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你是這位皇帝,選大臣了!
北宋熙寧二年,神宗正式任命王安石為參知政事,並成立個新的事業單位——「制置三司條例司」,全面推行新法。
此時朝中當權的主要有五位,曾公亮、富弼、唐介、趙抃和王安石。不算王安石,這個領導班子的平均年齡60多。
曾公亮年過七十,人生七十話變稀,老頭兒深知「言多必失」的真理,啥話也不多說;
富弼也不想玩了,經常請病假;
唐介反對變法,唐先生性子大身子弱,氣急之下很快死掉了;
趙抃對新法也不感冒,可也沒啥應對辦法,每天只會苦啊苦的哀嘆;
只有王安石,新官上任,生龍活虎!
時人對政府的評價是:生(王)、老(曾)、病(富)、死(唐)、苦(趙)。要王安石帶著這幾個「老弱病殘」搞改革,顯然是不可能的。
神宗這麼急著變法,有一個很大原因是因為他一上台就忽然發現自己是個窮光蛋,「百年之積,唯存空簿」。
敢情祖宗們把錢都花得差不多了,就給自己留了堆帳本!
神宗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平常聽故事,不都說皇帝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花不完的金銀珠寶嗎?都在哪兒躲著呢?趕快出來讓朕瞧瞧。
神宗這個窮小子窮得連英宗的喪事都不能大操大辦,「營造山陵及優賞士卒,所費不資」。兜里沒錢,可根據合同約定,每年還要白給遼國銀子20萬兩、絹30萬匹;再白給西夏銀子7萬兩、絹10萬匹、茶葉三萬斤。
天哪,這日子可怎麼過!神宗那個鬱悶啊。
先問問老人們怎麼辦吧。司馬光先生,你別光砸缸啊,能不能砸點錢出來?
司馬光:「論修身之要三:曰仁、曰明、曰武;治國之要三:曰官人、曰信賞、曰必罰。」
神宗一咧嘴,曰你走吧,朕沒閑心扯淡!下一位。
……
趙抃苦著個臉出來了:「言任道德、季輔弼、別正邪、去侈心、信號令、平賞罰、謹機密、備不虞、勿數赦、容諫爭十事。」
神宗二咧嘴,曰你也走吧,我最煩放空炮的兵!下一位,能不能談談改革啊。
……
文彥博:「改革就像玩音樂,譬如琴瑟不調,必解而更張之。」
神宗點點頭,有點意思,那你說怎麼調怎麼張啊?文彥博哆來咪發漫無邊際說了一通,神宗半天也沒聽明白他說的到底是調琴還是治國,失望透頂,擺擺手讓他到旁邊坐著慢慢說去。
一抬頭神宗看到富弼了,招手讓他過來,富先生你這個姓實在是好啊,朕喜歡,有沒有什麼好法子幫著朕發財致富啊?
富弼嚇得一腦門兒白毛汗,拚命的搖手制止,他跑過去把嘴湊到神宗耳邊竊竊私語:「皇上啊,你心裡想幹啥,千萬不要這樣直截了當的讓人家知道,否則奸人們會千方百計迎合您的。」
神宗說好,我知道了,我不跟別人說,我就跟你單練。你說,咱下一步該怎麼辦?
富弼:「陛下臨御未久,當先布德澤,願二十年口不言兵。」
神帝半天沒說話,我不想言兵,我要言錢!這滿朝文武,怎麼就沒一個明白朕意的呢?
最後蘇轍頂上來了:「方今之計,莫如豐財。然臣所謂豐財者,非求財而益之也,去事之所以害財者而已矣……臣謹為陛下言害財者,一曰冗吏,二曰冗兵,三曰冗費。」
神宗三咧嘴,你是不拉車不知拉車的苦,不坐車不知坐車的甜喏!
你的意思就是別管錢多錢少先省著花唄?先理財,這理還用你說?早被八百個人說了八千遍了。從儉入奢易,從奢入簡難,還去三冗呢,能去一冗都算你本事!你是不知道啊,哥們兒一上台就安排司馬光「置局看詳,裁減國用制度」,沒幾天老頭兒不幹了,說根本裁不了,必須陛下與兩府大臣及三司官吏,「深思救弊之術,磨以歲月,庶幾有效,非愚臣一朝一夕所能裁減。」
別管怎麼說,你蘇轍不像前面這幾位那麼空話連篇,總算讓朕看到個「財」字,好吧,你去新設事業單位三司條例司工作吧。下一位!
下一位就是王安石了,雄赳赳氣昂昂站了出來,神宗精神一振,王愛卿你有什麼高招啊。
王安石說要致富,先修路,少養孩子多養豬。
神宗有點懵,你這個意識太超前了,有沒有更適合本朝特色的?
王安石說那太多了,比如放貸賺利息啦、開辦國有壟斷企業啦、國家投資經商啦、徵收個人所得稅啦、交錢免兵役啦,還有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啦。
神宗聽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心裏面迅速打著小算盤,這得賺多少錢啊,一五一十,十五二十,二十五三十、三十五四十……天哪,我王老五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錢哪!
神宗噌一下竄了起來,霍的一伸胳膊,神彩飛揚大叫一聲:我宣布,全面改革即日開始,發財致富嘍!
王安石和處於青春躁動期,想干一番大事業的神宗一拍即合,神宗把王安石比作諸葛亮和魏徵,他自己羞答答的想當李世民。
一看皇帝「胸無大志」,王安石嘴一撇:「李世民算什麼呀?有我挺你,皇上,咱直接做堯舜!」
在神宗的大力支持下,王安石大權在握,大刀闊斧的開始改革,青苗法、均輸法、農田水利法、免役法、保甲法、市易法等一系列新政相繼出台,天下為之聳動。
因為各種原因,王安石變法最終以失敗告終。不過此時此刻,假如你是神宗皇帝,會選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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