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越雲筆下的水墨瀟湘及鶴與垛

讀過賈越雲先生詩書畫的人都知道，他對瀟湘的山山水水及仙鶴草垛均情有獨鍾，將東方道哲學融入繪畫中的他，對俊逸的瀟湘風物、水邊的丹頂鶴、田野的稻草垛的厚愛，可說到了痴情的程度。這也能夠充分體現作為齊白石第三代藝術傳人的他，正在遵循他的祖師齊白石先生筆接地氣的繪畫理念。賈先生曾在一段如詩般洒脫的作畫隨筆中這樣表達自己的心境：

賈越雲探訪桂北興安湘水源

希望自己的靈魂在畫中與天地人融合，

以免筆下的作品成為華麗的軀殼。

師古人師自然在不斷改進中求索，

默默在當今萬人一面的畫壇尋找默默的自我。

忘不了道風拂面的瀟湘長河，

忘不了穿越時空飛來的丹頂鶴，

忘不了瀟湘岸邊慈懷般的金色草垛。

任風雨一陣陣從書窗前吹過，

筆下的對與錯，

留給後人去評說。

（原載百度網《齊派第三代傳人賈越雲的悟道筆墨》）

賈越雲探訪湘南藍山瀟水源

瀟湘，是賈越雲先生魂牽夢繞之境，他一次次探訪始於桂北興安的湘水源、始於湘南藍山的瀟水源，沿二水而下再探訪位於永州萍島的瀟湘合流處，再沿湘江北下探訪多條湘江支流及湘江流入洞庭處。沿途悟道寫生，吟詩作畫多多。

且看賈越雲先生筆下《瀟湘賦》：

《瀟湘賦 》

賈越雲/文

歲至丙申，時逢秋分。友人問賦天下，情系瀟湘浩淼；越雲應筆書齋，心牽川壑魄魂。吾望夫瀟湘古脈，瀟源湘南之舜壑，湘起桂北之秦渠，永州合一，北舐洞庭。斯脈也，千里江波皓淼，萬山鳥蟲舞鳴。蒸瀏入而盤錯，衡岳聳而嶙峋。風動岸竹，頻添山河靚色；波映民屋，樂見楚人天倫。

鶴鳴春江圖 賈越雲

嗟哉雲霧變更，讀史有悲歡交感；滄桑交替，回眸睹波瀾伏興。始知蒼灘懷屈賈之憂，得見周蘭漢鵩；江石觸杜周之槳，遂傳唐詩宋文。柳子悉異蛇抵租，泣就永州奇著；元結飲湘泉釀醇，醉留浯溪雄銘。悲夫浪咽春寒，李芾殉節；舟哭冬恥，文夕燒城。瘟疾曾肆岸，仲景懸壺濟世；東倭竟血江，漁夫棄楫從軍。仰矣范公筆生憂樂，成千古絕唱；陶令浪造桃源，傳萬代奇村。纖紙驚世，只緣蔡倫打造；豐穗濟民，起因隆平躬耕。水滋闊土，歐廬伴懷素墨蕉；氣潤群峰，齊花映鋤非梅林。

瀟江逸竹圖 賈越雲

民風崇朴，脫蠻出穎。氣凝水育，英才迭生。學堂林立而智取中外；書院興盛而文融古今。雖飢腸寒軀亦心懷四海，遂縱馬沙場為道義搏爭。故有船山臨水走墨，問天納古，文凸楚才睿智；國藩涉江舉劍，屢敗屢戰，武彰湘勇倔心。黃蔡憐國，憂民權出險入驚，馳騁華夏，力劈舊朝陋制；軍民護湘，抗日寇跋山涉水，血濺楚土，史刻芷江碑文。

是故，君見炎陵舜跡，輕煙如帶、倚柳青橘紅，豈無悠念？吾思禹碑韶樂，和律繞野、近漁廬稻禾，每有長吟。悲哉壯哉，瀟風獵獵；幽哉博哉，湘恩蒸蒸。故云，古月照時水，波連往史；逝水撥諸心，浪叩今人。念聃子越雲丙申秋分數日後改定。（原載南京出版社《越雲談藝錄》）

再看賈越雲對史稱仙鶴的丹頂鶴有怎樣的感悟，以下是他的文章：

《欽鶴者曰》

賈越雲／文

吾之悟道，始於念聃。故自號念聃子。少時念聃，因好奇，復遍翻諸籍；而今念聃，乃思生，遂浪跡山川。聃公者，春秋之李耳，道家之宗師，中華智人哲人聖人也。念聃之吾，何以傾情於鶴，恆久吟之繪之？蓋丹頂之鶴者，吾華萬古之聖鳥，吾華道家之圖騰也。觀鶴臨風振羽之雅態，何其悅目；聽鶴對月斂翅之清鳴，何其怡心；辨鶴篤情專一之德操，何其生敬。故名，遼東羽士，鳥中一品。亦名，蓬萊幽客，高壽瑞禽。

賈越雲與丹頂鶴對話

欲知其詳，讀古之《鶴經》即明。《鶴經》曰：「鶴，陽鳥也。因金氣，依火精。火數七，金數九。故十六年小變，六十年大變，千六百年，形定而色白。又云：二年落子毛，易黑點。三年頭赤，七年飛薄雲漢。又七年，學舞。復七年應節，晝夜十二鳴。六十年，大毛落，茸毛生，色雪白，泥水不能污。百六十年，雄雌相見，目精不轉，孕。千六百年，飲而不食。食於水，故其喙長。軒於前，故後趾短；棲於陸，故足高而尾凋；翔於雲，故毛豐而肉疏。行必依洲嶼，止必集林木。蓋羽族之宗長，仙人之騏驥也。」

昔者詩經記鶴，見鶴之雅；青銅刻鶴，見鶴之俊。復有鶴救丁公，見鶴之慈；鶴翔官補，見鶴之儀。倘吾祖誼公昔時長沙所見乃祥鶴而非鵩鳥，其賦必欣欣然也。而漢之張師，自雲錦西涉，入蜀之北，居鶴鳴之山，創五斗米之道，待鶴於軒，聽鶴於亭，亦言其駕鶴游乎天地間，足見鶴之瑞，尤見鶴之玄矣。

鶴者，德道之吉象也。鶴至，德亦隨，蓋德成於生，而鶴乃陽鳥也；鶴去，道亦隨，蓋道生於萬物，而鶴游弋於陰也。所謂因緣運會，合和受生。聃與道，道與鶴，三者融而合也。故越雲念之吟之繪之。

或問，念聃子傾情於鶴，或憂德之式微，致百業互害，毒食盈市；天污水染，貪腐橫行乎？答曰，是耶。德弱而道匿，信仰缺失，見利忘義，必現貧富懸殊，百怨頻起之事也。繼而有東島狼吼，呲牙咧嘴，再欲西吞之險象。

倘吾邦依道而行，和合相生，德興而人樂民盛，人樂民盛則國必強。何謂人樂民盛國強？——天碧水凈，土沃風純，眾心向善，百業用誠。元清時期丟失之華夏英氣盡歸矣。狼復吼乎？狼復欲西吞乎？伸巨掌重擊之，殘之於東島，廢之於狼穴，狼伏貼於東穴千年不敢吼矣。擊殘一狼，救吾億民，亦使惡狼變善類，是為大慈，合乎道，功於德。狼不畏言，尤不畏理，唯畏吾道，畏吾聃公之睿智。實畏吾依道崇德之盛民及強邦也。

是時也，內和外安，「看院只留雙白鶴，入門唯見一青松」之白居易筆下佳境或可現矣。

道鶴慈航，越雲祈之。乙未春念聃子筆於長沙。（原載南京出版社《道鶴慈航》一書）

齊派第二代正宗傳人、齊白石紀念館首任館長湯清海給弟子賈越雲寫的專囑書。

至於賈越雲對草垛情之深，品味他的畫作後，再讀一讀他筆下的詩作便知曉了：

一、《聞瀟湘民謠》七絕

霧開船影近，

風點落英飄。

偶有湘歌起，

滿川草垛謠。

～越雲依平水韻撰

瀟湘清朗圖 賈越雲

二、《吟繪自悟》七絕

畫當如水無常態，

詩應有心連自然。

多謝瀟湘生逸氣，

紫卿草垛共流泉。

～越雲依平水韻撰

瀟湘聽雲圖 賈越雲

三、《隔岸》七絕

草垛臨江暮氣橫，

忽聞隔岸起喧聲。

歌星一夜囊中得，

勝卻農夫卅歲耕。

～越雲依平水韻撰

江川純風圖 賈越雲

月高鶴鳴圖 賈越雲

朗朗瀟湘圖 賈越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