，

自己只能找個地方打地鋪、吃泡麵。

賣廢銅賣廢鋼，賣二手機械，

軋路機瀝青機，什麼賺錢做什麼，

睡了一年地板，「求爺爺告奶奶」，

做了很多一分錢沒賺到的冤枉事…

但這些苦對他而言不算什麼，

他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

「

一個人只要喜歡一樣東西，

就算是為了它拚命也值得的。

」

靠著堅韌、努力和才智，

30年下來，方勵有了20多家公司。

他的美國公司「勞雷」涉及的是科技，

探測地質，研究流沙帶，給地球號脈…

這些一般人聽不懂的技術，

每年給他帶來一大筆可觀的收入，

使他成為中國的新富階層。

「勞雷」是行業里規模最大的公司，

業務涵蓋了該領域的所有服務，

市場遍布全世界。

就這麼著，他用自己最愛的物理、機械，

創造了無數個就業崗位，

給自己開出幾千萬的年薪。

但在有了錢之後，方勵想的不是揮霍，

還是一個字：玩。

每遇到一個什麼好玩的事，

聽朋友一說，有了興趣，

管他靠譜不靠譜，

方勵就會跟朋友攢一個局，

要麼自己開個公司，要麼入股，

把這個讓他覺得有趣的事幹下去。

拿他自己的話說：

「

什麼商業帝國，世界 500 強，

對我來講太無聊了。

我真正在意的就是那一刻的感覺，

這件事興奮不興奮？

興奮我就干，不興奮我就扔，

不管別人的評價是有價值沒價值。

」

一切皆因他活得最困頓的那個時期，

那時他就明白了，人生短促，

「

一生才3萬天，睡8個小時，

一天就剩下16個小時，

如果這16個小時你工作不快樂，

不管給你多少錢，你都不值，

因為你付出的生命成本太大了！

如果你覺得快樂，工作時你就賺了，

此外你還能得到一筆收入。

」

在方勵看來，

人這麼短暫的一生，

如果是為了賺多少錢，

去接受一份並不喜歡的工作，

或者犧牲自己的熱愛和興趣，

那就是賠本的買賣，

損耗的是生命本身。

「人生什麼東西最重要啊，

就是那些讓你成為你自己的東西。

如果你為了別人的目光，別人的評價，

為了社會世俗定義的成功去拚命，

賺錢痛苦得要死，再拿花錢彌補自己，

你說這樣的人生得多可悲？」

所以人家習慣稱方勵任性大佬，

他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

我從來不管別人怎麼看我，

假如收破爛有意思，我也願意收破爛。

我不在乎面子，說白了，

就是要不要臉地活著。

」

2002年5月7日，

北方航空一架客機在大連港外墜毀。

方勵偶然得知，黑匣子尚未找到。

他當即給天津海事大隊大隊長打電話，

問打撈時用沒用過聲納信標定位儀。

得到否定的答案後，方勵說願意做義工，

「我自帶乾糧和儀器，

我不要錢，也不要名，

我就想干這件事，你讓我來，

我絕對把黑匣子給你找出來。」

其實他手邊也沒有這台儀器，

扭過頭，方勵找美國的製造廠商打電話，

要求「不管造一台、租一台、

買一台、借一台，反正我馬上需要一台儀器。」

接著又滿世界去找會使用儀器的人…

成功找到黑匣子之後，

方勵面對採訪嘿嘿地笑了：

「

你說什麼愛國、什麼情操啊，

不是，我沒那麼偉大，

我就是喜歡這種事，對它著迷，

所以花多少力氣我都願意辦！

」

這種任性，

最後落在了電影上。

1998年，陳凱歌的妹妹陳凱燕，

把一個沒錢拍電影的年輕人推薦給方勵，

從此為方勵打開了另一個世界。

那個叫王超的小夥子，

用棄嬰、下崗工人、坐台小姐、黑道老大，

講述了一個中國底層的悲劇故事。

早年被文學喚醒人性的方勵看了就感興趣，

二話沒說，前後投了120萬。

直到後來有一天，人家問他：

「你投資的那個《安陽嬰兒》拿到拍攝許可了嗎？」

他才知道原來中國還有電影審查，

而王超的電影連劇本都沒過審。

120萬丟進去，水花都沒有，

但方勵已經對電影上癮了。

《安陽嬰兒》

作為投資人被熟知，

是從韓寒的《後會無期》開始的。

所以當時媒體也戲稱，

方勵是「韓寒背後的男人」。

實際上早在這之前，

方勵就有中國獨立電影投資人的美譽。

很多被文藝青年奉為經典的電影，

都是方勵不計回報拍出來的。

這裡面名聲最響亮的，

要屬那部涉及敏感話題的《頤和園》。

婁燁的這部處女作，

至今還被人稱道。

但很可惜，電影最終被禁，

還因為尺度太大，

方勵被廣電禁拍了整整5年。

其實這事兒婁燁也「坑」了他，

因為他根本沒按照劇本來拍，

拍了自己想拍的，剪成了不同的故事，

等方勵看了全片，木已成舟。

為了成全婁燁的藝術，

1000萬沒了也就沒了。

《頤和園》

方勵前後投資了9部電影，

基本上都是小眾的、個人風格極強的，

加起來少說虧了4000多萬。

這些虧掉的錢，不能從公司支出，

全部出自他個人存款和工資。

他不買豪車別墅和名牌，

就是拿錢來投資讓自己快樂的事，

回報，他看得沒有那麼重，

「這就像是踢球啊，

我就喜歡踢球，你踢得累死累活，

遍體鱗傷，滿身臭汗，

最後也有可能輸掉對不對？

但踢的時候我快樂啊！

」

曾經他投資過一部電影，

名字叫《紅顏》，導演叫李玉。

當李玉帶著《蘋果》來找他時，

一看故事，方勵就知道拍起來不容易，

但范冰冰飾演的小人物的命運，

又實在打動了他的心。

2007年，歷經千辛萬苦，

《蘋果》終於上映了，

然而在萬眾矚目形成社會話題後，

電影被禁，方勵又被禁拍兩年。

8年間輾轉各地，數千萬的投資，

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投資了這麼多年，

除了韓寒的《後會無期》，

方勵最終獲利2000萬，

其他的都是賠本買賣。

而且明知道是藝術片、小眾，

他還是義無反顧地砸錢進去。

而當《百鳥朝鳳》排片量那麼少時，

方勵選擇了驚天一跪，

試圖讓中國的觀眾關注，

這部老一代藝術家的絕唱。

在旁人看起來這是營銷和炒作，

但熟悉方勵的人知道，

「他不缺錢，也不為錢，

如果為了票房，他根本就不用投。

」

導演吳天明去世之後，

方勵獨自帶著200人的團隊，

忙前忙後義務宣傳了8個月，

最後的錢還要全部捐給慈善基金。

當時下跪，也就是性情到了，

話趕話之間，方勵又任性了一回。

「

我從小就有英雄主義傾向，

誰不喜歡英雄救美的事情啊？

在我眼裡《百鳥朝鳳》就是個美人，

我為美人下跪我丟什麼人？」

當記者問：「人民日報說，

您這麼做丟了文化人的尊嚴。」

方勵又混不吝地說：
「愛怎麼評怎麼評，

我管不著，但這就是我。」

十多年下來，方勵

只投自己喜歡的電影，

「得到快樂我就夠本了，

賺錢，那是錦上添花。」

方勵有套300平米的房子，

但他喜歡睡十幾平米的房間，

而且每天只睡4個小時。

白天他處理科技公司的事，

夜裡就去談電影，聊拍片。

白天和喜歡的物理、機械打交道，

晚上和酷愛的文藝拼靈感。

為了喜歡的事物，

他可以廢寢忘食，投入一切。

他從來沒有秘書，

因為很少有人跟得上他的思維。

最神的是，即便是睡著了，

電話一打來，他能馬上處理，

思路清晰對答如流。

他說：「生命那麼寶貴啊，

我們人生最貴的資源就是時間啊，

我還有那麼多好玩的事沒玩，

拿來睡覺實在太不值了。

」

60歲的他，

有太

多人們想不到的經歷。

但每當走在命運的十字路口，

方勵的選擇只遵從一個內在邏輯：

人生短促，不能犧牲快樂去賺錢，

我們每一分每一秒，

都在支付自己的人生，

如果拿它換來的是不快樂，

給你再多的錢又怎樣呢？

「我不是讓你放棄金錢，

但只要你的金錢能滿足你的需求，

在這個基礎上，你該去賺取快樂，

而不是因為慾望犧牲快樂。」

當然，偶爾方勵也會為此曲線救國，

他也曾為了學業而被迫簽約，

為了創業而看人嘴臉，

這其中的痛苦和艱辛，他都一一忍受。

「為什麼？不就是為了最後，

這事兒辦成了，我能為自己活嗎？」

方勵管這叫做戰術和戰略，

戰術上，你要維持生計，要低頭，

但從人生戰略上，

你要知道你忍受這些，

最終都是為了實現你喜歡做的事，

之前的痛苦才有意義。

至今，一

提到理想兩個字，

方勵就會面露紅光。

這個60歲的年輕人不止一次說道：

「要是只為了吃飽肚子，就做豬做狗。

一旦能活得過去，我就立刻要做人。

人是什麼？就是任性啊，就是自由啊，

就是理想，就是心愿。」

方勵曾有一個比喻，

他說：

「

假如人生是一個苦海，

那我就是一個小舢板，

但別忘了，老子自己是船長！

」

一個活著的人，

多少該有幾分這樣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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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 非 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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