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克爾弗林辭職後依然懸而未決的八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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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國家安全顧問邁克爾·弗林已經引咎辭職，但這場醜聞遠未結束。

特朗普上任剛滿三周，白宮就已經醜聞四起。而在本周一，隨著退役中將邁克爾·弗林辭去國家安全顧問一職，其中一起醜聞終於得到了證實。

弗林之所以被迫辭職，原因在於：1.他在去年十二月私自與俄國大使塞爾蓋·基斯利亞克（Sergey I. Kislyak）進行通話，並且多次就奧巴馬政府因俄國干預美國總統大選而對俄羅斯發起的制裁相關事宜進行討論。當時特朗普已經贏得總統大選，但尚未正式就職；2.弗林曾對媒體表示他並沒有談論過對俄制裁的問題；3.他多次告訴副總統彭斯自己在和俄國大使的交流中並未談及制裁事宜，導致蒙在鼓裡的彭斯在公開場合為弗林辯護。

可讓人尷尬的是，弗林在幾天前又通過一位發言人承認，自己也許的確談論了對俄制裁問題，但自己已經不記得了。隨後他又在辭呈中表示自己 「出於個人疏忽，未能將我和俄國大使在電話中交流的完整信息告知副總統等人」。弗林的這份 「疏忽」 可以說是愚蠢至極，因為政府經常會監聽美國對手國家大使打來的電話。而根據《華盛頓郵報》的報道，實際上司法部在上個月就已經告知白宮，弗林就自己和基斯利亞克通話的說法和實際情況並不十分相符。

根據《紐約時報》的報道，白宮高級顧問史蒂夫·班農（Steve Bannon）是要求弗林辭職的諸多聲音之一，而他催促弗林辭職的關鍵原因不在於弗林和俄國大使的通電，而在於弗林對彭斯的誤導。此舉暗示在特朗普的團隊中，對彼此缺乏誠實是最大的不敬。

弗林的落馬不可避免，但他的離職並不意味著故事就此畫上句點。這裡依然還有幾個懸而未決的問題 —— 其中一些的答案可能會很快水落石出，但另一些可能就此石沉大海無人問津。

一、弗林到底對俄國大使說了什麼？

這是一個可能永遠得不到答案的問題，除非被監聽的通話文本被泄露出來。克里姆林宮方面堅稱弗林從未談到撤銷奧巴馬對俄制裁的問題，但就目前已經報道的消息來看，弗林確實談及了這一敏感問題。根據《華盛頓郵報》的報道，時任司法副部長的莎莉·耶茨（Sally Yates）在一月份就告訴白宮弗林可能有違法行為，或者至少已經受到了俄方的威脅，因為他在公開場合否認了自己的通話內容。

弗林曾經暗示自己是親俄派，並且與俄國總統普京關係友好，甚至還有償出席過俄羅斯官媒 「今日俄羅斯」 新聞頻道的一次活動。但真的很難相信他居然會在電話上向一位外國官員做任何過度承諾，難道他會不知道自己的電話會被監聽嗎？

二 三、是誰？他又是在什麼時候知道了弗林和俄國大使的談話？

如果弗林從一開始就坦白承認這通電話的內容，他或許還能保住自己的工作。但如果《華盛頓郵報》的報道無誤的話（他們的報道是基於多方證詞），白宮知道弗林搞兩面派已經有數周時間了。然而就在弗林宣布辭職幾小時前，特朗普政府發言人凱麗安娜·康威還在 MSNBC 節目上聲稱特朗普對弗林有 「絕對的自信」。

在周二上午接受《今日秀》（The Today Show）主持人馬特·勞爾（Matt Lauer）的採訪時，康威表示弗林如果沒有提出辭職的話，他是可以保住自己的工作的，雖然特朗普在司法部的簡報下可能已經知道弗林對通話一事存在瞞報行為。勞爾當即回了一句：「凱莉安，你這話完全說不通。（Kellyanne, that makes no sense）」 這句回應說不定會在 T 恤上流行起來。

四、特朗普政府是什麼時候決定要撤掉弗林？

康威告訴勞爾：「對副總統進行誤導是（撤銷弗林職務的）主要原因。」但正如勞爾指出，這種解釋完全站不住腳。首先弗林是主動提出辭職的，其次這和實際情況也不相符。前面提到，早在一月份司法部做簡報的時候，白宮就已經知道弗林誤導彭斯一事，雖然特朗普在周五表示自己對這起事件並不知情。（特朗普並不見得是在說謊，他可能真的沒有看過關於弗林的內部報告，或者沒有得到私人簡報，這是他自己的問題。）這一系列事件都暗示導致弗林辭職的不是他的犯罪行為或者瞞報行為，而是因為他掩蓋事實真相的手段太拙劣，被媒體揭穿後惱羞成怒。

五、特朗普和俄羅斯到底是怎麼回事？

盤旋在這起醜聞之上最大的謎團，是特朗普和俄羅斯之間的關係。很多關於特朗普的生意和特朗普政權與俄羅斯和普京的關係都純屬猜測，基本上屬於陰謀論的範圍。其中由一位前英國情報官員受美國特朗普團體之託整理的所謂機密檔案最近流傳甚廣，該檔案嘩眾取寵地爆了個猛料，表示特朗普曾叫來一群俄羅斯妓女玩尿浴，且整個過程都被拍下。不過這份檔案中其它一些不具炒作性的內容倒是已經得到其他調查者的證實。另外，FBI 也對卡特·佩吉（Carter Page）和俄羅斯之間的關係進行了詳細調查。特朗普表示卡特·佩吉曾在總統競選期間擔任過他的顧問，但現在已經不為他做事了。

雖然特朗普並未撤銷任何針對俄羅斯的制裁，但這位新總統已經公開表示過自己會和俄羅斯聯手打擊 ISIS，而且他周圍不乏和俄國有瓜葛的人物，包括弗林、佩吉，以及他之前的競選經理保羅·馬諾福特（Paul Manafort）。如果弗林和俄國大使交好，那他得到特朗普政府內的其他成員支持也並非完全不可能。（克里姆林宮已經對弗林辭職表示遺憾，並把此舉看作是美俄關係的一次倒退。）

本周二，一些共和党參議員再度重申要求對特朗普和俄羅斯之間的關係展開調查，並表示他們希望弗林出來作證。與此同時，媒體又爆出俄羅斯違反武器控制條約部署了一枚巡航導彈。

六、這對國家安全委員會來說是件好事嗎？

雖然弗林被炒要歸咎於他自己糟糕的應對能力，但包括前國務卿科林·鮑威爾在內的許多人都認為他已經在近幾年轉變成了右翼極端主義者，在國防情報局的管理表現也不盡人意。上周末在《紐約時報》發表的一篇文章詳細描述了國家安全委員會存在的各種混亂與管理不當，而對於國家安全委員會的種種亂象，弗林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對於特朗普政府來說，好消息是終於可以選出一位不那麼坑的人來擔任國家安全顧問的角色。

七、誰會接替弗林的位置？

在這麼多問題當中，唯一能夠在短期內得出答案的，就是弗林的繼任者是誰這個問題了。從目前情況來看，退役陸軍中將、前國家安全委員會參謀長基斯·凱洛格（Keith Kellogg）很可能會接任弗林的位置。（凱洛格最有名的功績是在小布希執政期間，在聯盟駐伊拉克臨時管理當局協助穩定伊拉克被佔領初期的災難性混亂局勢）如果克洛格不能永久性擔任這一職務，那麼最有希望的候選人則是海軍中將羅伯特·哈沃德（Robert Harward）和戴維·彼得雷烏斯（David Petraeus）。

羅伯特·哈沃德在小布希執政期間曾是一位海豹突擊隊成員。至於戴維·彼得雷烏斯，則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陸軍上將，曾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維穩工作中立下汗馬功勞。奧巴馬執政期間，哈沃德成為中央情報局局長，但後來因為向他的自傳作者（同時也是他的情婦）透露機密情報而引咎辭職。如果特朗普相中的是彼得雷烏斯，那麼這位前上將還需要告知他的緩刑監視官 —— 因為他泄露機密文件，現在依然處在緩刑考察期間，要到今年四月才結束。

八、誰會是泄密的下一個受害者？

周二上午，特朗普在推特上更新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狀態：

「真正值得警惕的，是華盛頓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違法泄密？在我處理朝鮮等國的問題時也會出現類似的泄密嗎？」

這次泄密絕不是唯一 「值得警惕」 的事情，但值得注意的是，真正引發弗林一潰千里之勢的似乎是上周《華盛頓郵報》發表的一篇文章。這篇文章和一系列報道司法部向白宮做簡報的後續文章一樣，都是基於泄密消息。不管是什麼原因，特朗普的手下們一直在向媒體提供關於特朗普政府內部運作的消息，而且這些消息總是讓特朗普團隊顯得更加無能、混亂，或者像弗林這起事件所展示的：毫無信用可言。特朗普團隊還有1400多天的執政時間，弗林絕對不會是管不住嘴巴的內部人士會殃及的唯一受害者。

作者：哈利·奇德爾（Harry Cheadle）

翻譯：陳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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