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炒乳酪奇特搭配成國菜，沒吃過它不算到過不丹

文/圖 沖寒

從不丹西部進入中部布姆唐，有兩種方法，一是從帕羅機場坐小飛機，半個小時便可到達。雖方便快捷，卻錯過沿途一路風光。另一種方法是花一整天時間，駕車沿修建中的盤山泥路進入，抬頭可看崇山峻岭，俯身是峽谷深淵，路上遍布深坑泥潭，偶有山石跌落擋道。尤其太陽落山之後，山道漆黑一團，前無村落後無人家，真有點步步驚心。

不丹最美的風景在路上。雖然路途險阻，我們依然選擇了車行。Kinley和他父親開著一輛日產豐田車載著我們仨，這在不丹已是很高的標配了。不丹境內開通公路也這四五十年的事，但修建的速度很慢，至目前，中部山路尚未完全打通。以前百姓出門靠驢和馬代步，很多人一輩子就生活在自己的土地上，自耕自種，穿著自己編織的傳統服飾，雖不富有，卻自在自足。

路過的通薩宗堡，是不丹西部與東部之間唯一通道的必經之處，這座宗堡建於16世紀，為不丹王室第一任國王夏宗·阿旺朗傑的曾祖父下令建造，不丹的第一任國王和第二任國王都曾在此統治全國，如今不丹王室仍沿襲了王儲即位前擔任通薩佩羅的傳統。

通薩宗堡居於高處，俯瞰著芒德曲河，遠處是白雲皚皚的群山，腳下是流水叮咚的蜿蜒小溪，門前一樹櫻花迎風綻放，淡粉色的花瓣映襯著宗堡的白牆和藏式木雕花窗，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過去，都像是一幅未加修飾的天然畫卷。

我們的汽車從通薩宗上方的公路繞過，通薩宗堡的景色盡收眼底，穿著幗和琪拉國服的男女款款穿行於青山綠水之間，瞬間真有一種穿越回古代的感覺。那股撲面而來的清新與恬淡氣息令來自喧囂都市的我有一種莫名的感動。

來到不丹，總讓我恍惚覺得，每個人的心上是不是還留存遠古的記憶，當走過千山萬水之後，眷戀的還是最初的家園。而不丹，正是我心中理想家園的樣子。簡單，純粹，溫暖而又美好。

我們在晨曦中出發，沿著盤山泥路行進，穿越正午的烈日，穿越薄暮黃昏，直至夜色降臨。汽車摸黑前行，終於抵達前方我們今晚歇腳的山谷，眼前卻是漆黑一團，只聽得耳畔傳來的山澗流淌的聲音和此起彼伏的狗吠，幾個穿著琪拉的女孩舉著燭火開了門，幫我們卸下行李。原來，我們碰上了山谷的停電之夜。

在不丹中部，供電不正常是慣有的事。停電，意味著沒有暖氣，沒有照明，沒有熱水澡，這對來自山外，慣享物質文明的我們，自然是千百個不習慣。不過，既然來到不丹，就要學著不丹人的隨遇而安，這樣，快樂才會多一點。

山裡的夜晚有點冷，我們圍坐在柴火燒得通紅的暖爐邊，烤暖冰冷的手腳，邊聊著一天旅途的見聞。不丹人的家裡，都有著這麼一個暖爐，冬天既可以取暖，又可以當爐灶燒水。爐膛里的柴火燒得噼撲作響，頂上的熱水鍋咕咕地冒著熱氣，還有一屋子熱鬧的親人，在大冬天裡，挺暖人心的。

晚餐在山谷的小客棧里享用燭光晚餐，高山新稻做成的米飯，有機菜蔬，辣椒芝士，拌著香油和辣椒的蕎麥麵，山裡人最好的食物都端了出來，用柴火溫得暖暖的，就著跳動的燭火享用著。

Kinley和他的父親勞累了一天，坐下來有滋有味地吃著手抓飯，看著他們把米飯和辣椒用手捏成小團往嘴裡送，似乎特別地香。在一些場合，他們在飯前會將幾小團米飯撒向空中敬神。

不丹人以米飯、小麥、土豆為主食，嗜食辛辣，喜素食，菜肴愛放黃油和乳酪。辣椒炒乳酪（Ema Datsi）是不丹的國菜，拌在綿軟有黏性的高山有機米飯里，感覺胃口大開，特別地過癮，餐畢每人再來一杯本土釀造的低度青稞酒，酒足飯飽之後，心滿意足地回房休息。

沒電，沒有Wifi，沒有其他娛樂，百無聊賴，只能在燭光下安心看書，讀到的是不丹活佛宗薩欽哲仁波切講如何禪定的一段。此時此景，再契合不過。這位身居不丹的仁波切曾編導過兩部佛教主題電影《高山上的世界盃》和《旅行者與魔法師》，他的電影猶如一股清流，蘊含驚人的能量和豐富的人文精神，在世界各地影展獲獎無數。

入夜之後，躺在暖暖的被窩裡，卻久久沒能入眠。窗外的犬吠聲幾乎整夜沒有斷過，聽著它們呼朋喚友的叫聲，忽遠忽近，時高時低，伴著大犬幼犬輕重有別的腳步聲，好不熱鬧，直至凌晨三四點時分，才漸次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