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通姦後宮亂——多爾袞青少年滿洲酋長家族的血肉相殘

母子通姦後宮亂——從多爾袞的青少年時代看血肉相殘的滿洲酋長家族

2003年上映的電視劇《孝庄秘史》，在當時著實熱播了一段時間。電視劇中，台灣演員馬景濤飾演清朝開國之時立有赫赫大功的攝政王多爾袞。這位王爺，乃清太宗皇太極之弟，順治皇帝之叔。在劇中，多爾袞不僅是個能武善戰的大英雄，還是個統馭能力超強、性格直率剛強的政治家。同時，他更是個多情種子，終生和大玉兒（孝庄皇太后）纏綿情思，最後因為求婚被拒，竟然在縱酒縱慾之餘「毅然」戰死沙場……

馬景濤作為台灣演員，在電視劇中飾演多爾袞這位殉國又殉情滿族頭酋，從表演角度看，演得還不錯，先前那種大喊大叫舞台劇的「衝動」減輕不少，最起碼也沒有像有些男演員為了自己形象「好看」，在飾演清朝角色的時候還弄個偏分或者瀟洒大背頭啥的。

為了形象逼真，馬景濤剃凈前額，不怕清朝男人的髮型「醜樣」。當然，他的扮相，和清初只留中間一撮毛的「金錢鼠尾」髮型，其實還是有一些差距，但畢竟和清初歷史時期的滿族爺們已經相近很多。

一是出於編排戲肉烘托矛盾衝突，二是確實歷史知識貧乏，電視劇編劇們所寫劇本中，自然有悖歷史史實的地方，而且太多太多。僅從外貌上看，馬景濤這個演員和畫像留影的真實多爾袞本人全然不同——馬景濤身材強壯，唇正大眼，確實要帥多了；真實的多爾袞，長有一張典型的通古斯人相貌，陰險的小肉眼睛，肥豬腰子臉，鼻樑細長，而且是個身高近一米九的乾瘦子，典型一個癆病煙鬼的模樣。

最最重要的是，真實歷史中作為真實個人的多爾袞，和馬景濤飾演出來的那個有血有肉有衝動、集愛恨情仇於一身的真男兒，更是一無所似——歷史中的多爾袞，既不俠肝義膽，也不是悲劇英雄，他是一個陰險、狡詐、自私、狹隘、嗜殺成性的政治動物，是一個導致了中州大地數千萬百姓無辜死亡的劊子手！

多爾袞是清太祖努爾哈赤第十四子。作為明朝僻遠邊裔的建州女真豪酋，努爾哈赤本人身上落後文明的印跡十分明顯。其一生之中，不僅兄弟相殘，而且父子不睦——努爾哈赤不僅殺掉了弟弟舒爾哈齊，還幽殺了長子褚英。

在努爾哈赤南征北戰凶蠻的一生中，始終不忘肉體之歡。他共生有16個兒子，按照降生順序，分別是褚英、代善、莽古爾泰、德格類，阿濟格、多爾袞、多鐸，阿巴泰，阿拜，湯古代、塔拜，巴布泰、巴布海，賴慕布和費揚古。

這些兒子，在當時的努爾哈赤心中，絕非按照降生順序排序，而是皆「子以母貴」——哪個兒子的母親家族勢力大，哪個兒子就是心肝寶貝。所以，皇太極雖然當時排行老八，卻因為他母親是葉赫貝勒之女，在後金政治聯姻中地位最高，就成為努爾哈赤「愛如心肝四子」之首。

而多爾袞的母親阿巴亥，是建州烏拉部酋長布占泰的侄女。為了討好努爾哈赤，布占泰在萬曆二十九年（1601年），就撅著屁股，親自把年僅12歲的阿巴亥親自送到赫圖阿拉城，給時年43歲的半老頭子努爾哈赤做洩慾工具。

不過，當時的老滿酋努爾哈赤，還沒有看上這位小姑娘，正一心一意愛著皇太極的母親孟古。三年後，孟古病死，努爾哈赤悲痛欲絕之餘，才移情別戀，開始寵愛時年15歲的阿巴亥，並且和她陸續生下了三個兒子：阿濟格、多爾袞和多鐸。

努爾哈赤一生中，正式的福晉一共有十六個，但《清史稿》中，只有孝慈皇后（葉赫那拉氏孟古）、元妃（佟佳氏哈哈納扎青）、繼妃（富察氏袞代）、大妃（烏拉那拉氏阿巴亥）、壽康太妃、四位側妃以及五位庶妃。

由於孟古是皇太極生母，因此被追封為皇后。《清史稿·孟古傳》中最後的贊語，對這位女人都是好話：

「莊敬聰慧，詞氣婉順，得譽不喜，聞惡言，愉悅不改其常。不好諂諛，不信讒佞，耳無妄聽，口無妄言。不預外事，殫誠畢慮以事上。」

由於《清史稿》撰文皆清朝遺老，這些贊語諂諛，也純屬繼承皇太極當初為了抬高他生母而編造的資料撰寫而成，可信度不大。其實，正因為聰明伶俐的小姑娘阿巴亥嫁給了努爾哈赤，孟古深感自身地位受到威脅，難免醋意大發，急火攻心，最終一病不起而亡……

升任努爾哈赤大妃後，阿巴亥一直受寵。但在天命五年（1620年，萬曆四十八年），一件看似非常不起眼的小事，竟然讓阿巴亥從尊貴的大福晉的巔峰一落千丈——當年三月初十，服侍阿巴亥的兩個侍女納扎和秦泰吵架。其間，秦泰罵納扎與達海通姦，並私下給了他一匹翠藍布。

阿巴亥身邊兩個丫鬟的對罵，被努爾哈赤小妃德因澤聽到，並將此事向老滿酋告發。努爾哈赤本人是個老財迷，他特別在意后妃私藏財物，得知自己府中有東西流出，更是深感憤怒。

經過調查，阿巴亥的侍女納扎的確與達海通姦，而且，在大妃阿巴亥同意下，確實送給過達海一匹翠藍布。

努爾哈赤大怒，立刻下令處死了納扎。由此，德因澤進一步揭發說，阿巴亥海曾經給大貝勒代善送過兩次飯，代善受而食之；還給皇太極送過一次飯，皇太極受而不食。隱隱約約，德因澤似乎還證明阿巴亥和代善曾有通姦嫌疑。

對於自己大福晉和大兒子是否通姦，努爾哈赤倒不是非常在乎。女真當時還處於奴隸制，草原民族對自家黑屋子這些事情也不太在意，老滿酋更在意的，是自己媳婦是否吃裡扒外把東西倒騰出去。於是，他就故意揚言，要搜查阿巴亥私藏的財物。

當時呢，阿巴亥非常害怕，就把財物一一藏匿到自己娘家人家裡，但最終都被搜查出來。

大怒之餘，努爾哈赤痛斥阿巴亥偷漢子，偷東西，如果當時沒有三子一女需要阿巴亥親自照顧，老滿酋很可能當時就把阿巴亥殺掉。

其實，阿巴亥當時給後兒子代善和皇太極送飯做吃食，自己私藏財物，都是處於一個女人護雛的本能——努爾哈赤老滿酋身體不好，一旦哪天駕驢西歸了，自己孤兒寡母的，只能依靠新即位的代善或者皇太極。仰人鼻息生活之下，娘幾個確實需要銀兩綢緞啥的以供吃喝不愁……

當然，阿巴亥之所以得罪，根據後人分析，其實很可能是皇太極當時指使下的一個陰謀。因為，久居深宮的德因澤，竟然知道努爾哈赤大福晉給代善和皇太極送飯的事情，確實令人生疑。

此事結果，除了阿巴亥大受責罰以外，努爾哈赤長子代善肯定也會遭受父汗的懷疑。當然，事前代善就因為是否殺降朝鮮李朝投降官兵之事和父汗相左，經過阿巴亥送飯之事後，他這個長子雪上加霜，弟弟皇太極的地位看上去顯得更加穩固……

阿巴亥被廢后，沒過多久，由於後金大軍奪取遼瀋許多土地，努爾哈赤高興，很快就回心轉意，恢復了阿巴亥的大妃地位，並派人把她迎到遼陽城居住。

天命十一年（1626年，明朝天啟元年），努爾哈赤因為被袁崇煥紅衣大炮擊中後傷重不治而死。彌留期間，他讓人傳命阿巴亥前來與自己訣別，至於到底這對夫妻兩個說了什麼話，已經成為千古之謎。

皇太極繼承汗位後，矯傳努爾哈赤遺命，讓阿巴亥給老汗王殉葬。當時，阿巴亥正當37歲盛年，她雖然生有三個兒子，22歲的阿濟格，15歲的多爾袞，13歲的多鐸，卻不得不屈從繼子、新汗王皇太極的詔命。

據理力爭久之，未得允許，萬般無奈之下，阿巴亥只得悲憤弔頸而死，為努爾哈赤殉葬。

有關努爾哈赤遺詔中讓阿巴亥殉葬，肯定疑點多多，應該是皇太極為了汗位穩固而製造的一場精心陰謀：阿巴亥作為努爾哈赤愛妻，確實有殉死的資格，但她膝下有幼子要照顧，所以並不滿足殉葬的要求；而且，先前，在天命五年，努爾哈赤大怒的時候就沒有殺掉阿巴亥。臨死前，和大妃關係恢復得不錯的老滿酋，更不可能遺命讓大妃阿巴亥殉死；與阿巴亥同時殉葬的還有兩個小妃，其中包括當初告發阿巴亥的德因澤——這也間接說明，皇太極為了一勞永逸掩蓋天命五年的那個陰謀，順便也把德因澤滅口。

至於有人揣測說，皇太極當初之所以矯詔讓阿巴亥殉死，可能是努爾哈赤在臨終彌留之際對阿巴亥說讓多爾袞繼位，才導致皇太極大動殺心。此說，也是妄自揣測。當時的多爾袞，年方15歲，以德以能以才以地位，都不足以和滿洲貴族共同看好的皇太極相提並論！

但是，對於當時15歲的少年人多爾袞來說，憑空一聲驚雷，嚴父剛死，慈母又被逼自殺殉葬。在他的心中，仇恨肯定如同春天新發的嫩芽，悄然滋生。銜恨之間，也就養成了日後他那種陰騭的、韜光養晦的性格……

阿巴亥確實一生悲慘，死後也沒有多大的榮光。順治七年八月，已經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多爾袞追封其生母阿巴亥為「孝烈武皇后」。但好景不長，沒不久多爾袞就暴死。順治八年初，福臨和他手下諸王就將多爾袞、阿巴亥和多爾袞之妻博爾濟吉特氏的追封全部追奪。日後，即使乾隆恢復了多爾袞的親王封爵，對其生母阿巴亥卻隻字未提。所以，阿巴亥，歷史上這個可憐的女人，終生只有一個「大妃」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