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母校瀰漫著詭異的氣氛——一切都發生在他當選總統後…

撰文：Katia Porzecanski

這個有著或多或少自由主義色彩的常春藤聯盟校園吸引了大量有志成為資本家的青少年

「我無法想像特朗普當總統這件事不會影響到我選擇生活在哪裡，從事什麼職業」

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當選後，在賓夕法尼亞大學(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的校園裡，大四學生路易斯·德·卡斯特羅(Luis De Castro)坐在一張長凳上，思考著他的第一次總統投票。

賓夕法尼亞大學大四學生路易斯·德·卡斯特羅

卡斯特羅來自聖保羅，已經入籍成為了美國公民，他穿著自己做的T恤，上面用紅色的馬克筆寫著「讓美國再度偉大」。距離我們幾碼遠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雕塑，那是一枚斷裂的紐扣。這所大學的學生們喜歡約在這裡碰面，不過這件藝術品在造型上有了一點變化：有人給它加上了一個臨時湊合起來的大別針，它從兩個扣眼中穿過，象徵著對特朗普當選後遭受迫害的少數族裔的支持。

在賓大，有幾個黑人一年級新生在一個群發簡訊應用上收到了帶種族歧視的信息，令整個校園陷入緊張不安。這次選舉之後，各地的大學校園都出現了這種倒退現象，但在這裡，還有特殊一層意義——新任總統特朗普是沃頓商學院1968屆的學生。

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作為美國最負盛名的商學院之一，長久以來一直處於某種文化緊張狀態里：在這樣一個有著或多或少自由主義色彩的常春藤聯盟校園裡，它吸引著那些有志成為資本家的青少年。在選舉日過後，數百人參加了一次「團結遊行」(Walk of Solidarity)活動，有一棟宿舍樓還引入了幾條小狗來安撫學生的情緒。不過，卡斯特羅是屬於右傾的沃頓學生，他正在品嘗勝利的滋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這麼說。

位於費城的沃頓商學院是世界最著名的商學院之一，創立於1881年，是美國第一所大學商學院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T恤。 「說起來，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害怕在校園裡走動，」他說。 「這樣說挺蠢的。我只是穿了一件T恤而已。但現在就是這個氣氛。「在選舉之後的幾天，卡斯特羅的一位教授推遲了考試，還有幾個教授用討論取代授課。卡斯特羅覺得諷刺的是，一個致力於包容的校園卻對他的信念充滿敵意；這些信念是他從巴西搬到南卡羅來納州之後形成的。他稱自己在沃頓是一頭「白象」：一個社會保守主義者和財政自由主義者。 「我一直覺得，在南卡羅來納州當拉丁裔比在這裡當保守派要輕鬆得多，」卡斯特羅說道。

自從特朗普從沃頓商學院的本科畢業後，賓大的政治已經發生了變化。他在紐約州的福德姆大學(Fordham University)念了兩年後轉學過來，在總統競選期間，他吹噓這個學位證明了他是「一個真正聰明的人」。沃頓商學院集體反對這種聯繫，4000多名現在和以前的學生、教職員工和友人簽署了一封致特朗普的公開信，拒絕「用你在沃頓受到的教育作為倡導偏見和不容忍的平台」。

沒有多少人比沃頓商學院的三年級學生伊麗莎白·溫斯頓(Elizabeth Winston)更密切地關注這個影響到賓大校園中少數族裔學生的問題了，她在該校校報《賓夕法尼亞人日報》(Daily Pennsylvanian)負責多元化領域的報道。

溫斯頓告訴我，對於大部分學生來說，最近對黑人新生的攻擊事件——他們被添加到幾個GroupMe聊天群後，受到了種族主義的詆毀和宣傳，還被邀請加入一個名叫「每日私刑」的群里——是他們第一次看到種族主義如此肆無忌憚。（後來證實，這些信息跟俄克拉何馬州的一名學生有關）而這一切都發生在一個本來聽說是安全、進步的環境里。

校園言論的變化

「我認為這讓大家很困惑，也令他們感到不安全，」溫斯頓坐在校園的一間星巴克說道。「這是一個警鐘，表明種族主義仍然在這裡，還沒有完結。」

另一位沃頓商學院的學生、二年級的西尼·劉(Sydney Liu)在後來告訴我說，那天上午，一個黑人女生——也是她的朋友、同學，走在校園裡的時候受到了語言攻擊。 「你這個黑婊子肥婆，滾回家去，」劉說有人對她的朋友說了這樣的話。

在擁擠的布里奇咖啡館，新生本雅明·沙克爾(Benyamin Shaker)穿著細紋呢西裝和領尖帶紐扣的白襯衫。他看起來更像是我在對沖基金工作的一個消息源，而不是一個第一次離開家的孩子；當他談到自己為了從選舉中獲利，用個人賬戶購買墨西哥股票時，聽起來同樣也像是那個人。沙克爾出生在伊朗的一個穆斯林家庭，不過他說自己什麼教都不信。在沃頓，他念的專業是房地產和金融，並考慮以後回到伊朗。雖然不能在2016年11月8日投票，但他是「賓大共和黨人」(UPenn College Republicans)的一名活躍成員。

「自選舉以來，我們一直在慶祝，」沙克爾說。 「但一直很小心，不要搞得大張旗鼓，因為人們對此非常敏感。很多朋友對它很敏感。所以我們弄得非常低調。」他表示，在競選期間，他和朋友在校園的主街——洛克斯特路上建起一個支持特朗普的宣傳台，結果不到一個小時就被人摧毀了。「所有的東西都被搗毀了，能撕的都撕了。」他說。

當然，敵意還延伸到了網路。學生們的Facebook上充斥著來自同齡人或者老家友人對雙方的抨擊。

「你看看整個校園，不難看到很多的指責和很多的對立，」溫斯頓說，「以現在這種激烈狀態，大家現在在類似這樣的事情上，比過去更難達成一致了。」劉想知道在賓大看到的這種分裂狀態，是否會在畢業後還跟著她。「當我們進入真正的成年世界，」她說，「我無法想像他當總統這件事不會影響到我選擇生活在哪裡，從事什麼職業，以及跟誰做朋友——或者對哪些人敬而遠之。」

編輯：楊貴、管文晶

翻譯：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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