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坡故事11：蘇黃米蔡到底誰第一？蘇軾獨推蔡襄

說起宋代書法，一般認為宋四家是其代表，但蘇黃米蔡到底誰第一，卻一直存在著不同的說法。有人認為是黃庭堅，還有人認為是蔡襄，尤其是歐陽修和蘇軾極為推崇蔡襄（字君謨）。

事實果真如此呢？我們看一下具體情況。

公元1060年春天，蘇軾回到京師後，暫時買不起房，一家人只好租房子住。儘管生活有點拮据，但他還是喜歡交朋友。

五月份，蘇軾結識了蔡襄，因為有著同樣的愛好，兩人成為忘年交。之後，論及書法時，蘇軾一直認為蔡襄的書法是當時第一。比如在《東坡題跋》里，他曾這樣評價蔡襄：

獨蔡君謨天資既高，積學深至，心手相應，變態無窮，遂為本朝第一。然行書最勝，小楷次之，草書又次之……又嘗出意作飛白，自言有翔龍舞鳳之勢，識者不以為過。

然而，我們也要注意一個事實，蘇軾剛開始認識蔡襄時，年僅二十五歲，書法尚未大成，而此時的蔡襄已經四十九歲，正值巔峰期。

此時，宋四家中的米芾（字元章）和黃庭堅（字魯直）還未成年，屬於蘇軾的晚輩。也就是說，在評價蔡襄時，黃庭堅和米芾尚未成為參照物。

由於以上原因，蘇軾的觀點似乎很難作為評價宋四家的依據，那麼後人看法呢？明代書畫家盛時泰《蒼潤軒碑跋》中說：

宋世稱能書者，四家獨勝。然四家之中，蘇蘊藉，黃流麗，米峭拔，而蔡公又獨以渾厚居其上。

然而，明清以來，又有另一種說法，認為從四家的排列次序及書風的時代特色來說，「蔡」原本是指蔡京，只是後人厭惡其為人，才以蔡襄取代了他。比如，明書畫鑒賞家張丑在《清河書畫舫》中說：

宋人書例稱蘇、黃、米、蔡者，渭京也。後人惡其為人，乃廳去之而進君謨書耳。君謨在蘇、黃前，不應列元章後，其為京無疑矣。京筆法姿媚，非君謨可比也。

這個說法也言之有理，如果蔡襄位列宋四家，以他的輩分之高卻排名最末，有點不合常理；如果是蔡京，排列次序就說得通。關於次序問題，近人張伯駒曾在《宋四家書》一文中指出：

按次序應是蔡、蘇、米、黃，普追讀為蘇、黃、米、蔡，以陰陽平上去順口，遂成習慣。

他認為這一排列僅為讀音上的順口而形成，與四大家的年輩高下並無關係。而說到書法成就，康有為則認為黃庭堅應該排宋四家第一。他在《廣藝舟雙楫》中說：

宋人之書，吾尤愛山谷，雖昂藏郁拔，而神閑意濃，入門自媚。若其筆法瘦勁婉通，則自篆來。

說到底，這宋四家到底誰的成就最高，似乎是個見仁見智的問題，只是為何很少人有人說蘇軾是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