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個被拐的新疆兒童里，8個都成了流浪的小偷

每年的臘月十五到次年正月廿五

就是我們口中所說的春運

感謝發達的鐵路網

伴隨著春運洶湧人流的

是各地神出鬼沒的小偷

還是那句話「小偷也要過年啊」

說到小偷

很多人會不自覺的聯想到新疆

與「河南騙子」一樣

是根深蒂固的地域歧視

在廣大群眾中傳播甚廣

對於某些地域的看法，各省人眼中出奇的一致

因為外貌特徵、偷盜手段

幫派式的團伙作案

再加上社會上的口耳相傳

人們群眾越來越認為新疆多小偷

畢竟，武斷地對一個群體下結論

要比理性客觀深入探討容易的多

我們反對地域歧視

有這麼一部紀錄短片

拍攝了幾個新疆小偷的生活

讓我們這等吃瓜群眾

也能一窺他們的人生

感受他們的痛苦

體會他們的苦苦掙扎

紀錄片《偷》

陳東楠2011年拍攝的作品

曾獲紐約亞美影節最佳紀錄短片

在世界多地展映

導演為了拍攝新疆小偷

嘗試了很多方式去接觸他們

去西安火車站轉、去局子里找他們聊

但始終無法融入他們

導演妹子

通過相關報道

她找到了安陽反扒聯盟的人

在他們的介紹與保護下

才漸漸地接觸到了這群人

但誰都沒想到

他們的生活因為這部紀錄片

發生了改變

影片的主角是河南安陽

三個新疆小偷

年齡不同，生活軌跡不同

但都被逼無奈當了小偷

成為無法融入社會的邊緣人

木沙，喜歡思考，愛寫詩

14歲從家裡跑出來

跟著一幫人跑到長沙

其實就是被拐出來的

在餐館打工

一個新疆老闆告訴他們

「去偷也去偷，不去偷也去偷」

從此，木沙的人生軌跡就被改變了

艾力，脾氣暴躁，易衝動

9歲時被自己的親哥賣給了盜竊團伙

成為了分布在全國各地的

新疆流浪兒中的一員

艾力對盜竊團伙說

「我不幹，我不想干」

結果只有一個，挨揍

驚恐的表情，痛苦的眼神

痛苦的回憶一遍遍地

加深著艾力的仇恨

「如果他（艾力的哥哥）出來的話

我弄死他

我在這裡待了十幾年了

我的生命都完了」

當年的艾力

無論如何也想不到

自己會被親哥哥賣掉

被逼迫當上小偷

導演在被採訪時說

艾力有一套自己的價值體系

自尊心很強

對自己的行業也有一種尊敬感

他從不說自己是出去偷東西

而是出去幹活兒

當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的時候

艾力選擇恪守自己的價值體系

去體會自尊的滋味

用憤怒，去宣洩

小穆薩，當時才17歲

覺得種地累，烤羊肉串賺錢少

也是在他人的引誘下

當了小偷

「我現在偷到東西了就高興」

「我對生活不好，生活對我也不好

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太大了」

佳泉，安陽反扒聯盟發起人

可以算是對安陽小偷最熟悉的人了

九幾年的安陽

就有很多西部地區的孩子

不上學，在街上偷東西

據他所說，在安陽

他遇到的新疆人90%都是小偷

木沙們與佳泉的關係也很是微妙

抓了又放，接觸多了就熟悉了

木沙們對佳泉害怕的同時

也有著某種依賴

畢竟佳泉是他們在安陽最熟悉的人

小偷是可恨的

他們干著「不勞而獲」的勾當

我們不僅恨他們的行為

也恨他們坐享其成的生活方式

然而他們的生活

遠比我們想像的要殘酷

除了提心弔膽的偷竊

被警察抓，被反扒聯盟追之外

他們還在與毒癮做鬥爭

片子中的三人都吸毒

據木沙自己說

他跟著混的新疆人中

就有販毒團伙

時間久了自己也染上了毒癮

「他們說吸上特別舒服，能飄起來

想什麼來什麼」

更不幸的是木沙因此染上了艾滋

他對自己的人生更加絕望

「每天睜開眼就想到

自己還能活多久

中國人這麼多，也不缺我一個」

一個屋檐下久了

艾力對毒品也產生了興趣

向木沙追問毒販的號碼

對木沙的勸告無動於衷

「往好的地方叫他，他偏要往瞎地方跑」

染上毒癮之後

吸毒與盜竊成了同樣重要的事情

木沙說

「之前是被逼著去偷

染上毒癮後，沒辦法了」

被人逼著去偷變成被毒品逼著去偷

而艾力說

「吸了毒之後什麼也不怕

不怕死也不會痛

不吸毒幹不了盜竊」

比起這兩人小穆薩更凄慘

據佳泉說

是盜竊團伙為了控制他

給他毒品讓他吸

他們漸漸習慣了這種邊緣化的生活

來錢快，比種地輕鬆得多

而毒品又把他們往深淵裡狠狠地拽著

讓他們無法逃脫

看過周浩《龍哥》的都知道

小偷，毒販們對付警察抓捕的

方法之一就是自殘

其中以吞刀片居多

警察怕出人命擔責任

就把它們釋放了

本片中也記錄下了這種手段

小穆薩出門幹活不幸被公安抓獲

怕被抓進去

他在自己頭上拉了一刀

事後，忍著劇痛的穆薩

對著鏡頭抱怨起來

大大小小的傷口在頭髮下掩蓋著

艾力被公安抓時挨了揍

把刀片吞了下去

疼的面目猙獰

醫院的保安大爺

叫艾力「新疆小偷」

艾力委屈又氣憤

「我疼得要死，他還這樣說我」

因為沒錢醫治

只能回去等待自行排出

新疆伊犁，木沙的家

父母已為他置辦好結婚的新房

十幾年沒見過兒子的母親

回憶起當年的相處時光

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據導演說，木沙的媽媽

對木沙當小偷並不是毫不知情

大概像木沙這樣的家庭情況並不罕見

木沙的父母鄰居也能猜到一些

不同的家庭經歷著相同的不幸

片子的最後也簡單交代了

三個人之後的人生軌跡

某個新疆幫派不喜歡這部片子

木沙跟他們起了衝突

在安陽混不下去的他

兜兜轉轉到了烏魯木齊

他試圖金盆洗手

當了兩個禮拜的門衛就放棄了

之後去了上海重操舊業

很快被抓

好消息是，他戒毒成功

上海是木沙嚮往的城市

小穆薩去了趟新疆

帶回來幾個小孩

繼續在安陽盜竊

被拐來的孩子會被控制好幾年

去學習盜竊

有的跑回了家

卻發現再也無法融入社會

種地嫌累，打工嫌賺的少

又沒有其他生活技能

只得重新開始偷盜

艾力死了，死因不明

當然，並不是因為吞刀片死的

沒有屍檢報告，也沒有警方調查

佳泉是唯一試圖去調查的人

結果我們也無從得知

正如木沙所說

「可能我們某一天死了

誰都不知道」

作為安陽反扒聯盟的組織者

也是這部紀錄片的支持者

卻因為這部片子被聯盟開除了

因為聯盟里有人不喜歡這部片

覺得他「違背了規矩」

佳泉說過

「剛開始我們是對立的

後來抓的次數多了

對他們有些了解，也有些同情他們」

這裡的了解

應該就是得知了他們的身世

他們作為被拐兒童被迫走上了這條路

他們可恨，如老鼠過街般人人喊打

也很可憐，對自己的命運無能為力

金錢的誘惑，地域的歧視

毒品的折磨，江湖的險惡

讓他們越來越難以融入社會

只得走上這條

萬劫不復的罪惡之路

圖為木沙在戒毒

文丨機器人馬文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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