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霾」洛杉磯！看美國人當初是如何調侃霧霾的

文 - 金何

拂曉時分，如同無形的野獸，毒氣開始擴散、狡猾而沉寂、悄無聲息、無所不至。

——摘自《洛杉磯霧霾啟示錄》

若在十年或二十年前，國內的朋友看到這段話，或許還不知道這是在說什麼。因為，那時候還是清凌凌的天。而現在，霧霾在大江南北已成為老生常談的話題了。

霧霾是開會者的臭屁形成的

相比於我國，美國西海岸的人，其實比咱們早70年，預先享受了這份「吸毒」專利。

美國西海岸的大洛杉磯地區，是美國第二大城市群，二十世紀初伴隨著工業急速發展，這裡的人口、汽車、工廠、工業排放和消耗，以幾何倍數增長。尤其二戰的時候，由於這裡是面向太平洋戰場的主要出海口，發展的腳步更是日新月異。

然而，在人們一邊享受著工業文明帶來的便利的同時，空氣也在一點點發生轉化。由於污染物天氣並非突然形成，在之前漫長的積累過程中，人們很傻很天真，並不以為然。直到那一天毫無徵兆的突然到來。

《洛杉磯霧霾啟示錄》里這樣描述：1943年7月26日，更嚴重的狀況發生了。當日，煙霧籠罩城區，大塊厚厚的煙幕降落到洛杉磯市中心，明明是白晝，卻昏天黑地，能見度只到3個街區以內。當時正值酷暑，在熱浪之下，「毒氣」變本加厲，襲擊人們的眼睛和喉嚨，使人產生難以忍受的刺痛之感。由於當時正在同日本作戰，人們甚至懷疑遭受了敵方的「毒氣攻擊」。

令人稍許欣慰的是，這樣極端的天氣並沒有無限期持續下去。當太陽出現，刺鼻的氣體消散的無影無蹤，人們又可以自由自在呼吸新鮮空氣了。加州人天性樂觀，當時的《洛杉磯時報》還公開調侃：毒氣的突襲是市長辦公室內一場關於計程車大罷工談判的火熱會議中散發出的臭屁導致的。

活埋（霾）洛杉磯

但洛杉磯人貌似高興的太早了，接下來的日子，毒氣時不時會襲來，而且頻率還在加快加多。更令人恐懼的是，這樣的毒氣不但在視覺上令人惱火，它還侵襲人的身體，那些體弱多病的老年人首先中招。在上世紀五十年代發生的最嚴重的兩次「襲擊」中，有超過500名的老人因為呼吸系統疾病而死亡。曾經的天使之城，最終變成了霧霾繚繞的「毒氣室」。於是，僅1950年一年，就有71000名洛杉磯人逃離了這裡。

70年後的今天，同樣的天氣出現在了大洋對岸。如今，我們面對霧霾已沒有了前幾年的那份驚恐了。早先面對霧霾，當你我看到有人帶著防毒面具上街，內心還會嘲笑；如今在PM2.5爆表的時刻，你若不戴口罩出門，被嘲笑的將是你。前兩年面對霧霾來襲，從政府到民間，人們都在調研、觀察，期望能夠在短時間內把它趕走；現在人們徹底明白，面對這個頑固的「客人」，沒有一整套的預防和治理措施，它是不會離開的。

如今的我們，更多的是藉助互聯網，調侃它、謾罵它、研究它、抵觸它。

比如網上有這樣的段子：京城的菜市口，跪著一溜即將被處決的犯人。「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 話音剛落，蒙面的劊子手上前，扯下了犯人的口罩.......

當年的洛杉磯人，因為沒有網路，更多的是用現實行動，對霧霾表達內心的不滿。

現在因為霧霾，國內已經有人銷售純凈的罐裝空氣了。而在當年的洛杉磯，正好相反。面對霧霾大眾趕不走它，但至少可以「調戲」它。好萊塢的一些電影明星，就做起了「霧霾罐頭」生意，每罐售價35美分。五顏六色的漂亮罐頭上貼著標籤：這可是好萊塢大明星們呼吸的正宗霧霾，裡面有如假包換的碳氫化合物、氮氧化物、硫化物。如果你想要保持這瓶霧霾的新鮮度和純凈度，那你一定要把罐子封好。

霧霾罐頭

也有人製作「霧霾明星片」，把洛杉磯糟糕的天氣拍下來，然後再製成印刷品。這一點倒是跟如今的手機隨手拍類似，如今國內每當霧霾來襲，各地網友也會拍下照片，並且附上調侃詞語。

看來中外的人們調侃霧霾的心態是一樣的，不一樣的是傳播介質的不同。過去洛杉磯人對霧霾的調侃活動，是傳統世界裡進行的真實物質之間的交換；如今中國北方人對霧霾的議論，是用手機和電腦電子數據傳輸的方式，實現信息資源的互通共享。

1月4日7時30分許，通州楊庄路口，能見度極低 。攝/記者 曹博遠

調侃霧霾雖然並不能直接把它趕走，但通過持續不斷地渲染，人們至少能記住並且了解到它的危害。於是，科學家開始對它研究，公眾也不斷參與進來向政府進言獻策。環保的概念，也正是在這樣的全民參與下產生的。1970年的全美環保大遊行，直接促進了《清潔空氣法（Clean Air Act）》修正案的出台。

70年過去了，當年洛杉磯人調侃的天氣，已重回藍天狀態。但徹底讓霧霾退去，在工業文明世界似乎不切實際，所以有關霧霾的防治，永遠是進行時。

在京津高速入口處堵了16個小時的大貨車司機現場「練鞭子」。攝/記者 崔毅飛

對國內而言，長遠看，作為霧霾圍城的中心區域，北京要瘋（風），應該讓位於持久的綜合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