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非人間的痛苦,誰能像她那樣勇敢?
前幾天的武昌火車站殺人事件,大家都聽說了吧?
案件本身過於血腥殘忍,照顧菠菜們的情緒,波叔在這裡就不復盤了。
這兩天,案情又有了新進展,殺人者被證實持有二級精神殘疾證。
其實,精神病人的犯罪,在全球範圍內都是一個無法避免的問題,而後續應該如何處罰懲戒,更是眾說紛紜。
波叔不由想起了十幾年前,有一樁同樣由精神病人犯下的刑事案件,在他的折磨和虐待下,一個小女孩經歷了
人生最黑暗的9個月
。而在逮捕犯罪者後,為了搞清楚他的精神狀況,警察和法院足足調查了8年,才最終給出了審判結果。
不過,波叔今天想講的,不是這個犯人,而是案件中的受害者——
伊麗莎白·斯瑪特
(Elizabeth Smart)她是真正勇敢和堅強的化身。
在案件發生之前,14歲的伊麗莎白是個無憂無慮的女孩,成績優秀、多才多藝,和父母以及四個兄弟、一個妹妹一起住在美國猶他州鹽湖城的富人區里。
2002年6月4日,全家人出席了她所讀中學的期末頒獎典禮,伊麗莎白拿到了學術及運動兩項全能獎。
之後一家人有說有笑地回到家裡,洗漱過後,大家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沒有人能想到,在這個寧靜的夜晚,危險已經悄悄籠罩住了這個和睦快樂的家庭。
凌晨兩點左右,當整條街道都陷入沉睡時,一個中年男人偷偷摸進伊麗莎白的家中。他穿過走廊,徑直走進了伊麗莎白和妹妹瑪麗的卧室。
伊麗莎白是被腳步聲以及貼著臉頰的涼意驚醒的。那個男人用小刀抵住她的喉嚨,彎腰在她耳邊說:
你的臉上有把刀。不要發出任何聲音,起來跟我走,否則我會殺掉你和你的所有家人。
就這樣,在迷茫和混亂中,伊麗莎白被擄走了。
直到赤腳踏出家門、看到停在路邊的一輛小車時,伊麗莎白才意識到了恐懼,或許今夜就是她人生的結局。
綁匪推搡著想把她塞進車裡時,伊麗莎白終於哭了出聲。她一邊哭一邊重複地低聲乞求:
如果你想殺我的話,你可以現在就殺掉我、讓我的父母可以找到我的屍體嗎?
如果死在家門口,她的家人還會知道發生了什麼;如果登上了那輛車,他們可能會永遠失去她的消息。
綁匪對伊麗莎白的請求沒有做出回應,而是將她推上車,並用繩子綁住了她的手腳。
汽車在靜夜的道路上暢通無阻。很快,男人將伊麗莎白帶到大約5公里外的一個樹林里,並將她丟進了一間小木屋中。
伊麗莎白不知道自己在小木屋裡呆了多久。她昏昏沉沉,直到忽然大門打開,一個年逾五十的女人走了進來。她拚命求救,但女人一言不發,極其蠻橫地按住她,為她編好頭髮,然後解開她腳上的繩索,將她推出小木屋。
在屋外,那個綁匪正等待著。女人將伊麗莎白帶到男人面前,宣布這是一個……結婚儀式。
伊麗莎白驚愕地聽她念著結婚證詞,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不可能的,我只是個小女孩,不可能的……
她再次哭了起來,並跪在地上懇求面前的兩個人放了她。
男人忽然說:「現在,你是我的第二個妻子了。」
綁匪是一個叫
布萊恩·米切爾
(Brian Mitchell)的男人,女幫凶便是他的妻子巴爾茲。此時的米切爾已經49歲,巴爾茲58歲。這對禽獸夫婦按住了雙手被捆綁的伊麗莎白,在妻子的注視下,米切爾在草地上強姦了伊麗莎白。
米切爾有多年的精神病史。他給自己取名「以馬利(Emmanuel)」,這是聖經中耶穌的別稱,意為「神與你同在」。米切爾堅信自己是新世紀的先知,將有一天會拯救人類。
不過,在拯救人類之前,他最迫切要做的事,是給自己找
五個合適的妻子
。伊麗莎白在幾個月前就成為了米切爾的目標。那一天,就在米切爾一如往常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晃蕩時,一對好心的夫婦叫住了他,並問他願不願意為了5美元幫他們修葺一下屋頂。
這對夫婦就是伊麗莎白的父母,他們經常僱傭街上的流浪漢做一些簡單的工作,藉此接濟他們。
他們沒有預料到這次卻是引狼入室,他們的好意間接給自己的女兒帶來了巨大的災難。
伊麗莎白被關在小木屋內,睡在骯髒的地板上。有時候,米切爾和巴爾茲將她整晚綁在樹上,只有當她表現「乖巧」時才會得到食物,所以她大部分時候都在挨餓。
米切爾每天都來強姦她。完事之後,他就坐在伊麗莎白面前,給她灌輸他那套先知理論,半恐嚇半誘騙地想給她洗腦。
出於嫉妒,巴爾茲也時常打她。她身上的傷口無人處理,不是青紫就是化膿潰爛。
恐懼、恥辱和傷痛吞沒了伊麗莎白。她每天除了哭就是哀求,然而眼淚對於兩個鐵石心腸的歹徒來說毫無意義。
她靠回憶以往美好的事物活著。她最後悔的是,幾個星期前,她喜歡的男孩約她出去,但她出於羞澀沒有答應。
我曾經幻想過的第一個吻、第一次和異性的親密接觸,全都成為了噩夢。
米切爾把伊麗莎白帶走的那個晚上,他們都不知道的是,睡在同一張床上的妹妹、9歲的瑪麗也醒了。她看見姐姐正和一個男人一起準備離開房間,但那個人既不是爸爸,也不是哥哥,手裡還拿著武器。
瑪麗咬住被子不敢出聲。直到她認為綁匪離開之後,才連滾帶爬地上樓通知了父母。
然而,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差內,米切爾早已經帶著伊麗莎白逃之夭夭。
伊麗莎白的父母立刻給出了25萬美元的懸賞,尋人啟事貼遍了整個社區。警察、警犬以及超過1200名熱心的志願者開始了進行地毯式的搜索。
伊麗莎白被綁兩周後的一天,她在樹林里遠遠聽見了叔叔呼喚自己的聲音。
她的叔叔正在帶隊搜索。但米切爾威脅道,如果伊麗莎白敢出聲,他會將所有找上來的人都殺死。
搜索隊伍離開後,米切爾和巴爾茲將絕望的伊麗莎白帶上車,一路逃逸到了加州。在這裡,她遭受了更加變態的身心折磨。
米切爾不斷從她嘴裡套話,了解到她還有幾個年齡相近的表姐妹。8月初,他甚至返回鹽湖城,試圖闖入伊麗莎白表姐妹的家中,綁走他的第3、4、5個妻子。
他沒得手,反而差點被抓住。但警方並沒有將兩件案子聯繫在一起。
伊麗莎白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中,她恨自己差點將表姐妹陷於同樣的悲慘境地之中。她無法逃走,米切爾揚言會殺光她全家,同時也沒有人能救她。
命運為什麼這樣殘酷地將她碾碎在深淵裡?
那段時間裡,我哭掉了這輩子所有的眼淚。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但悲傷之中最大的亮色,卻來自伊麗莎白自己:
她沒有屈服於邪惡。
大半年的黑暗日子並沒有如米切爾所願地將伊麗莎白的恐懼轉化為斯德哥爾摩式的崇拜,反而只讓她逐漸清醒過來。她曾經以為自己會很快死在兩個惡魔的手上,但不知道從那一天開始,她不再以淚洗面了。
她相信家人會一直等著自己,所以,她唯一的任務,就是
活下去
。她依然柔弱,依然沒有反抗之力,但她有信心。米切爾已經快五十歲了,怎麼樣也會死在她之前。
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
從被綁架的第7個月開始,伊麗莎白開始假裝被洗腦,並試圖博得米切爾和巴爾茲的信任。她有意無意地暗示米切爾,應該回到「先知」的發源聖地鹽湖城。
2003年3月,米切爾被說服了。他留著大鬍子,讓巴爾茲和伊麗莎白穿上只露出兩隻眼睛的罩袍,假裝是一家穆斯林,藉此想掩人耳目。
伊麗莎白非常激動,在地獄般煎熬的大半年後,她再次回到了家鄉。在便利店落腳的時候,她偷偷往尋人宣傳欄里看了一眼,但這一眼卻讓她渾身冰涼:
她沒有看到尋找自己的啟事。
難道大家都忘了我嗎?難道沒有人再找我了嗎?
伊麗莎白不知道的是,在警察的推測中,她早已經死了。當初懸賞要的是她的人,如今警察局已經在尋找「伊麗莎白·斯瑪特屍體」的線索了。
不過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妹妹瑪麗記下了綁匪的長相,並在兩個月後想起了這個人就是曾經給家裡修過屋頂的流浪漢。
米切爾遮住了伊麗莎白的臉,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臉孔已經登上了
「全美通緝TOP10」
排行榜內。就在他們離開便利店不久,一位婦女認出了米切爾並報了警。3月12日的這天下午,米切爾夫婦被逮捕。
伊麗莎白長達9個月的苦難之旅終於結束。
在法庭上,米切爾出示了自己的精神病證明,並用大聲唱歌的方式裝瘋賣傻。足足拖了8年,法院才最終蓋棺定論:
米切爾患有精神病,但他有能力辨別並控制自己的所作所為。
2009年,巴爾茲被判15年有期徒刑。
2011年,米切爾被判終生監禁。
罪犯是被繩之於法了,但受害者的痛苦卻覆水難收。通常經歷過殘酷折磨的人,都會留有嚴重的心理創傷,甚至精神搖搖欲墜幾近崩潰,甚至長久走不出陰影而最終被吞噬的例子也並不稀奇。
伊麗莎白呢?
這麼個柔嫩的小姑娘,儘管熬到了被解救,但經歷過如此殘酷虐待的她,又能不能真正在心理上擺脫陰影,獲得重生呢?
真讓人為她捏了一把汗。
但你一定想不到,她竟會如此堅強。
從被解救開始,伊麗莎白就無法停止臉上的笑容。當她的父母出現在警察局時,她率先衝上去給了他們擁抱。
伊麗莎白用了極短的時間回歸往日的生活。回家後的一周後,他們一家接受了總統布希的慰問,那時候的伊麗莎白已經能夠勇敢、自信地面對大眾和鏡頭。
兩周後,她帶著家人重遊了自己被囚禁的木屋。
我不會覺得痛苦,我只覺得勝利和美好。
在波叔看來,
像她這樣直面傷痛,是世界上最大的勇敢。
她不抗拒談論過往,但更加願意把目光放在未來。
在綁架沒發生之前,她就有一個
夢想:成為一名豎琴表演家。為此,她五歲開始學習豎琴,每天練習三個小時。
回家後不久,她就開始複習功課、練習豎琴。秋季開學時,她重返校園,為理想奮鬥。
5年後,伊麗莎白進入楊百翰大學學習音樂,並實現了自己的夢想,真的成為一名豎琴演奏家。
與此同時,她積極為綁架案、兒童虐待案的受害者發聲,並幫助完成了2008年
綁架倖存者心理治療手冊《你並不孤獨》
的編寫。2012年,她和蘇格蘭丈夫在夏威夷結婚。
2015年初,她生了一個女兒。如今幸福的她,身上找不到任何過往不幸的痕迹。
在那之前,我以前從沒有意識到,我只能活一次,所以我不能將時間浪費在過去里。我希望當我老去時,我可以這樣感嘆:
「哇,我的人生真了不起。」
在與綁匪米切爾夫婦對抗的過程中,堅持活下來、直至被解救,是伊麗莎白贏得的第一次勝利;
在此之後,過好自己的生活,笑著迎接明天,實現自己的理想,是伊麗莎白贏得的第二次勝利。
它甚至比第一次勝利更可貴。
有人說,未曾在深夜裡痛哭過的人,不足以談人生。
每個人都有不堪回首的痛苦往事。你被傷害,被侮辱,被遺棄,你在深夜裡痛哭。
可哭完了呢?
該生活還得生活。既然決定要繼續走下去,那不如拋開心結,直面人生。
波叔希望你能像伊麗莎白那樣,走出陰霾,擁抱陽光。
然後,在某一天,某個晴朗的午後,能夠由衷地對自己說:
哇,我的人生真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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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
,一個少女被綁架囚禁足足七年,之後帶著被強姦後生下的兒子逃離的故事。如何與沉痛的過去和解,或許能更說明一個人有多勇敢。點擊閱讀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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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叔說:
深夜裡痛哭,天亮時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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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只有一次,不瘋狂怎麼說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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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幸得了艾滋病,但更慘的是……
※我把話撂這了,三百年後再來看咱們誰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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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只有一次,不瘋狂怎麼說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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