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技術有望治癒寵物先天性遺傳病 無奈法規不準

美國食品藥品管理局（FDA）欲監管所有經過基因編輯技術CRISPR改造的動物。

David Ishee是密西西比一名熱愛狗狗的犬舍經營者，他在自家棚屋裡建了個簡陋的實驗室，計劃用基因編輯技術CRISPR對狗進行品種改良。

簡直天方夜譚？但這卻足以引起FDA的重視。在前不久的一通電話中，他們告訴Ishee，他不可以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出售任何改良犬類。

作為生物駭客運動的參與者，Ishee說他希望用低成本基因編輯技術來修改斑點狗的基因。Ishee相信，僅僅修正基因組中的一個DNA字元就可以讓斑點狗永遠擺脫高尿酸血症的困擾，對它們這個品種來說，這類遺傳病無可避免。

1月初，Ishee將一份修復斑點狗遺傳病基因的草案發給了FDA，期待官方能給他亮綠燈。然而他並沒有即刻得到回復，原因很簡單，1月18日FDA發布了一份新提案，將接受基因編輯牛、豬、狗以及其他動物一律加入管控範疇。

聯邦衛生局早已對轉基因生物進行管控。但對於被修改遺傳病基因組的狗又該如何處置呢？或是被賦予了另一犬類基因特徵的狗（比如蓬鬆的毛髮）又怎麼辦？根據新提議的法規，這樣的改良品種在進入市場前也必須申請批准。

對Ishee這樣相信基因編輯技術可以幫助他們養育出更好、更健康的動物，甚至消除特殊品種缺陷的人來說，這是個不小的打擊。他說：「對於狗飼養員，我覺得教會他們基因編輯技術總比苦口婆心勸他們不要純種繁殖來得容易。」

既然基因改造如此容易，這就帶來了該如何防止濫用基因編輯技術的問題。去年，美國國家情報總監James Clapper憂心忡忡地斷言，基因組編輯技術是潛在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Ishee說在前不久他與FDA的通話中，他感覺到FDA對改良犬類品種並不感興趣。他說：「我原本希望他們可以站在我這一邊，儘力去尋找有創造性的解決方案，既顧及他們自己的問題也顧及到動物的需求。但我的希望落空了。他們似乎對我的提議感到非常緊張，好像我要去找他們鬧事一樣。」

根據最新管理條例，FDA打算把被編輯的動物基因組當做獸用藥物。這意味著就像新藥物一樣，在被證實安全有效之前，改良犬類沒法被出售，甚至連送人也不行。然而這個證實過程很有可能要包括開銷巨大的科學研究以及繁雜的文書工作，就像Aquabounty轉基因三文魚的研發人員用了長達20年時間才獲批，允許速長型三文魚的銷售。

新規定對稍具規模的企業同樣有影響。去年12月，一家明尼蘇達的生物科技創業公司Recombinetics火速致信FDA說，他們本打算開始賣一種不長角的荷斯坦奶牛，也是基因編輯的產物，但如今新條例導致Recombinetics的巨額投資前途未卜。公司創始人Scott Fahrenkrug說他已經準備好與這個不講道理的規定抗爭到底。

他在給《麻省理工科技評論》的電郵中寫道，「特朗普並不打算頒布那些法規」。

David Ishee

遠在門登霍爾小鎮的Ishee不確定他到底是否該遵守來自華盛頓的法規。在1月30日一場YouTube網路直播會議中，他和另一個生物駭客思忖著反抗的後果，如果他們不顧規定著手開始對狗進行治療又會怎樣。

「我覺得也許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去做，培育出健康的動物並廣而告之」， Ishee說道，「我們有辦法治好這病，但FDA卻不讓」。

幾千年來人類一直在重塑狗的基因。雖然人類培育出了帶斑點的狗或是扁平鼻的哈巴狗，但培育過程中產生的健康問題亦不容小覷。有些珍貴的鬥牛犬甚至不得不在人為輔助下才能生育。Ishee說：「狗比地球上任何其他物種都更易得遺傳病。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這麼做。」

斑點狗的其中一種遺傳問題是缺乏有效清除尿酸的基因，導致腎結石阻塞尿道，膀胱脹裂。幾百年來近親交配的結果就是再沒有一隻斑點狗保有正常的基因。雖然你可以讓斑點狗與另外的品種交配從而重新獲取健康的基因，但這樣你就會損失斑點狗標誌性的外貌特徵。Ishee說，「狗的飼養者都痴迷純種繁殖。」

Ishee的計劃是購買或創造擁有正常基因的DNA以及基因編輯技術所需的細胞原料。他會在給母斑點狗人工授精之前把這些加入到精子中去。但願突變基因能夠修復至少一部分幼崽的遺傳病基因。

Ishee的計劃能否實施還是個未知數。他說，在過去的一年裡他還嘗試利用發光細菌的基因來培養會生物發光的獒犬。這些治療犬類遺傳病的前期測試至今還沒有成功。

伊利諾伊大學厄巴納香檳分校的動物科學研究員Samantha Nicole Lotti說Ishee打算使用的精子改造技術尚不穩定，他要修改基因，但目前還沒有找到和CRISPR相結合進行基因編輯的辦法。她強調，「但這不意味著這沒有可能」。

Ishee說，就像大學研究員為了科研目的改造動物一樣，FDA表示他可以改造斑點狗，只要他始終獨自保管那些改造過的狗，像隔離那樣，不能賣也不能送給其他飼養者。

Ishee覺得僅僅治好一兩隻狗便失去了研究的意義。他希望將這種改良法傳播開去。Ishee認為，「既然現在我們已經具備了技術能力，我們就有道德義務去補救人類給動物造成的基因缺陷。遺傳病真的非常可怕，那麼多的狗受其困擾但卻沒人願意去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