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日報：張靜江的捐款密碼

張靜江

1.

胡漢民回憶說，孫中山在南洋為革命籌錢的時候，曾讓他們發電報給張靜江。孫中山說張靜江是一個很奇怪很豪邁的人，有一天在歐洲的船上遇到他。張靜江主動詢問孫中山「你是主張革命的孫某嗎」，孫中山說"我是孫某。"張靜江就說你主張革命，我也贊同革命，我現在做生意賺了幾萬元錢，可以拿出五萬元錢來支援革命。我們就以打電報以ABCDE為秩序，A代表一萬元，E代表五萬元,這就是密碼。孫中山說「現在我們要試試這密碼靈不靈了。」胡漢民就試著給張靜江打了一個電報，內容是A,果然那邊就匯了一萬塊錢。後來經費還是不夠，孫中山又讓胡漢民給張靜江一個「E」字內容的電報，還真有了五萬塊錢匯來。孫中山就把在兩廣地帶發動起義的計劃寫成一封長信給張，但張靜江沒有回復。後來張靜江輾轉帶話來說，說捐錢並不是為了你們寫一封長信，難道我是為了長信才相信你們的嗎？今後你們好好做好革命事業，就勝過長信了。

章太炎

2.

章太炎常有書獃子的脾氣，只以《民報》為世界。章太炎認為孫文離開東京時，沒有把日本人給的一萬元全部留給《民報》，竟然把報社的孫文頭像扯下，還題詞「賣《民報》之孫文應撤去」。後來章太炎又大肆批評革命軍購買的槍械。說「孫某在日本購買的『村田』式軍火，這種式子在日本早就落伍了，這種武器不是白白丟了同志的性命嗎？我們要破壞他！」這種言語一出，使得旁人紛紛附和。但胡漢民說滿清軍隊所用的老式毛瑟槍也不比日本村田式高明，清軍與日軍交戰，一樣打敗仗。而且民國初年許多軍隊仍舊購置的村田式軍火，但章太炎等人的流言，使得革命軍的軍火更加難以購買，也是兩廣起義失敗的前因。

3.

在發動防城之役時，不僅黃興遊說的清軍將領郭人漳靠不住，不願為革命軍效力。連會黨首領王和順也猶豫不敢回內地發動起義，孫中山再三動員他，說「從前連聯絡都沒有尚且可以發動，現在為什麼不能呢。」王和順只好勉強前往，隨身還帶了不少毒藥，孫中山見了說，「這些東西不可以帶，這是怕死的明證，廣東人講『大丈夫自有人來殺我，我不自殺！』，這是革命的勇氣，你不要把毒藥帶去！」。王和順就這樣猶猶豫豫，心驚膽戰的回了兩廣，因此防城之役失敗也是必然的。

4.

鎮南關起事的時候，在安南（越南）的法國媒體給予不少的報道與評點，其中有一條非常中肯「革命軍這次起來了，其實不是突然的，這種醞釀已經很長久了，這是革命巨子孫逸仙的部下，我們很佩服他們的勇敢，但一定不會成功，從軍事學角度來說，他們這次舉事，最高層只有幾人，底下就是一些散兵，中間是空著的，所以沒有多大的效果。我們很替他們擔心！」

5.

孫中山與胡漢民談起鎮南關舉事，孫中山說「我自己走上鎮南關，實在別有懷抱。沒想到大家跟我一起上去了，事後想一想，倘若清軍派了少數部隊在半路截擊，實在很危險。」胡漢民則說「我們當時有兩種想法，第一革命者對自己的性命看得無所謂，為熱情所激，走入極危險的地方，尚且泰然自若，何況我們還為革命主義做事呢！所以我們當時不管不顧，跟著先生就上山了。再說這次我們上山下山也很迅速，神不知鬼不覺，也許就不會遇到危險」。但實際上，這一路非常艱辛，黃興身體胖大，不得不讓人扶了上去，胡漢民自己拉肚子，幾乎昏死過去。但這炮台的最大的炮台又改不過來，胡漢民勸孫中山不如儘快下山，孫中山不肯離開，他說「我有十多年沒有踏上中國的土地了，我踏在土地上很高興，我簡直捨不得下去。再說我們要是走了，這裡不就失守了嗎？」

6.

鎮南關起義失敗後，革命黨繼續籌劃新的起義，這時胡漢民說，不僅連王和順也不中用，黃興信任的清軍將領郭人漳靠不住。黃興還是對郭人漳有期待，不過黃興對郭人漳的不懷好意已有所警覺，他去郭人漳的大營時，趁機找郭的部下發一張護照給他出境。郭人漳知道後非常緊張，馬上發電報要求黃興再去，發護照的清軍也苦苦央求黃興說「我是發不得這種護照的，擔不了這責任的！」但黃興說什麼也不肯輕易返回內地。此後黃興在安南境內訓練了兩百人隊伍，親自率領隊伍進發去攻打廣東欽廉，實際就是攻打郭人漳的部隊，幾乎活捉了清軍兩個營長。革命軍相當勇悍，嘴上也不饒人，對著清軍說「我們不過是先鋒隊，還有大部隊在後！」不過最後還是因為寡不敵眾，敗下陣來。

7.

這時革命軍主要依靠的還是江湖會黨兄弟們，例如黃明堂，王和順等人。胡漢民就說這些人有太多江湖綠林習氣，黃明堂這樣的江湖大哥，雖說沒什麼主意，但他聯絡軍隊來得快，只是成功快，失敗也快。從鎮南關之役至河口之役皆如此，黃明堂甚至一邊舉事，一邊開堂做生意，更荒唐的是與土匪勾結，分單雙月分錢。會黨舉事還要燒許多的紙錢，開上陣線前還貪得無厭，索要一個月的兵餉，胡漢民說「要是到了蒙自，還怕兵餉和槍械沒有嗎？」說的革命黨口乾舌燥。河口之役開始時，在安南的法國軍事觀察家說「這回像革命軍了！我們法國的革命也沒有這樣的舉止和文明呢。」但過了幾天，軍隊領了軍餉就到安南的柳街去賭錢了。法國人說「這樣簡直不像革命軍，革命軍還干下流賭博的事情嗎？」

8.

黃興退回安南境內，卻因為他那口蹩腳的廣東話出了岔子。當時路上遇到一個警察探子，問黃興是不是日本人。黃興又用他那口怪腔怪調的廣東話說「我不是日本人，是廣東人」。偵探繼續盤問，驚慌之下黃興竟自供姓名，於是被捉到警察局，被強行驅逐出境。胡漢民之前已經提醒過他要學習好廣東話，黃興很不屑一顧得說「你們廣東話很容易學，只要多一點鼻音就行了!",最後還是吃了大虧。

9.

胡漢民說南洋其實是革命軍防城，鎮南關，欽廉上思，河口諸役的策源地。但南洋的華僑一開始沒有知識，還在崇拜朝廷與皇上。所以康梁黨人就在南洋大肆誆騙華僑，收取錢財。胡漢民汪精衛等一幹革命黨去了以後，南洋華僑才知道自己受騙上當。有一個叫邱樹園的人，在報上寫道「康有為四處為維新救國到處捐錢，但他有一筆明白的賬給大家嗎?康有為聲稱有皇帝的衣帶詔存放在他那，但他給了哪個人看過嗎？包括他最親近的人都沒有看過。康有為不要再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