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香——雪域高原的神奇香料

作者 萬秀鋒

一、何謂藏香

《華嚴經》中有段記載：「人間有種名為象藏的香，是因為龍族的互相爭鬥而生。如果有人焚燒這種藏香丸，虛空就會升起大香雲，在七日內降下細香雨。如果有人沾到這香雨，身體就會變成金色。如果衣服、宮殿、樓閣沾到，也會變成金色。嗅到這種香味的眾生，七天七夜都會歡喜不已，身心快樂。」這種香就是藏香，一種產自雪域高原的神奇香料。

紫色藏香 故宮博物院藏

藏香是西藏的特產，也是西藏三種主要的手工業產品之一。藏香不同於一般單一型香料，而是將藏紅花、雪蓮花、麝香、藏寇、紅景天、丁香、冰片、檀香木、陳香、甘松等二十餘種名貴香料及藥材手工製作而成，藏香不僅具有香料的熏香特質，而且還具有一定的藥用價值。

藏香相傳是由一千多年前松贊干布時期的吞彌桑布扎發明的。據史料記載，吐蕃時期，藏王松贊干布曾派出16名青年才俊赴印度學習佛法，最後只有吞彌桑布扎學成歸來，回到西藏後，吞彌桑布扎以梵文字母為基礎創立了藏文，並將在印度學到的制香技術結合西藏的特點製成藏香。

這之後藏香迅速成為西藏宗教活動的組成部分，並成為西藏主要的手工業產品之一。最遲在宋代，藏香已經傳入內地，當時南宋的都城臨安已經有藏香在市面上出售。

紫色藏香 故宮博物院藏

藏香經過元明兩代，逐漸成為重要的香品之一，特別是在宗教活動中得到普遍應用。清代，隨著對西藏管理的加強，藏香聲譽日盛。當時很多學者關注藏香，趙學敏在《本草綱目拾遺》中寫道：「蕭騰麟《西藏見聞錄》云：『藏香有紫、黃二色，粗、細二種，各處皆有，惟產於巴塘者為最。』朱大駿雲親見藏香有黑如墨者，燃之催生，甚妙。宓元良云：『藏香有紫、黃二色，紫者內有瑣瑣葡萄汁合成，故色紫而性開關竅，透發而上升，能發痘瘄；黃者性下降，可催生，不可亂用。』……馬少雲《衛藏圖識》：『藏香有紫、黃二種，真者焚時煙凌霄漢，蓋以珍寶屑成之，又有黑白香，白香亦名吉吉香，黑香亦名唵叭香。』敏按，藏香只有紫、黃二色為正品，其所云紅、綠、黑、白諸色，皆屬他香，近亦罕見。」

從這些材料中我們可以看出，清代的藏香主要以紫色和黃色為主，其他顏色的藏香可能是在加工過程中添加了某些材料所制，清宮中就有大量的紅色藏香，如：「雍正九年五月二十五日，首領太監薛勤交來黃色藏香一根，粗五分長三尺，紅色藏香二包，傳著該做香用，欽此。」

盤香?故宮博物院藏

清代，藏香在民間因不易得而顯得彌足珍貴，《清稗類鈔》中記載：「藏香出西藏，甚珍貴。雍正時，杭州周亦孝廉自日下歸，以烏思藏香一枝贈丁敬身布衣敬，其色紺紫，出以示人，觀者皆嘆為得未曾有。月臘之八八，靈隱敬蘸佛前，四方戒眾，圓成菩薩，戒寺中飯千僧，流連法喜，暮始抵家，擁爐雨作，琤灑不止。敬身念是日以是香而作佛事，非宿緣其能之乎，乃滌研染毫，為做短歌。……」 藏香在當時的珍貴由此可見一斑。因為藏香在民間非常少見，所以一些學者對別色藏香出現誤解也是很正常的。

二、清宮藏香的來源

藏香在清宮中的使用非常頻繁，數量很大，這些藏香主要來源一是由清宮內管理香的茶庫司員採辦，二是西藏宗教領袖的進貢，三是一些地方官的進貢。

清宮內所用香料例由管理香料的茶庫司員採辦交進，存放於自鳴鐘處，或者由造辦處做成線香、香餅和盤香等使用。由於清宮中藏香的用量很大，且採辦路途遙遠，因此常委派地方官員進行操辦。

彩色香餅?故宮博物院藏

西藏地方官員將藏香作為主要的貢品之一進貢到清廷。除了西藏地方官員進貢藏香外，西北及四川的地方官也會進貢大量的藏香供宮廷使用。由於藏香的珍貴，清宮在保存藏香時都非常謹慎。

特別要提出的是，藏香除西藏外，不排除清代內地有製作藏香的作坊的可能。據趙學敏在《本草綱目拾遺》中介紹當時「王景略為織造寅公制藏香，其方雲得自拉藏，予求其法，附載於此」。其記載的香方與西藏製造藏香的香方基本是一樣的，所以當時江南也可能有藏香生產，只是數量非常少而不太為人所知。織造寅公即曹寅，作為皇帝的家奴，進貢一些自己製做的藏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囿於材料所限，在此不敢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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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西藏文化代表之一的藏香體現著濃濃的宗教文化情結，正如清代人所說「藏香蠖手從三傑，巧竊孫郎蝟髯色。裹束西風萬里來，故人把贈憐初識。」清代，清宮中大量使用藏香既有宗教的因素在其中，更重要的在於藏香本身所具有的優良品質。

藏香成為聯繫雪域高原與清宮之間的重要紐帶，縷縷的清煙將布達拉宮與紫禁城緊緊地聯繫在一起，維繫著清代的一統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