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根總統與美國空中力量優勢的重建

譯者註：本文原文發表在2014年9月份出版的美國《空軍》雜誌(AIR FORCE Magazine)上，原作者是美國國際和戰略關係獨立研究所(IRIS)的總裁瑞貝卡?格蘭特(Rebecca Grant)。眾所周知，2017年1月20日，唐納德?特朗普宣誓就任美國第45任總統，其在上台後誓言增加美國的軍事實力，維持美國的軍力優勢，而在前任奧巴馬執政期間美國的軍力相對其競爭對手有了一定程度的下滑，對外影響力減弱，筆者認為此境況與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卡特政府及里根政府的境況頗為類似;中國國內的一些分析也稱，特朗普準備走里根的路，效仿里根大搞「軍備競賽」。為此，特譯出這篇有關里根時代軍力建設的文章，也算是給今天的我們作為一點參考吧。

「在20世紀80年代採購的高科技武器系統重振了美國空軍的實力，並幫助美國贏得了冷戰的勝利。」

兩架掛載著AIM-9和AIM-120空對空導彈的F-15戰鬥機。在里根政府重建美國軍事優勢的年代裡，美國空軍裝備的F-15戰鬥機的總數在1987年達到了驚人的732架

倘若你檢視一架美國空軍的F-16、F-15戰鬥機，KC-10空中加油機或者是B-1轟炸機垂直尾翼上的編號，你很有可能會發現這些飛機的生產年份是20世紀80年代中的某一年。在羅納德?里根總統主政時期，充足的國防開支使美國空軍擁有了能贏得戰爭勝利的平台──正是在這些武器平台的助推下，從冷戰的最後幾年開始，人類戰爭開啟了精確打擊和信息化的新時代，同時也塑造了冷戰後一個嶄新的世界秩序。

羅納德·里根

里根總統對美國軍力重建的一份長期遺產就是美國空軍擁有了一支更優異的空中力量。在此期間，美國空軍退役了數以百計的老舊戰鬥機，同時採購了大批嶄新的戰鬥機、轟炸機、空中加油機和空中運輸機。「在我的一生中經歷過四場戰爭，但(在我的任期內)一場類似的戰爭也沒有發生，因為我們太強大了」，里根總統這樣說道。

懾服蘇聯

在美國經歷了現代歷史上最凄涼的時刻之一──伊朗人質危機後，里根總統上台了。「緩和已經名存實亡」(譯者註：此處原文是一句法語「Détente was defunct」，這裡的「典故」是指美國總統理查德?尼克松和傑拉爾德?福特稱之為「Détente」的外交政策，即從1969年開始的蘇聯和美國之間地緣政治緊張局勢的總體緩和)，蘇聯在1979年入侵了阿富汗，吉米?卡特總統隨即抵制了1980年在莫斯科舉行的奧運會，同時蘇聯軍隊還對波蘭進行了威脅。

「在1980年，我們有無法飛行的戰鬥機，有不能離開港口的海軍艦艇，一支所謂的『快速反應部隊』既不快速也難於部署，而且沒有太大的戰鬥力」，里根總統在1982年發表的一場演講中這樣說道。

「20世紀80年代看上去將成為蘇聯的一個新時代」，美國國際關係研究領域最有影響力的雜誌《外交季刊》的主編威廉?G.海蘭(William G. Hyland)這樣寫道。「美國的戰略優勢明顯已經宣告結束了」。

除非里根總統能夠扭轉這一切的話。

美國民眾知道，重建美國的軍事力量是新總統的首要任務。對里根而言，國防投入是他更大的計劃的一部分。里根非常樂意增加對第三世界國家的軍援以對抗蘇聯軍隊，同時不必冒險地派出駐紮在歐洲的部隊。

里根想把美國軍隊提升到與蘇聯平起平坐的地步，但最重要的是他想緩解緊張局勢和削減核武器庫存。最近解密的1982年4月的一份國家安全委員會的記錄透露了里根對《第二階段削減戰略武器條約》(Strategic Arms Limitation TreatyⅡ，SALTⅡ)的評價(他認為該條約是「糟糕的」)和他渴望實現「艾森豪威爾所提出的關於所有的核武器的建議」的願望，即，銷毀它們。1985年後他找到了一位理想的合作夥伴──蘇聯最高領導人米哈伊爾?戈爾巴喬夫，並且在軍備控制方面取得了令人吃驚的進展。

1985年後他找到了一位理想的合作夥伴──蘇聯最高領導人米哈伊爾?戈爾巴喬夫，並且在軍備控制方面取得了令人吃驚的進展

但是，首先需要做的是重建美國的軍事力量。在1981年的審議聽證會上，美國國防部長卡斯帕?W.溫伯格(Caspar W. Weinberger)說，他擔心美國軍隊「不能阻止(蘇聯)對西方的石油供應地的攻擊」。

在1983年2月19日發表的一場演講中，里根總統給出了他對國防開支的最清楚的解釋：「在過去被稱作是『美蘇呈均勢狀態』的二十年里，蘇聯與美國的軍力對比看上去更有可能是二比一，甚至更嚴重。」

單就這一點而言，1981年的美國海軍無法提供很多的幫助。「我曾說過我們失去了優勢，原因是我相信我們不能再告訴我們的指揮官『我們有能力阻止蘇聯海軍執行其任務』了──我們所要阻止的蘇聯海軍執行的任務就是在相當一段時間內在世界上某些地區切斷我們的海上運輸線。」時年38歲的新任海軍部長小約翰?F.萊曼(John F. Lehman Jr.，萊曼此前是一位金融家)在1981年時這樣說道。

「質量型」空軍

因此，重振空軍力量就成了促進歐洲常規軍力平衡的最快捷的方式之一，還可以影響到諸如波斯灣等地區;此外，發展空軍還可以在限制戰略軍備會談中為己方打開更大的「機動空間」。

里根總統長期以來信奉空中力量。1942年6月，作為一名31歲的演員，里根從騎兵部隊轉到了陸軍航空隊中。他在加利福尼亞州的卡爾弗城(Culver)服役，與他一同服役的還有導演弗蘭克?卡普拉(Frank Capra)和其他一些在「第一影視部隊」(First Motion Picture Unit，這是美國陸軍航空隊下屬的一個電影攝製小組)製做紀錄片的人，他們製作的紀錄片包括《我們為何而戰》和《孟菲斯美女號》等──後者是1944年版，講述的是一個B-17轟炸機組在歐洲上空執行了25次飛行任務的故事。里根與美國空軍還有另外一層特殊的內部關係，這層特殊關係是通過他親密的朋友詹姆斯?史都華(James Stewart，譯者註：美國電影巨星，亦是美國空軍准將)建立的──史都華長期以來一直是美國空軍的一名預備役人員，還是一名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榮獲過勳章的B-24轟炸機飛行員。

里根在二戰時期的戎裝照

史都華、里根，還有他們的妻子維持了長達40年的友誼，他們幾乎每周都要聚餐，而且在里根夫婦入主白宮期間依舊如此。這兩位電影明星有時會參加他們在加利福尼亞州貝萊爾(Bel Air)居住時的鄰居托馬斯?V.瓊斯(Thomas V. Jones)在白宮舉辦的晚宴──托馬斯?V.瓊斯當時是諾斯羅普飛機公司的總裁。

在里根重建美國空中力量優勢的過程中，其目標是打造一支「質量型」的軍隊──正如我們看到的那樣，美軍採購了大批高技術的武器系統，如F-117隱身戰鬥機、F-15E戰鬥機和後期先進批次的F-16戰鬥機。

在20世紀80年代初，「技術先進」是人們追求的目標。儘管如此，大多數關於隱身、戰場感測器和其他系統的重要工作已經在之前的歷屆政府主政時期就啟動了。卡特政府時期開發了一些秘密項目，包括隱身飛機、「聯合監視目標攻擊雷達系統」飛機(JSTARS)的前身，以及關於「全球定位系統」(GPS)概念的早期工作等。在卡特主政的年代，國防預算也是在增長的。

1981年，辯論的焦點是國防開支應該增加到居GDP的多少──是否需要達到百分之五的水準?百分之五正是卡特所計劃的目標;或者是約百分之七，這是里根計劃的目標。

里根是一位先進技術的強烈支持者，他並不想讓美國軍隊滿足於「夠用即可」或第二好的解決方案。「創新是我們的優勢」，他在1986年的一次向全國發表的講話中說道。「一個例子就是：在製造幾乎無法被蘇制雷達探測到的飛機和巡航導彈方面的進展可以削弱蘇聯及其某些極度危險的軍火出口對象那龐大的防空系統的效能。但僅憑創新是不夠的，我們還必須將之堅持到底。單有藍圖並不能阻止侵略，我們還必須將我們在實驗室科研方面的領先地位轉化成相關領域的領導者。但是，當我們的預算削減時，我們就什麼也不能做了。」

里根的第一步行動是加速了對在20世紀70年代後期研發出的武器的生產。排在其生產列表頂部的是B-1轟炸機。B-1轟炸機項目在1977年6月被卡特政府取消，但到了里根政府時期其又成了主要的議題之一，而且他幾乎沒有浪費時間就重新啟動了這款轟炸機的研發項目。對此，《紐約時報》做過這樣的報道：「先進的B-1轟炸機頗受美國空軍高層的喜愛，頗受相當一部分國會議員(這些議員是B-1轟炸機的高聲鼓吹者)的喜愛，也頗受一些政府官員的喜愛──這些政府官員將B-1轟炸機視為里根政府為表達其重振美國軍備的嚴肅態度而向蘇聯發出的一個強硬信號。」

被卡特政府取消的B-1A戰略轟炸機

「里根的軍備重建能夠讓美軍實現現代化，但在提升部隊裝備數量方面卻進展甚微。」小詹姆斯?C.瑞格曼(James C. Ruehrmund Jr.)和克里斯托弗?J.鮑伊(Christopher J. Bowie)在2011年2月發表於《空軍》雜誌的一篇文章中這樣寫道。美國空軍充分利用了里根總統的重建計劃來把老舊的戰鬥機掃地出門以便為現代化的戰鬥機騰出位置，但此舉也導致了美國空軍的裝備數量水平相對維持穩定。正如美國空軍在1988年所宣稱的那樣，「戰鬥機/截擊機」一類的飛機正在服現役的總數量只有輕微的增加──從1980年的2360架增加到了1987年的2538架，這其中不包括那59架F-117隱身戰鬥機，因為這些飛機的存在此時還是軍事機密。在這些飛機中，F-4戰鬥機在1980年的總數是1078架，到1987年已經跌落到了448架;在1980年現役部隊中的142架F-106截擊機中，到1987年僅僅剩下了5架。

F-4戰鬥機在1980年的總數是1078架，到1987年已經跌落到了448架

在這些老飛機被退役後騰出的空位中，F-16戰鬥機的數量迅速從1980年的156架(主要是F-16A，還有一部分F-16B)增長到了1987年的944架。美國空軍同樣也在繼續採購F-15戰鬥機，美軍現役F-15戰鬥機的總數從1980年的505架增長到了1987年的峰值──732架。

1980年和1987年美國空軍裝備的幾款主戰機型的數量

對歐洲地區先進的戰術空中力量的關注也促使美國空軍在里根政府重振美軍軍力期間採購了兩種不同類型的、獨特的戰鬥轟炸機。

其中之一是F-117隱身戰鬥機。生產型的F-117A在1981年6月18日在極端保密的狀態下進行了首飛。1983年10月，F-117隱身戰鬥機達到了初始作戰能力。這款飛機的單價從一開始就非常昂貴，但在推演的北約與華約組織交戰的劇本中，這款飛機被證明具有極高的價值：它能夠在戰爭初期穿透防空網並打掉關鍵的指揮和控制目標。但是，根據里根政府確定的對高端常規空中力量裝備的明確需求，採購這款革命性的戰鬥機反而變得意義不大了。

另一個是所謂的「雙重任務戰鬥機」，其更為人們所熟知的名字是F-15E「攻擊鷹」。里根政府在競標「雙重任務戰鬥機」的過程中表現得有些匆忙，並對這款飛機的首批採購計劃進行了撥款。F-15E猶如「軍馬」一般──這款飛機在未來的空對地作戰中將是不可或缺的。

F-15E猶如「軍馬」一般──這款飛機在未來的空對地作戰中將是不可或缺的

里根政府還重新啟動了C-5運輸機的生產與升級改進。首架C-5B運輸機在1982年問世，並在1986年1月交付部隊。里根政府總共採購了50架嶄新的C-5B運輸機。

另一款在20世紀70年代設計並在里根政府的重建行動中大放異彩的飛機是KC-10「增程器」(Extender)空中加油機。這款具有貨運能力的遠程加油機在1980年的夏天進行了首飛。戰略空軍司令部在1981年3月在位於路易斯安那州的巴克斯代爾空軍基地(Barksdale AFB)接受了第一架KC-10飛機。KC-10飛機的採購過程沒有什麼起伏，截至1988年底美國空軍總共採購了59架該型飛機。在里根總統執政的歲月里，KC-10加油機舞動著翅膀參加了一次又一次的具有重大意義的空中行動：1986年對利比亞首都的黎波里的空襲行動──「黃金峽谷」行動。KC-10加油機極大地保障了從英國基地起飛的 F-111戰鬥轟炸機的遠程飛行。

一架F-117隱身戰鬥機正在接受一架KC-10空中加油機的加油。F-117是在高度機密的情況下研製的，這款隱身飛機表明了里根總統「質量建軍、打造最先進的武器系統」的承諾

單純增加人數並不是直面蘇聯的最佳方式，但在里根總統執政時期美國空軍的現役人員數仍然增加了。服現役的空軍人員總數從1980年的557969人增長到了1987年9月份的607035人。然而，短短5年後，在1992年，美國空軍的現役人員數就跌落到了470315人。

除此之外，還有里根總統對士氣的影響。新裝備、加薪、重整戰備、為更好的訓練而撥款和多國演習提振了美軍的士氣。里根總統對軍隊明顯流露出來的感情和尊重也是如此

除此之外，還有里根總統對士氣的影響。新裝備、加薪、重整戰備、為更好的訓練而撥款和多國演習提振了美軍的士氣。里根總統對軍隊明顯流露出來的感情和尊重也是如此──這一點從里根總統一場接一場的演講中就能看出來。對那些穿軍裝的大兵們來說，20世紀80年代「意味著我們可以再次開始為自己、為我們的軍服、為我們的軍隊和為我們的總統而感到自豪了」，前美國陸軍軍士大衛?德巴托(David DeBatto)這樣寫道。

軍事改革

當然了，也有針對里根重建計劃的批評。在里根的倡議中，沒有比「星球大戰」計劃更能吸引人們的關注的了。里根在1983年3月面向全國的電視演講中提出了基於未來導彈防禦系統的「戰略防禦倡議」(Strategic Defense Initiative，縮寫為SDI)，參議員愛德華?肯尼迪(馬薩諸塞州民主黨人)給這一計劃打上了著名的標籤──「不顧後果的星球大戰計劃」，這一名稱後來就與該計劃牢牢地結合在一起了。該計劃的反對者則聚焦在諸如X射線激光器等硬體的技術困難和關於遠距離相互確保摧毀的後果上。

1983年3月23日，羅納德?里根總統向全國發表電視講話，這次講話概述和啟動了「戰略防禦倡議」，即所謂的「星球大戰」計劃

「戰略防禦倡議」和里根政府提出的其他倡議在華盛頓引起了關於軍隊的作用和結構的激烈辯論。不斷攀升的預算是辯論的一個目標，對先進技術的重視也是如此。「對最時髦的『花哨的點綴』的追求──在軍事上它們被叫做『高科技修飾』──是造成巨額成本超支的主要因素」，沃爾特?艾薩克森(Walter Isaacson)在1983年3月7日出版的《時代》雜誌的封面故事上這樣寫道。

來自五角大樓的官僚富蘭克林?C.史賓尼(Franklin C. Spinney)向參議院武裝力量委員會簡要彙報了他的成本因素分析，並藉此登上了《時代》雜誌的封面，這一事件也成了這一期《時代》雜誌的專題報道。為了獵殺坦克，史賓尼爭辯說：「把用來採購F-15E的同樣多的錢購買A-10飛機的話，購買的數量將是F-15E的五倍。」

三架掛載著AIM-9「響尾蛇」空對空導彈的F-16戰鬥機。美國空軍裝備的F-16戰鬥機的數量在里根總統執政期間增長了六倍

在國會山，國會軍事改革核心小組就此舉行了辯論。這場軍事改革運動以其最純粹的形式避開了有關國防預算的辯論，只側重於常規戰爭，且尋求通過密切的空地協同來打一場機動戰，並以此作為恢復美國軍事優勢的一條途徑。在整個20世紀80年代，這場運動擴大了對里根政府重建美國軍力的反對之聲，並不斷增加著人們對高科技項目的懷疑。

為了採購軍備不受阻礙，里根政府幹脆拋開了五角大樓。「每一個呼喚改革的新聲音都是在鼓勵五角大樓的官僚主義者們慢慢地搞出些令人討厭的東西，並鼓勵五角大樓在不斷接受日益增長的軍費的同時還把眼睛朝國家財政的錢袋子里瞄去」，科羅拉多州民主党參議員加里?W.哈特(Gary W. Hart)在1986年發表在《紐約時報》上的一篇文章中這樣寫道。哈特是「國會軍事改革小組」(Congressional Military Reform Caucus，CMRC)的創建人之一。

在大多數情況下，這些「軍事改革者」最感興趣的是軍事條令和部隊結構。大多數人都同意重整軍備，即使他們在細節方面存在分歧。但是，這場軍事改革運動「矯枉過正」的一面在面對如何運用高科技時卻出現了反彈。「我們需要以潛艇為核心重建海軍，而不是航空母艦」，哈特這樣建議道。「空軍的主要作戰目標也應該改變：它不應該是『通過空中力量贏得戰爭』，而是支援我們的地面部隊。」

截至1986年，「國會軍事改革小組」已經擁有了130位成員。他們當中的許多人是思慮周詳的戰略家，而其他人則是些喜歡演講的傢伙。

在自己的選區內取消軍工項目的趨勢限制了這些成員的立法影響。「如果你把改革小組的成員們集中到一起，分別與他們開始探討具體的方案，那麼你是無法讓他們贊同任何一個的」，德克薩斯州共和党參議員約翰?G.塔沃(John G. Tower)這樣說道。

里根本人卻絲毫不擔心。他在1984年參觀了位於加利福尼亞州帕爾姆戴爾市洛克威爾國際公司生產B-1轟炸機的工廠，在那裡，里根對前卡特政府的副總統沃爾特?F.蒙德爾(Walter F. Mondale)的觀點表示了反對，還讚揚了洛克威爾國際公司先進的技術，並公開表達了他的質疑：卡特政府居然讓美國的防務下滑到了這種地步!「這種對強大、安全的美國 ──同時也是保持著技術領先優勢的美國──的『敵意』也在卡特政府對太空梭項目的反對中得到了充分的證明」，里根這樣提醒聽眾──聽眾們大多是洛克威爾公司的航空航天產業工人，他們對里根總統非常友好。他接著跟聽眾們開玩笑說：「如果一切都由我的對手(卡特政府)來決定的話，恐怕洛克威爾公司現在還在生產B-25轟炸機呢!前提是，如果你們還能造東西的話。」

1984年，里根參觀了B-1B工廠

里根在他的第二個任期內強調了超級大國之間的關係。早在1982年，他就提出了後來發展成了《削減戰略武器條約》(Strategic Arms Reduction Treaty，START)的議案。「美國的力量是一個和平世界不可或缺的要素;這是美國(與蘇聯)展開談判真正削減核武的最後的希望，也是最好的希望」，在1986年向全國發表的演說中，里根總統這樣說道。

里根於1985年在日內瓦首次會見了蘇聯領導人戈爾巴喬夫。1986年10月，這兩個人在冰島首都雷克雅未克談了兩天，里根還在1988年春季訪問了莫斯科。《削減戰略武器條約》直到1991年才簽署，但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認為，里根推動的超級大國關係解凍是結束冷戰的一個重要因素。

國防開支的上升並沒有持續太久。美國國會在1985年通過了《格蘭姆-魯德曼-霍林斯法案》(Gramm-Rudman-Hollings Act)，並在1987年重申了該法案，該法案要求平衡預算或對預算進行強制自動削減。削減支出通常被歸因於柯林頓總統和(有時也會歸因於的)喬治?布希總統，但事實上，支出削減是從里根政府的第二任期內開始的，當時的美國仍然身處冷戰之中。1986年美國的國防開支高達GDP的百分之六，然後從1987年起直到1999年開始連年下降。

1987年，在華盛頓特區舉行的一次首腦峰會上，里根總統正在和蘇聯領導人戈爾巴喬夫會談。在此期間，美蘇兩國的領導人在軍備控制方面取得了重要的進展

儘管如此，里根時代的積累卻給美國空軍留下了一支現代化的、能力大大提升了的力量。里根總統對美國空中力量優勢的重建打造了一支高科技的空軍，這支空中力量在1991年主宰了「沙漠風暴行動」，在1999年又打贏了科索沃戰爭。大多數那個年代研製的「硬體裝備」仍然在有效地運轉著──但伴隨著成本的增加和逐漸過時──直到今天。

在里根葬禮上飛「缺席編隊」致敬的F-15E

羅納德?W.里根於2004年6月5日逝世。在里根總統的葬禮上，一場令人印象深刻的紀念活動在提醒人們注意里根時代對美國空中力量優勢的重建：在華盛頓為里根總統舉行的國葬儀式上，21架F-15E戰鬥機從美國國會大廈上空飛過──在當時，這是從美國國會大廈上空飛過的規模最大的F-15E戰鬥機編隊。

這些可不是用來進行表演秀的飛機，這21架F-15E戰鬥機悉數來自北卡羅來納州的西摩?約翰遜空軍基地(Seymour Johnson AFB)，它們是實實在在的作戰飛機──它們在伊拉克、阿富汗、科索沃和其他作戰行動中已經積累了數千小時的飛行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