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悲鴻與蔣碧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全球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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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悲鴻，原名徐壽康

江蘇宜興屺亭鎮人

他是中國現代最著名的畫家之一

一生致力於中國現代美術教育中國畫改革

更被譽為中國現代美術的奠基者

蔣碧薇，是一個渾身上下都散發出

雍容氣質又聰慧的民國女子

她身材高挑、皮膚白皙

從小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

又跟著父親讀了不少書

堪稱從容優雅、風姿綽約

誰也沒想到

這對當時人眼中的模範夫妻

卻變成了一段始於出軌，終於出軌的孽緣…

徐悲鴻 《雙鵲秋艷圖》

等閑變卻故人心

卻道故人心易變

——納蘭容若 《木蘭詞》

不得不提的是

在遇到徐悲鴻之前

蔣碧薇還不叫蔣碧薇，而叫蔣棠珍

當時她已經和蘇州查家二公子有媒妁

蘇家是名門望族

蔣家在宜興也是大戶人家

也算是門當戶對

但是，很多事並不是僅靠自己能掌控的

有些事情的發生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

似乎冥冥之中早已註定

命運，讓徐悲鴻的出現打破了她的一切平靜

讓蔣碧薇再也不只是甘於那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的女孩

徐悲鴻化作中的自己和蔣碧薇

為愛，他們曾相許私奔

1917年的一個深夜

十八歲的蔣碧薇做了一個

當時年輕未婚女孩最大膽的決定

她偷跑離家，與徐悲鴻私奔去了日本

在那個年代裡

違背父母之命，是為大不敬

要遭人唾棄，為人所不齒

然而命運就是如此突然

他的出現，讓她心底的愛徹底瘋狂

篤心攜手，一鼓作氣踏上了命運的列車

卻再也沒有停將下來

當愛情真正來臨時

一切都會變得瘋狂

所以才會有人說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子

可是即使是這樣，很多人都會甘當傻子

不為別的，只為愛情

或許，在世間就是有那麼一個人

就有那麼一件事在那裡等著你

影響你、最後改變你

而這些改變，或許會如迷途中的豁然開朗

抑鬱或是路途中的滿地荊棘

這，就是命運

私奔後，為了避人耳目

徐悲鴻為她取名「碧微」

並且買了一對水晶戒指

分別刻著「悲鴻」和「碧微」

從此，十八歲的她和他開始浪跡天涯

飄零海外，這一漂便是十餘年

徐悲鴻畫像

為愛，他們曾相濡以沫

1919年，日本

貧困交加的兩人迎來了人生轉機

拜好友康有為所助

徐悲鴻得到了去法國留學的官費名額

不久，他們順利抵達巴黎

他進入了法國最高國立藝術學校

而她則在一語言學校學習法語，紅袖添香

在法國的那段日子

一個人的官費兩個人用

生活很是清苦，最窮時

他們只能喝白開水填飽肚子

但他們的感情卻最為甜蜜

有一次，她看上了商場里的一件風衣

穿上風衣的她，顯得更加端莊秀麗

氣質不俗，她沒錢，不好意思地走掉了

可每次路過那家商場，她都忍不住去看幾眼

沒想到這件事被徐悲鴻知道了

他心懷愧疚，發奮用功

終於用賣畫的錢瞞著她買下了風衣

同樣地，當她看到徐悲鴻捨不得買

那當時最流行的男士懷錶時

她省下幾個月的飯錢，幫他買了一隻懷錶

自從與徐悲鴻相遇、相愛、私奔

再到日本、法國柴米油鹽醬醋茶的貧苦生活

年輕貌美的她，從沒有嫌棄他

自始至終陪伴在他左右

儘管他在感情上很少對她有所了解和關愛

她還是愛著他，與他同喜同憂，風雨同舟

她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告訴我們——

真愛，一定經得起貧窮的考驗

徐悲鴻自畫像

人生若只如初見，是對愛情最大的考驗

當愛情變為婚姻，熱烈歸於平淡

留下的，僅有相守和相伴

能在平淡中相守，不離不棄

想是愛情最後的價值了

1927年，她因盲腸炎暈倒在家

被人送到醫院後才發現自己懷孕了

此時的徐悲鴻，遠在新加坡畫畫籌款

其實早在1925年，他已經籌集到了7萬多大洋

本來可以解決兩人幾年的生活問題

最後卻因一時衝動，全部買了金石字畫

所以現在不得不再去南洋，籌集生活費

從錦衣玉食的大小姐

到十年漂泊他國愁吃穿的窮太太

懷孕後的她，回想這十年的窮苦無助

只想和他一起回到上海

她覺得，只要能和他一起回家

也不算失了臉面

然而，彼此說好在新加坡匯合的他

卻先一步回了上海，讓她一個人自行回國

1927年10月，帶著大箱小箱的書畫

她終於回到了闊別八年的祖國

回國後最初的幾年

兩人的關係還比較融洽

她還生了個女兒，有兒有女

因徐悲鴻名氣已逐漸增大

進入了南京中央大學授課

他們搬到了南京二層小樓里

一家四口幸福也算是和美

但隨著徐悲鴻名聲越來越大

人也越來越忙，漸漸的

她開始一天到晚很少見他了

徐悲鴻筆下的蔣碧薇

蔣碧微宅在家裡

全新全意照顧孩子

親自給孩子餵奶

偶爾也仿照法國沙龍的形式舉辦舞會

可徐悲鴻回到家裡看到舞會

就會陰沉著臉躲到書房裡畫畫

兩個人的感情開始變得疏離

他們的愛情，開始於困厄時甜蜜濃厚

卻終於富足時的疏離冷淡

也許，和太有藝術才華的人在一起

就得承受說變就變的愛情吧

徐悲鴻筆下的蔣碧薇

出軌，意料中的結果

1931年，回老家奔喪的蔣碧薇

突然收到徐悲鴻的來信，信上說——

「碧微，你來南京吧，你再不來的話，我會愛上別人的。」

這封信猶如晴天霹靂重重地打在蔣碧薇頭上

同時也炸亮了兩人婚姻中存在的不穩定因素

這位迷倒徐悲鴻的年輕女子叫孫韻君

徐悲鴻專門為她取名孫多慈

她是徐悲鴻的旁聽生

在兩人關係最曖昧的時候

蔣碧薇的及時出現捍衛了這場婚姻

她並不像傳統女子一樣

遇到這樣的事情手足無措，只會順從

她用直接行動去證明原配不是好欺負的

通過多方面的交涉和努力

甚至她還寫信給孫多慈的父母

要求他們好好管教女兒

終於，在這場婚姻保衛戰中，蔣碧薇勝利了

與此同時，在這場戰爭中她

也消耗了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漸漸地，愛淡了，緣淺了

她和徐悲鴻的婚姻已經開始出現了裂痕

再也無法補回來

之後，日子雖然恢復到平常

但那也只是平淡如水

夫妻間已沒有了昔日惺惺相惜的愛意

徐悲鴻筆下的孫多慈

此後，徐悲鴻一直對孫韻君戀戀不忘

經常消失大半個月也見不到人

最後乾脆一個人去了桂林，杳無音訊

蔣碧薇心中悲痛，想徹底決裂

可為了兩個年幼的孩子

她仍得想方設法挽回這段感情

當聽聞廣西戰事緊張

她南下桂林，勸說徐悲鴻回家

保重自己才可以更長久地為國效力

可徐悲鴻仍堅持留在桂林，他說——

"吾人之結合，全憑於愛，今愛已無存，相處亦不可能"

因為那時，孫韻君及其父母正好在那裡

得知此事的蔣碧薇心灰意冷了

她獨自回到了南京

因為那裡，還有她2個年幼的孩子

她走後，他卻變得愈發得寸進尺了

為了贏得孫韻君父母的歡心

徐悲鴻在報紙上公開聲明——

「鄙人與蔣碧薇女士久已脫離同居關係，彼在社會上的一切事業概由其個人負責」

當看到報紙聲明的那一刻

蔣碧薇震驚得久久緩不過神來

從十八歲起和他一起浪跡天涯

為他生兒育女，她一直無怨無悔

沒想到在他眼裡

20年的夫妻情分竟然僅是同居關係

愛已成灰，心也冷了

於是，昔日相愛的人最終走上了公堂

1945 年底，他們辦完了離婚手續

徐悲鴻答應了蔣碧薇的一切條件，即——

「現款100萬元，古畫40幅，徐悲鴻的作品100幅，作為她今後的生活費，此外，還須將每月收入的一半交給她，作為兒女撫養費。並贈送早年在法國為蔣碧薇畫的一幅肖像《琴課》」

徐悲鴻 《琴課》

曲終人散，儘是滄桑

曾經的愛，就像絢麗的煙火

驚艷了瞬間，卻沒能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曲終人散之後，只留下滿地滄桑

兩人離婚後的生活

都沒有十分的如意

徐悲鴻本以為他的報紙聲明

可以討到孫韻君的歡心

可孫韻君父母看到徐悲鴻的報紙聲明後

不喜反怒，急匆匆帶著孫韻君離開了桂林

如此喜新厭舊的男人，怎麼可以託付終身？

不久，孫韻君在父母的安排下

嫁給了國民黨浙江省教育廳廳長許紹棣

追求孫韻君未果後

徐悲鴻又轉身想要挽回蔣碧薇

可傷了的心又如何能挽回？

徐悲鴻得到幾番拒絕後

1945年，徐悲鴻再次登報

他在《貴陽日報》上又發表聲明——

「悲鴻與蔣碧微女士，因意志不合斷絕同居關係，已歷八年，中經親友調解，蔣女士堅持己見，破鏡已難重圓，此後悲鴻一切與蔣女士毫無干涉。茲恐社會未盡深知，特此聲明」

這份聲明發表的背後

是徐悲鴻為了追求他的一個女學生

那個女生小他28歲

正是由他親自改名的廖靜文

不久，他就和廖靜文結婚了

徐悲鴻與廖靜文

而蔣碧薇，也是過得不是很好

其實，早在與徐悲鴻離婚之前

便有一位叫做張道藩的追求她

當時由於她還有丈夫，還有孩子

張道藩也有妻子，也有女兒

所以她一直選擇無視張道藩的愛

在徐悲鴻的幾番打擊下

蔣碧薇終於放下里心中的底線

與張道藩同居在了一起

1949年，她在張道藩的安排下

去了台灣，此後一直和張道藩保持著情人關係

他們形影不離，相伴相依地度過了

十年的美好時光

當時的張道藩是深愛著她的

在近三十年的時間裡

他給蔣碧微寫了兩千多封信

情意纏綿，動人心扉

信中還約定，60歲時將和蔣碧微結婚

可這份愛，她心裡很清楚

僅是初見時的熱烈，熱戀時的激情而已

終會成為水中月，鏡中花

果然不出她所料

1958年，張道藩倦鳥歸林

想回到原先妻子的身邊

蔣碧薇微笑退出，不勸不問

她在給張道藩的最後一封信里寫道——

「往事過眼雲煙，我們的情緣也將屆結束。讓我們堅強一點，面對現實，接受命運的安排，在我們生命中最重要的情愛問題必須告一段落，好在我們已經有了彌足珍貴的果實。

一希望你，不必悲哀．無須神傷，你和我都應該感戴上蒼，謝謝它對待我們的寬大與仁慈，甜美的回憶盡夠廝伴我們度過風燭殘年」

蔣碧薇與張道藩

1953年9月26日

徐悲鴻病逝，享年58歲

在他臨終前，懷裡還揣著的卻是——

那當年在法國蔣碧薇送給他的懷錶

蔣碧薇得知徐悲鴻去世時

身邊還珍藏著早年與她

同在巴黎生活時購買的懷錶時，淚斷如珠

1968年4月，張道藩病逝

得聞此訊，蔣碧薇毅然打開了自己的回憶之庫

將半個多世紀的經歷在筆端流過

她把自己的一生，所敬所愛、所作所為

所思所念、良心和靈魂都毫無保留地

溶入了近五十萬字的長卷

上篇取名《我與悲鴻》

下篇取名《我與道藩》

從蔣碧薇晚年的回憶錄中可以看出

她對張道藩的評價都是溢美之詞

而對徐悲鴻多是苛責

而在張道藩的回憶錄里

卻只是對妻子大加讚美

對蔣碧薇隻字未提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愛情，就是這樣難以令人捉摸

在熱戀後的平淡中輕易地變了心

反而卻說在愛情里，人總是容易變心的

其實，最後的最後

他們心底都知道

他們或許都沒有真的變心

晚年的蔣碧薇

故事的主角

終將都消散在了歷史的塵埃里

只留下這故事，證明愛存在的印記

有句話說——

「我們往往對親密的人苛責，對陌生的人寬鬆」

想來，這就是這段歷史

留給天下有情人的反思

責任編輯 | 明若清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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