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半球的大「企鵝」——大海雀

圖註：約翰·詹姆斯·奧杜邦繪製的大海雀，圖片來自維基百科

許多人都好奇，既然南半球有企鵝，為什麼北半球就沒有企鵝呢？其實北半球有一種類似於企鵝的海鳥，它們在海浪中游弋、在海岸上產卵，它們就是大海雀。大海雀曾經遍布北大西洋中高緯度的海岸線和島嶼之上，但是由於人類的捕殺，它們最終消失了，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北半球的企鵝

圖註：今天生活在南極的企鵝，圖片來自網路

一提到南極洲，我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憨態可掬的企鵝，它們是南半球最具特色的動物之一，其生存範圍從南極洲直到靠近赤道的海島。企鵝的英文名叫做「Penguins」，這個名字起初卻是用來稱呼另一種動物的。

遠在人類登上南極大陸之前，當那些來自歐洲的帆船在北大西洋上航行的時候，水手們遇到了一種會游泳的大海鳥，他們將這種海鳥稱為「penguin」（在拉丁語中，「penguin」有「肥胖」的意思）。水手嘴中的「penguin」就是大海雀，一種胖胖的海鳥，英文名為「Great auk」。

圖註：大海雀與人類的體型對比，圖片來自網路

大海雀又被稱為大海烏、大海燕，是一種類似企鵝的動物。其實從分類上看，大海雀與企鵝沒有半毛錢關係，它們屬於鴴形目下的海雀科，是該科內最大的成員。大海雀的體型較大，站立時身高在75至85厘米之間，體重約5千克。雖然屬於鳥類，但是大海雀的翅膀嚴重退化，只有15厘米，它們並不具備飛行能力。大海雀的體色以黑白兩色為主，其背部為黑色，胸部和腹部為白色，在眼睛和喙部之間有白色的色塊。從顏色上看，大海雀與企鵝非常像，因此當人們第一次見到企鵝的時候認為它們與大海雀是近親。

圖註：在海洋中捕魚的大海雀，圖片來自網路

圖註：正在吃魚的大海雀，圖片來自維基百科

像企鵝一樣，大海雀主要以魚類為食，魚類的體型以長12至20厘米、重40至50克為最佳。有的時候大海雀也會捕食很大的魚類或者是體型很小的蝦。為了捕食水中的魚類，大海雀往往要潛入60米的水下，有研究表明它們最深的下潛深度能夠達到1000米，在水下的時間可達15分鐘。大海雀在岸上非常笨拙，但是在水中卻是另一番模樣，它們能夠高速游泳並隨時轉向。

圖註：大海雀曾經的分布範圍，但這並不是其分布最大的時期，圖片來自維基百科

大海雀早在距今500萬年前的上新世就出現在地球上，其分布範圍曾經非常廣泛，涵蓋了北大西洋兩岸的廣大地區，包括格陵蘭島、加拿大、美國、冰島、挪威、愛爾蘭、英國、西班牙、義大利等地。如此廣泛的分布，將大海雀稱為北半球的企鵝還是非常形象的。

芬克島大屠殺

曾經分布如此廣泛的大海雀為什麼沒有被人類記錄下來呢？這是因為它們很早就開始在大部分棲息地消失，那個時候人類還沒有記錄下來。造成大海雀分布區域縮減的原因就是我們人類，別看大海雀在海中高速靈活，可上了陸地非常笨拙，最關鍵的是它們不怕人類（就像之前介紹的渡渡鳥一樣）。

圖註：大海雀的化石，圖片來自網路

圖註：保存在英國格拉斯哥博物館中的大海雀和它的蛋，圖片來自維基百科

研究表明，從舊石器時代開始，原始人類就開始捕食大海雀。在加拿大的一座古墓中，考古人員一次就發現了100多個大海雀的喙，而在紐芬蘭島的一座墓穴中，人們更是發現了一件由200多隻大海雀羽毛做成的大衣。經過持續的捕殺，到16世紀時，大海雀已經在大西洋大陸兩岸銷聲匿跡，海中的島嶼成了它們的避難所，其中以芬克島（Funk Island）最為出名。當時的芬克島上大概有10萬對大海雀，為什麼用對來計算大海雀的數量呢？因為大海雀是一夫一妻制，一對大海雀每年產下一枚12.5厘米長的蛋，蛋上有黑色的斑點和條紋。經過6個月的孵化，小鳥才會破殼而出。

圖註：大西洋中的芬克島，一座看上去非常荒涼的島，圖片來自網路

圖註：芬克島上曾經生活著大量的大海雀，圖片來自網路

芬克島位於歐洲前往紐芬蘭的航線末端，當船隻經過小島的時候，補給已經用盡的水手們立即將大海雀當成了新鮮蛋白質的供應。每艘船在抵達芬克島的時候都會捕殺很多大海雀，這僅僅是開始。很快人們就開發了大海雀的新用處，它們被當成羽毛來源，被當成魚餌，甚至被當成燃料。由於後來羽毛生意盈利頗豐，人們甚至在夏天組團來到芬克島屠殺大海雀，整個芬克島上四處都是大海雀的哀嚎聲和它們留下的紅色血液。

圖註：美國最著名的博物學家、畫家奧杜邦，他根據大海雀的標本繪製了大海雀的圖畫，圖片來自維基百科

到了1800年，經過近200年的大屠殺，大海雀從芬克島上消失了。當著名的自然畫家約翰·奧杜邦於1830年來到紐芬蘭想要繪製大海雀的圖畫時卻找不到一隻活著的大海雀了。

最後的大海雀

圖註：大海雀最後的據點——埃爾德岩，圖片來自網路

大海雀在芬克島絕跡之後，世界上僅剩一地方還有大海雀生存，這就是冰島以南的蓋爾菲格拉島，但是這座島嶼卻在1830年的一次火山爆發中被淹沒，倖存的大海雀只得遷移到一座被稱為埃爾德岩的小島上。由於埃爾德岩非常小，這裡無法供養大群的大海雀，這個物種已經到了滅絕的邊緣。

圖註：保存在哥本哈根皇家博物館中的大海雀器官，圖片來自網路

圖註：森肯伯格博物館中的大海雀的骨骼、復原模型和蛋，圖片來自維基百科

大海雀的迅速減少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大家沒有想到應該怎樣保護這種海鳥，有錢人反而願意花大價錢購買大海雀和大海雀蛋的標本。在金錢的驅使下，3個冰島人在1844年6月的一個夜晚登上了埃爾德岩，他們僅僅發現了一對大海雀和它們的蛋。冰島人抓住了大海雀並將它們掐死，蛋則在抓捕中被打碎。後來兩隻大海雀被以9英鎊的價格賣給了一個商人，大海雀的內臟送到了哥本哈根皇家博物館，毛皮製成的標本則陳列於洛杉磯自然歷史博物館中。

自從1844年之後，再也沒有人見過大海雀，它們就這樣永遠的從地球上消失了。

圖註：考察了大海雀滅絕後被深深觸動的阿爾弗雷德·牛頓，他是牛津大學第一位生物學教授，圖片來自網路

圖註：位於奧克尼郡的大海雀雕塑，這裡是英國最後生活著大海雀的地方，圖片來自維基百科

1858年，兩位來自英國的博物學家到達冰島，他們想要尋找大海雀，但是卻發現大海雀已經被屠殺殆盡了。兩位博物學家中的阿爾弗雷德·牛頓（Alfred Newton，並不是發現地心引力的那個牛頓）在回到英國之後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後來主張禁止在鳥類的繁殖季節里打獵，並促成了《海洋鳥類保護法案》的通過。對於英國鳥類的保護或許是大海雀最後的貢獻吧！

參考資料：

1.BirdLife International (2012)."Pinguinus impennis". IUCN Red List of Threatened Species. Version2013.2. International Union for Conservation of Nature. Retrieved 26 November2013.

2.Grieve, Symington (1885). The Great Auk,or Garefowl: Its history, archaeology, and remains. Thomas C. Jack, London.

3. Parkin, Thomas (1894). The Great Auk, orGarefowl. J.E. Budd, Printer. Retrieved 14 May 2010.

4.Smith, N. 2015. Evolution of body mass inthe Pan-Alcidae (Aves, Charadriiformes): the effects of combining neontologicaland paleontological data. Paleobiology. doi: 10.1017/pab.20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