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脫路上的「避雷針」

解脫路上的「避雷針」

文/凈時

從小，大人就告訴我一句話，「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所以，我的生活一直都充滿了各種「規矩」：法律、各種規章制度、校規等等，還有很多是從小就遵循的一些已經成為習慣的「規矩」。這中間，雖然很多是好的，但我一直以來，都是被動地、小心翼翼地遵循著這些規則，不敢越雷池半步，中規中矩地生活著。

違反規則的後果很嚴重。記得上學時，僅僅因為被子折好後沒有把整齊的一面朝外，先是被扣了整潔分，再就是被班主任老師叫去談話。「被老師叫去談話」，這對於當時的我來說，是一件天大的事，覺得自己彷彿犯了什麼滔天大罪。從那以後，我更加小心翼翼，用各種「規矩」把自己束縛地更緊了。我告訴自己，這樣是好的，因為更安全。

於是，很自然地，在這種心行習慣驅使下，從接觸佛教開始，我便對戒律充滿「敬畏」心理。我覺得，就像家有家規、校有校規、國有國法一樣，佛門也有佛門自己的「規矩」，作為一個佛弟子，自然是要遵守這些「規矩」。所以，那時的我，持戒持的很著相，也很痛苦。我給自己又加了一個「繩索」——用戒律來束縛自己。那個時候的我，每天都是戰戰兢兢，生怕自己的哪句話、哪個行為犯了戒。又比如，在外面吃飯，雖然已經交代了不放蔥蒜等，但廚師由於習慣，又放了蔥蒜，我會很生氣地要求服務員重新按我的要求做。因為我要持戒。

這種執著的持戒，當然也有好處，幫助我遠離那些不利於修行的環境，確實令身心清凈了。可是，它的副作用也很大，我的神經一直處於一種緊繃狀態，而這種強行壓制的同時，負面情緒和煩惱也在悄悄集聚。於是，當煩惱累積到一定程度，我根本抵擋不住它如泥石流般的宣洩。此刻，平時一直小心呵護的戒律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尤其是語業的過失，簡直無法無天。

於是，很長一段時間，我就在「戰戰兢兢地持戒」和「無法無天地犯戒」這兩極中來回搖擺，不得自主。又如早起，有一段時間，我每天都可以早起，定課，聞思，然後安排一天有規律的生活；然而，過一段時間，早上無論如何就是起不來，尤其是冬天或者身體有微恙的時候，賴床的借口就更多了。

「眾德依戒住，如地長一切」。導師說，所有的修行都是建立在戒的基礎上。而別解脫戒是建立在出離心的前提上。沒有出離心，所持的別解脫戒只能是一種人天善行。導師的這一席話，如醍醐灌頂，讓我真正明白了為什麼要持戒，持戒的功德，不持戒的過患，以及應當如何持戒。原來，戒律是佛陀制定的保護我們的辦法，是用來對治內心貪嗔痴煩惱的，是為了讓我們身心更健康。戒律是保護我們內心那些善的種子的籬笆，只要這個籬笆在，我們內心這顆菩提種子才能有好的生長環境。戒律是佛陀為我們在一片雷區中探明的一條沒有地雷的路，只要我沿著這條佛陀探明的路走，就不會踩到地雷。這樣想著，我忽地鬆了一口氣，輕鬆了許多。

我想，對於我來說，現在只要認真地按照健康生活五大信念去落實，健康、規律地生活，保證每天的定課、聞思，時時覺察自己的心念是否安住在法上，關注自己的每一個行為是否與解脫相關，是否給自己帶來了煩惱，是否給他人帶來煩惱。這才是最關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