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孫猴千辛萬苦學來的不死術，閻王會不認帳？

（圖）電視劇《西遊記》劇照

這一集，咱打開西遊記第三回，這一回的題目，叫做《四海千山皆拱伏 九幽十類盡除名》，說的是孫悟空在學會本領之後，榮歸花果山，先收拾了欺負兒孫的混世魔王「贛巨人」，而後便到傲來國偷盜了兵器，到東海龍宮得手了如意金箍棒。至此時，有六王作兄弟，又有馬猴做元帥、通背猿做將軍，真箇順心如意——可就是這個時候，令他意外的事情發生了。醉酒睡倒在松蔭下的孫悟空，居然有兩人拿著批文來索他的魂靈了。

這時節，孫猴子便整不明白了，為什麼？在他看來，他已經在菩提那裡學會了長生之妙道，又加課學了防「三災利害」的七十二般變化，按師傅說的，那他就超過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呀，如何這閻王老子還要派陰差來勾他呢？

這個問題，其實也是困擾司馬與各位讀者的問題。若是分析來看，無非是兩則原則，第一是菩提老師蒙他的，他根本就沒有超過三界，沒有擺脫生死的約束；而另一個原因呢，則是閻王老子舞弊，或是糊塗，算錯了時辰、記差了帳。

孫悟空的第一選擇，自然是信師傅的，所以他漸漸酒醒之際，便從耳朵里掣出金箍棒，左右一晃，就把兩個勾死人的差人打成肉醬——這裡其實是有點問題的，陰差既然是地府的人，就不該死，即便是死了也會復生，難道這裡的敘述，是指陰差被打扁之後，又會原地復活？

好，咱先不扯陰差，繼續講孫悟空，他打完了陰差，便闖入地府，這個西遊記里的冥界也實在稀鬆平常，居然沒有一個冥鬥士出來阻擋。什麼天猛星拉達曼迪斯、天雄星艾亞哥斯、天貴星米諾斯，全部隱居裝看不見，就連常見的牛頭和馬面兩款惡鬼也東躲西藏，最後便把冥界之主給驚動出來，而且一出來就是整整十個一組。

原來，誕生於印度的閻羅王，到了中國便玩了一招大變身，一個變十個——大概是國人覺得地府事務繁忙，一個閻王管不過來吧！

（圖）陳惠冠新繪《西遊記》之四海千山皆拱伏 九幽十類盡除名

先說頭一個秦廣王，他本來就是個小小鬼卒，負責帶領鬼魂入道而已，最初地獄剛建成，十足惡人也很少見，所以他的工作也頗清閑。可是後來時移世易，壞人居然越來越多且越來越壞，於是閻羅王處理不了這麼多事務，便請求玉帝，將一個地獄分成十座閻王殿，這個工作出色的鬼卒，便獲得提升，主持第一殿。

據說，人死之後，在「頭七」時辰就會抵達秦廣王這邊，交代自己生前究竟造過什麼業、又修了哪些功德，而後便是「二七」，過了奈何橋，抵達第二殿楚江王這裡，接著問你有沒有犯過拐騙少男少女、竊占他人財物等等罪行，若有，那就推入他所掌管的大地獄受苦。

隨後便是一段漫長的跋涉，要被惡貓追，還要被大蛇咬，直到「三七」，才抵達宋帝王，這個王貌似是管思想政治的，專門審查你的思想問題，如做臣子的不忠、做丈夫的不義、做妻子的不順等等，都要在這裡受罰。而後便抵達第四殿，這裡有個五官王，專門拿秤來量死者的良心到底有多少重，然後將生前造業記錄在業簿上。你要是賣東西用大斗進小斗出，也就是好佔人便宜這種，就要在此受罰了。

到五七那會，便見到了第五殿，這回才是閻羅王坐鎮。他這裡有面鏡子，可以照見死者生前犯下的一切罪行，閻王就根據這面鏡子來評判你的功過是非。然後再到第六殿，叫做平等王，那些在陽間殺人放火的罪犯，在這裡就會被用鐵鏈鎖著手足，相抱在銅樁之上，飽受煽火焚燒、燙燼心肝的懲罰。

第七殿，則是泰山王，他不喜的是賭錢等諸多惡習之人，犯者將入熱惱大地獄；第八殿是都市王，世上不孝之人將在此受罰；第九殿是卞城王，浪費糧食者在此受罪。第十殿是轉輪王，這裡便是最後的裁決場所，按照名單，逐個分配到該去的地方重新投胎做人或畜。

所以按照正常程序，孫悟空就該接受這十殿閻王的逐一審判。自然他不幹，大家都曉得，他最終是拿筆劃掉了生死簿上的自家姓名，而後一路棒打出幽冥界。

話到此處，其實大家該回想一下，若是按照當初菩提祖師的訓誡，孫悟空早就脫離了生死，又何必來地獄走這一遭呢？

（圖）陳惠冠新繪《西遊記》之四海千山皆拱伏 九幽十類盡除名

顯然，此處必有一人說謊！

真相，其實是這樣的。菩提所教授的功夫，並不能直接讓孫猴子超脫生死，無論是七十二變，還是所謂的長生口訣，其實都是教會孫悟空使強而已，唯有你強，才能降伏魔王，才能制服冥界——事實上，孫悟空的長生，是在地獄裡這一遭打出來的——自然，沒有菩提教的功夫，也不可能打得出來。而菩提，當初也正是料定了這一點，所以才會課上了一半，就將這猴子趕出來。

正所謂：「哪有什麼恩義，你只不惹禍不牽帶我就罷了！你這去定生不良，憑你怎麼惹禍行兇，卻不許說是我的徒弟。」

這麼說吧，菩提老祖就好比是一家非官方院校校長，而孫悟空呢？其實是這個學校中途退學、沒拿到畢業文憑的學生，他惹的禍，關菩提屁事！呵呵，果然一切俱在老祖所料之中！

*作者：司馬路，魚羊秘史原創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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