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與虛無，看完《未來簡史》，我寫下了這6000字讀書筆記

昨日和朋友聊天，我們看到當下繽紛繁雜的世界，都希望能夠做點事情。但是談了許多之後，依舊沒有一個清晰的結果。之後她問我，你到底想做什麼？我說，不知道，最近看完《未來簡史》之後，更是惘然，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

當然，這並非是說我有了輕生的念頭，但那種感覺卻是實實在在的。我很少在看完一本書之後，會有那樣的恐懼和虛無，找不到存在的意義。或許我應該去看看海德格爾的《存在於虛無》，不過若按尤瓦爾·赫拉利的分析，海德格爾也沒啥意義。

用一句誇張的話來說，別看《未來簡史》，這本書有毒。看完它之後，你會有一種窺視了驚天秘密的恐慌，你想告訴別人你知道了未來會是什麼樣，知道了人類的本質，但是你又害怕泄露了天機。我本想說，你就像知曉了上帝的秘密，但是這樣說是錯的，因為上帝早就死了。

按照尤瓦爾·赫拉利的分析，智人雖然統治了這個星球將近七萬年，但是隨著科技的發展，越來越多的事實都在說明一個問題：不僅是人類，包括所有生物或許只是一堆演算法，所有的生命都只是數據處理而已。未來的某一天，如果有人回首往事，他會發現人類只是宇宙數據流中的一片小小漣漪。

這個結論來得有些突然，但又不是空穴來風。當很多文化學者、歷史學者、科學家都在探究，未來究竟是什麼樣的時候，數據主義已經橫空出世，只是沒有一個人可以從整體的角度來看待所有事物，也沒有人來做梳理。而尤瓦爾·赫拉利這位精通如此多學科的怪才，給了我們這樣一種想像。

我們來簡單說說，《未來簡史》這本書闡述的那幾個問題：

1.意識是什麼，人類究竟有沒有意識？

一直以來，大多數人都覺得，人類之所以能統治世界，是因為人比其他動物高出一等，因為人有自我的意識，而其他動物沒有。這個觀念成為人類沾沾自喜的優勢，他們覺得人類統治地球是理所應當。

但是意識是什麼？這是一個困擾人很長時間的話題。很多目前科學沒法解釋的原因，我們就在宗教和哲學中去尋找。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我們一直堅信事實就是這樣的，人就是比其他動物高等，只有人才有意識。

普通人將意識等同於靈魂，但科學家們不相信靈魂，但卻承認意識，因為只有這個東西，目前科學能夠解釋的非常少。不過，也已經有很多生物學家對大腦進行研究之後發現，不論是過往的記憶還是新的外部刺激，都只是一些電信號和化學反應而已。

比如我們感覺到危險，視覺信號會傳遞給大腦，大腦便把神經信號傳遞給腿，後者收到信號之後開始跑。這個過程，實際上和計算機的演算法沒有多大差別。從這個層面來說，人類根本不需要意識，只需要通過信號傳遞就可以了。

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說，其他動物也是有意識的。比如黑猩猩、鸚鵡、馬，這些動物也是有自我意識的。不過在很久以前，連笛卡爾都覺得動物沒有感覺，你把一隻小狗踢飛，它會叫幾聲，但這也只是機械反應而已，小狗是感受不到痛苦的。

笛卡爾的這種觀點到了現代肯定站不住腳，但依然無法改變人類自身的優越感。尤瓦爾·赫拉利認為，這種優越感或許是人類自身虛構出來的意義。整個人類歷史發展過程中，我們就是通過不同的虛構力量來支撐自身優越感的。

在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堅信自己是上帝的子民。宗教的出現，讓我們意識到只要相信某種東西，就能夠很好地生存下去。然後出現了國家，人類逐漸分解成一個一個群體。後來貨幣出現了，我們相信它能夠購買所有的物質。再就是現在的公司和企業，這些虛構的主體構成了現代的生活方式。

所以要問為何是人類統治這個星球，而不是阿貓阿狗或者螞蟻，那是因為人類可以通過某種假想出來的意義，高效地組織起來，一起合作改造這個世界。

2.「遵從內心的想法」已經變得沒有意義

在說到意識其實只是一些電信號和化學反應之後，另一種觀點便隨之崩潰了。

現在很多心理學家，或者成功學家，成功人士，在一個人面對困難或者糾結時，都會告訴他，不要慌，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但是，如果現代的科技告訴他，這種說法是一種偽命題，他會有什麼反應？

你長大以後想當什麼，你的慾望和夢想是什麼？一直以來，我們從來沒有懷疑過，這種思維是來自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和選擇，沒有人可以左右你的這種思維。但是現在的科學卻告訴你，不是這樣的，你的慾望和夢想都是可以控制的。

很多實驗都證明，人的慾望並不是由人的意識控制的，相反，人的意識是受到慾望控制的。也就是說，如果有個人控制了你的慾望，之後你所認為的「意識」都會受到控制。科學儀器不僅能知道你想幹什麼，甚至還能夠控制你想幹什麼。

科學界有過一個老鼠的實驗，在老鼠的大腦中安插三個電極，然後通過遙控指揮，便能控制它爬行、倒退或者其他任何的動作，就跟一個機器老鼠一樣。雖然老鼠和人不太一樣，但是這種意識確實是可以控制的。比如現在的醫學就能夠在抑鬱者大腦內安插一個晶元，讓患者快樂起來。

從這個層面來看，人的自我就被打破了。曾有一位科技記者體驗過這樣一個實驗，她在一個虛擬的空間里，面對很多想要奪取她性命的人，最初她感到非常恐慌，職能解決掉一兩個人。但是，當科學家給她戴上一頂頭盔之後，她變得非常冷靜，迅速解決掉了十幾個人敵人。

這種感覺讓這位記者著迷，她在後面很多天之後，依然沉浸在那種高度意志集中的狀態里。這種可以讓人集中意志、不分心的頭盔，已經開始應用在一些學習和戰鬥訓練中了。未來或許會產生更多這樣的工具，能夠讓同性戀者不再對異性產生興趣，或者改變一個人的夢想。

尤瓦爾·赫拉利說，以後若是遇到不能決定的情況，不要再跑到山上去冥想了，也不要去聽從成功人士所謂的「遵從內心的想法」這種空洞的說法了，而是通過數據的分析，真正確定自己想要什麼。在未來，最了解你的不是你身邊的朋友，不是你的親人，甚至不是你的另一半和你自己，最了解你的會是那些看不見的數據。

3.文藝也只是一堆演算法？

人工智慧的出現，讓很多人擔心未來的工作會被替代。比如，比你反應快速的計算機，完全可以代替數據分析員和交易員；比你冷靜的計算機，也能代替醫生開出準確無誤的藥方；比你懂得更多的計算機，可以寫出邏輯很強的文章。

所以，在看這本書的時候，你就會覺得，閱讀也變得沒有意思了。你不要去背英語單詞了，也不要去考什麼CFA的證書了，死記硬背在未來都會被晶元替代。只要在你的大腦里安裝一枚晶元，把所有存儲的知識都裝進去，每個大腦都變得像學者一樣淵博。《西遊記》中孫悟空吃掉一本書，就能夠學到書本上的知識，在未來也是可以實現的。

很多工作在未來都會被人工智慧替代，這是毋庸置疑的。然後，很多人就說，可能文藝工作者會是未來培養的重點。但是，可能很多人還不知道，所謂的文藝，也只是一堆演算法而已。貝多芬的交響曲，莫奈的油畫，托爾斯泰的小說，這些都是可以通過演算法獲得的。

文章且不說了，現在很多人工智慧可以寫出優美的俳句，很多人分不出到底是松尾芭蕉寫的還是人工智慧寫的。科學家曾做過一個實驗，讓兩位技藝高超的音樂家和人工智慧一起演奏巴赫的作品，結果聽眾投票結果顯示，最像巴赫的就是人工智慧彈奏的作品。

我們還能夠看到的一點是，人類的棋藝已經無法和人工智慧相比了。李世石輸給了阿爾法狗，柯傑輸給了Master，還說人機大戰人類必輸。所以從目前能夠看到的現象來說，人類最終會在各個方面輸給人工智慧和大數據，所有領域概莫能外，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4.人來將迎來新的宗教：數據主義

宗教的出現，讓人類的世界擁有了新的秩序和道德法則。它既增強了人類的優越感，又讓社會出現了不同的層級。

在以往，我們認為宗教都是出現一種超自然的現象或者神，讓人們普遍信仰，比如基督教、伊斯蘭教、佛教或者道教，這才是真正的宗教。

不過，尤瓦爾·赫拉利認為，只要是一套人類發明的不能被改變的道德法則，告誡人類只要遵從這樣的法則就能獲益，這就是宗教。宗教是為了鞏固自己設想的社會秩序的。

從這個觀點出發，無論是基督教和佛教出現之前的神廟，或者是工業革命之後出現的人文主義，都算是宗教。神廟讓大家相信，只要遵從神的旨意，就能獲得神的保佑。基督教的上帝，伊斯蘭教的真主，佛教的菩薩，都是這樣的功能。

工業革命之後，資本主義興起，雖然大家都相信地球是圓的，上帝或許不存在。人文主義的興起，認為人的意識最重要，甚至超過了上帝。

這就不是一種宗教嗎？其實也是。人文主義這種宗教，強調以人為本，每個人都有表達的自由，都有渴望和追求美好生活的自由，都有平等的權利。

人文主義經歷了十九世紀自由主義的繁榮，到後來進化人文主義威脅世界，社會人文主義拯救世界，再到冷戰結束，自由主義再次重回統治地位。這些，都是宗教的迭代。

尤瓦爾·赫拉利認為，隨著科技的發展，未來宗教的走向，自由主義必定走向覆滅。自由主義強調每個個體是不能再分的，每個人都享有平等自由的權利。但是，一旦人的意識不存在或者可以控制之後，這種自由和平等必定會打破。

說的比較保守一點，未來或許會出現科技人文主義。科技人文主義雖然還是以人文主義為基礎，認為人的體驗是最寶貴的。但是科技人文主義關注的，並不是所有人的體驗，而是會更加側重「神人」的體驗。

具體來說，科技人文主義有點像進化人文主義。進化人文主義的代表納粹認為，人類是不斷進化的，應該通過戰爭和屠殺產生更優秀的基因，其他低等生物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在對待猶太人這一點上，很多人覺得這是上帝的旨意。而科技人文主義，則是以一種更加和平的手段，來達到人類進化的目的。

從智人往「神人」的進化，已經成為一些科技工作者的妄想。由此，社會的不平等會更加劇烈，進化得比較快的人，會成為金字塔的頂層，他們不會被人工智慧控制，而是成為世界新的統治者。而沒有趕上這一波浪潮的人，則會降級，成為我們現在的「家禽牲畜」。這樣一來，人類世界將會出現比摺疊空間更加可怕的分裂和不平等。

不過，尤瓦爾·赫拉利並不認為科技人文主義是終點，他更偏向於人類走向「數據主義」。「數據主義者認為，宇宙由數據流組成，任何現象和實體都在於對數據流處理的貢獻。」雖然很多人覺得這不可思議，但是有些科學家已經相信這種主義了。

之前我們都覺得，人類會因為科技的存在而變得不平等，甚至出現層級的分裂。但是，數據主義者認為，數據的流動性已經大到非人能夠處理的程度，更別說是轉化成知識或者智能，他們建議數據處理的工作應該交給能力遠超人類大腦的電子演算法。

這種觀點認為，人類最終的走向將會是成為宇宙數據流中的一片漣漪。隨著數據的不斷增加和擴大，政府這種組織在未來將會失去權利，成為擺設，國家之間的邊界也會因為萬物互聯而不存在。

這便是人類的終結，文明的終結。

5.可預測的人類未來會是什麼樣的？

看完數據主義的觀點，可能已經有很多人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不過，那應該會是很遠很遠的事情了。科技的進步確實無法估量，未來也是無法預測的。在有限的時間裡，我們或許可以想像的世界，正如尤瓦爾·赫拉利所說，應該會出現三種人。

第一種人是無用的人。就像剛剛說的，人工智慧的出現，已經能夠代替很多工作了。根據2013年牛津大學的一份《就業的未來》研究報告，調查各項工作在未來20年被計算機取代的可能性。根據他們所開發的演算法估計，美國有47%的工作有很高的風險被計算機取代。

到了2033年，電話營銷人員和保險業務員大概有99%的概率會失業，運動賽事的裁判有98%的可能性，收銀員97%、廚師96%、服務員94%、律師助手94%、導遊91%、麵包師89%、公交車司機89%、建築工人88%、獸醫助手94%、安保人員84%、船員83%、調酒師77%、檔案管理員76%、木匠72%、救生員67%。

如果說還有一些行業是不會被這麼快替代的，應該就是考古行業。在2033年，這個行業只有0.7%會被計算機取代，因為這個行業是在太專業，以及這個行業往往掙不到錢。

所以，按照這個趨勢，很多人即將事業，變成無用的人。你的工作已經被大部分人工智慧取代，所以你完全可以把精力放在自己的興趣上了。當然，你可以不必擔心生計問題，因為那個時候可能政府已經開始包養你了。

第二種人群，便是沒有自主的人。這一類人，他們的生活中已經充斥了人工智慧，無論是出行、還是飲食，或者工作，都被人工智慧安排好了。他生病的時候，人工智慧知道如何整治；他不開心的時候，人工智慧可以逗他笑；他無法集中精力的時候，人工智慧便督促他好好乾活；甚至當他感到無聊時，人工智慧還能挑逗他。

上面已經說到，到了一定階段，人工智慧甚至會比你自己還了解你自己。所以，你的一切都由人工智慧安排，你的所有決定，你的思想，都被人工智慧控制。實際上，你就成了人工智慧的傀儡，已經喪失了自己的意志。

這種說法也並非荒唐。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大家都願意把自己的隱私公布在網路上，或者將自己的所有事情都告訴自己的電腦，有了這樣的裝置之後，電腦的儲存和分析，肯定會比你自己的記憶和分析更加準確。那個時候，你除了聽從人工智慧的安排，還能做什麼呢？

第三種人，就是我們一直想要成為的「神人」。人來早已相信上帝死了，而且無時無刻不在想成為自己的神。這種可能將會在未來成為現實，有一部分人會成為這個世界的神。他們沒有被人工智慧控制，而是通過人工智慧來控制其他人。

可以說，馬雲、扎克伯格、馬化騰等人，就已經成為某種意義上的神了。如果他們能夠趕得上人工智慧控制人類意識的那天，成為「神人」的那群人里，肯定有他們。

如何應對這種趨勢，尤瓦爾·赫拉利說，21世紀，進步的列車將再次離站，而且這可能是智人這站發出的最後一班列車。錯過的人，永遠都不會有再上車的機會。想上車，就必須了解21世紀的科技，特別是生物科技和計算機演算法的力量。這些力量的潛能遠大於蒸汽機和電報，而且不會只用來生產糧食、紡織品、車輛和武器。

21世紀的主要產品將會是人的身體、大腦和心智，懂得與不懂的如何進行這些大腦及自身工程的兩種人，彼此的差距將遠遠大於狄更斯的英國和馬赫迪的蘇丹。事實上，還會大於智人與尼安德特人之間的差距。在21世紀，搭上列車，就能獲得創造和毀滅的神力，留在原地，就面臨滅絕。

當然，這些結論和理論都只是尤瓦爾·赫拉利根據現有的東西整理和預測的，並不代表未來就會是完全按照這種趨勢走下去。但是，和其他歷史學家不同的是，他給了我們一種的未來的想像，他不一定對，但是如果我們不重視，或許就會成為可能。而重視了它們，我們或許可以避免不好的狀況發生，扭轉未來的局面。

這就是《未來簡史》這本書最迷人的地方。

今日話題：你覺得人類會進入數據主義嗎？

BI商業內參，為您篩選值得閱讀的商業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