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暉：我與患者結緣當同事

「李昱暉?我與患者結緣當同事,[487].醫師報,2017-1-26(7)」

我與患者結緣當同事

澳門執業西醫公會 李昱暉

第一次見到小華的時候，她是高中生，而我是澳門一間綜合醫院的急診住院醫生。小華因為發現華媽出疹而陪她來就診。我問了病史，華媽是在服用撲熱息痛後出疹的，查體時發現患者嘴唇已經紅腫破潰有滲出。「Stephen-Johnaon 症候群」的名稱立即從我腦海中跳了出來。隨後，我一邊幫她注射治療，一邊幫她辦了入院手續，這個故事也從這時開始了，開始了一段延續15 年的緣分。

為了讓患者住院而爭吵

當年，澳門才回歸，只有一家賭場在經營，人口也比現在少很多，那是一個皮膚科還沒有激光、美容的年代。一般人的想法是，皮膚病就是濕疹、皮炎加性病。皮膚科是地位低、不受重視的科室。當時在我工作的醫院甚至有這樣的規定：晚上如果有新收入院的皮膚科病號，由外科值班醫生接收、處理。

我把華媽送上病房，值班的外科醫生看了病歷開始說我，「沒有緊急手術，為什麼要晚上把患者送上病房？不就一個皮膚病嗎？」但我仍然要求他請皮膚科會診來治療華媽。

我們在爭論期間，發覺小華正在護士站門口滿面不安地看著我們。華媽覺得沒有必要為了皮膚病住院，要求回家去。我一邊安撫說服小華和華媽，一邊打電話給認識的皮膚科醫生，要求其回來會診。在皮膚科醫生回來之前，我已經被急診呼叫回了搶救室。

患者讓我認識了皮膚科

過了很多時日，有天我回老家吃飯，有兩母女找上門，原來是小華和華媽。那些年，澳門人口少，很多人是互相認識的，小華在她媽媽出院以後到處找我，而我因為輪班，一直沒有碰上，結果她們竟然找到我老家，而我那天又剛好回老家吃飯，這可能就是緣分。

小華對我說，華媽住院三個多星期才能出院，住院第一天開始口腔黏膜大面積破潰，第二天陰道黏膜開始破潰，不能進食、二便困難、一動就痛。小華說她會永遠記得我在護士站跟值班外科醫生據理力爭的身影。

這次事件讓我明白到，皮膚科是一個很重要而又容易被忽略的醫學領域。我在急診工作十年後，想學習一個專科來私人開診。雖然在老家那次以後，我就沒有再見到小華和華媽，然而，當年她們的鼓勵，讓我隻身跑去上海，踏上了讀皮膚科研究生的道路。拿到學位後，我回到澳門，開了診所，主攻皮膚科。

真的是因為夜班嗎？

別人老是問我，為什麼會從急診科轉到皮膚科？我經常開玩笑說不想再值夜班了。有一天下大雨，診所沒什麼患者，悠閑的醫生護士在茶水間聊天，又有人問我，為什麼會選擇皮膚科？那天我忽然不再用「不想再值夜班了」來推搪過去，而是分享了華媽的故事。

診所的中醫立即嚷起來：「原來你就是當天的李醫生！」

原來小華因為華媽的故事，明白了很多患者需要止痛藥，萬一對止痛藥過敏，可能很危險而且很痛苦。所以她中學畢業後選擇了學習中醫，一直研究用針灸推拿來幫助疼痛的患者。就這樣，15 年以後我和我的患者家屬成了一起在醫學領域奮鬥的同路人。

編輯、排版：《醫師報》張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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