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公務員20年的雙重生活，入夜後他的化身是……？

長大後我才明白，你不一定要成為超級英雄

所有懷著藝術夢的人都知道，除了成功的少數人，還有許多默默無名的夢想家必須謀生來支持自己的生活和創作。怎樣才能平衡你的夢想、激情和日常生活的負擔呢？美國漫畫家羅伯特·弗雷德里希（Robert Friedrich）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選擇：他當了20多年的公務員。在莎拉·漢森(Sarah Hanssen)的紀錄片《工作的死屍》（Working Stiff）中，羅伯特向我們講述了他的雙重生活：

Robert Friedrich, Photo: Working Stiff by Sarah Hanssen

我是羅伯特·弗雷德里希（Robert Friedrich），今年41歲，住在紐約布魯克林，我的工作是家庭法院的檢查員。從22歲那年開始，我在這裡整理和保管所有與法院相關的文件。白天，我在辦公室做上班族，晚上，我回到家裡畫漫畫，這樣的生活轉眼間已經20多年了。

Robert Friedrich - Failing Fast, Photo: Working Stiff by Sarah Hanssen

1995年，我一邊讀大學一邊畫漫畫，創作了一個名叫喬（Joe）的人物，他其實是從我父親身上找到的靈感。後來，我聽從父親的話，參加考試成為了一名公務員。法院的工作非常枯燥，所以我把漫畫當作一種視覺日記，講述遭遇中年危機的喬在職場里遇到的事，和他對平庸生活的無奈。隨著年齡越來越大，我意識到喬漸漸成為了我，而我活成了我父親的樣子。

Robert Friedrich - Failing Fast, Photo: Working Stiff by Sarah Hanssen

這份工作雖然無趣，我卻對它沒有怨言，即使我成為一個非常成功的漫畫家，應該也會一直做到退休。沒有白天這份全職工作，我就沒有錢來交房租，也不能支持自己繼續畫畫。

Robert Friedrich, Photo: Working Stiff by Sarah Hanssen

法院的一個女同事覺得我挺有才華，她說能夠理解我，但她又說：「侏儒從一開始也是矮小的」，這句話我一直沒明白：侏儒永遠也長不高，所以努力也只是徒勞嗎？

Robert Friedrich - Failing Fast, Photo: Working Stiff by Sarah Hanssen

上班族的生活很難遇上外星人入侵地球的事，所以我的靈感都來自日常的生活。每周末，我乘游輪去斯塔頓島看我的父母。船上有一個靜音閱讀區，我喜歡去那裡看漫畫，但是有兩個女人總是在那兒大聲交談，好像他們是久別重逢一樣、反反覆復地聊著家長里短。其他安靜看書的人都被他們打擾了、又都苦不堪言。

Robert Friedrich, Photo: Working Stiff by Sarah Hanssen

Robert Friedrich - Failing Fast, Photo: Working Stiff by Sarah Hanssen

所以我把這個經歷畫進了漫畫，在這個過程里釋放了負面的情緒。我很想給她們倆看我的畫，看看她們自己在漫畫里的樣子。

Robert Friedrich - Failing Fast, Photo: Working Stiff by Sarah Hanssen

Robert Friedrich - Failing Fast, Photo: Working Stiff by Sarah Hanssen

我童年的房間里堆滿了漫畫，翻翻它們就好像回到過去一個更好的時代。我的世界觀和夢想都是被穿著披肩、長著發達肌肉的超級英雄影響的。小時候，我希望長大能成為蜘蛛俠、超人。但當我真的長大了就發現其實你不一定要做超級英雄，其實生活有更多的細節和未知，這是我成熟的過程。現在，我變成了漫畫里的喬，一個平凡的人。

Robert Friedrich, Photo: Working Stiff by Sarah Hanssen

幾十年來，我已經囤積了無數自己的畫，它們不一定能被出版，我也可以一直安於這種鮮為人知的狀態。但是，我覺得藝術家和有創造力的人其實都需要在內心裡有一種聲音告訴自己：你在某一個領域真的很棒。我沒有名氣，但我沒有失去夢想和激情。在《永遠不老》（Never grow old)這副漫畫里，喬對自己說：「人並不是因為老了才放棄，而是因為放棄才變老。」

Robert Friedrich - Never grow old, credit to the artist

我記得當我終於賣出第一件作品時的感受，那是一個對我意義重大的時刻。當時，一個美甲中心想要找點什麼來掛在牆上。我不知道去那裡的顧客是什麼樣的人，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注意到，或者喜歡我的漫畫。但它掛在那裡，有人會看到，我感到很滿足。

這就是羅伯特的故事，或許他離成功還很遙遠，但是做上班族的經歷卻意外地給他的漫畫增加了誠實和質感。讓人期待的是，人到中年的喬在平凡的生活里找到了繼續做夢的理由，他未來會有什麼樣的經歷呢？

導演：Sarah Hanssen

https://aeon.co/videos/what-happens-when-an-artist-doesnt-give-up-the-day-job

採訪卿小漁

圖片、資料源於紀錄片Working Sti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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