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仙人掌與黑湖薩滿驅魔

利維坦按：自第一次工業革命以來，人們逐漸拋棄了原有與世界接觸的方式，越來越傾向以科學理性的態度對待世界上的一切。西方人豁開了無數屍體的肚子，才知道為什麼會生病；物理、化學、生物學等科學學科，也是極大量數據累積而來的。然而，量子力學的發展怎麼看怎麼有打科學家臉的嫌疑。是理性的瓶頸還是天花板？現在誰都不好說。

即便是在這麼一個理性至上的全球化社會中，依然存在不少讓科學家難以解釋卻不得不承認的事物（比如中醫，事實上中醫也從來沒有說它就是科學的），其中便包括薩滿巫醫。就像是拿牛頓三大定律來解釋量子力學，有些事情得不到解釋，可能只是打開方式不正確。

文/Sophie Brill

攝影/Sebastián Casta?eda

譯/Vera

校對/兔子的凌波微步

原文/narrative.ly/getting-high-on-cactus-and-chasing-away-evil-with-the-shamans-of-the-black-lagoon/

攝影師塞巴斯蒂安·卡斯塔涅達（Sebastián Casta?eda）先是服下了一種叫聖佩德羅（San Pedro）的仙人掌汁，這種仙人掌具有致幻作用，薩滿巫醫常用這種植物來打通意識與潛意識之間的通道。在他服用以後，附近的一群狗突然開始吠叫，嚇了卡斯塔涅達一跳。「這些狗能看到和感受得到魂靈，」巫醫路易斯·蘇里塔（Luis Zurita）向他解釋道，「所以它們才會這樣叫。」

這是卡斯塔涅達跟隨巫醫蘇里塔度過的第一個夜晚，之後卡斯塔涅達跟隨他又度過了幾晚。蘇里塔來自秘魯西北的一個小城皮烏拉（Piura），今年30歲。卡斯塔涅達是秘魯首都利馬的一名攝影記者，專門來到皮烏拉找蘇里塔並記錄他作為醫師的治療過程。卡斯塔涅達之所以對這個話題如此感興趣，一方面是因為他對於探索不同文化信仰中的各種傳統極為熱忱，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也聽說過薩滿巫術治癒力的故事，對此也十分好奇。他希望這次山中之行能幫他忘記最近剛剛分手的女友（不過他開始並未告訴醫師這件事）。

在治療儀式中，病人先通過左鼻孔吸入浸在熱水和酒精里的軟化煙草混合物，驅逐體內的「負能量」（negativity），再通過右鼻孔吸入，注入正能量（positive energies）。這通常會引發嘔吐，薩滿稱這有助於清除體內的濁物。不願或不能參與煙草儀式的人，一般要找一位代理人代替完成儀式。

蘇里塔就是一名curanderos，也就是巫醫。這些巫醫繼承了從印加時代開始代代相傳的薩滿傳統醫術。蘇里塔家族也傳承了這種醫術——他的父親和叔叔也都是薩滿人。這些醫術藉助山脈中隱藏的秘密，發揮出自然藥物和精神儀式的力量。他們在宛卡班巴省（Huancabamba）生活和施術，這是秘魯西北的一片多山地區，以一片名為「Las Huaringas」的潟湖網而聞名，傳聞這些潟湖有神聖的治療功效。儘管這些潟湖在海拔幾近三千米高的地方，但每年都會吸引來自世界各地的成千上萬的遊客，其中有許多人同時也向巫醫求醫問葯，尋求療養從背痛到心碎等各種各樣的毛病。

治療儀式的第一步，名為「桌子」，包括一個小祭壇，上面放著人體遺骸、甲殼、木劍、石灰和花朵等象徵物品，還有一些祭品。

右圖：蘇里塔的病人里卡多·翁貝托·伯納勒斯（Ricardo Umberto Bernales），拍攝時73歲，頭頂印加人雕刻的石頭。巫醫利用這塊石頭吸收病人體內的負能量。伯納勒斯腿部患有罕見疾病，顫抖得很厲害，不能站立或行走，因此來找蘇里塔求醫。目前，在治療三個月以後，伯納勒斯稱顫抖減輕了很多，已經可以正常行走。

蘇里塔邀請卡斯塔涅達來拍攝他和他的病人，但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卡斯塔涅達也必須參與到儀式中去。卡斯塔涅達參與並拍攝了幾個驅除病人體內的惡靈和負能量的儀式。病人先是祈禱，喝下聖佩德羅仙人掌製作的混合液，吸入煙草，然後通過印加人雕刻的古石凈化自我。「房間非常昏暗，裡面只點了幾根蠟燭，」卡斯塔涅達回憶道，「其實我有點擔心聖佩德羅對我有影響，但是最終我的好奇戰勝了憂慮。這是非常引人入勝的一次體驗。沉重的夜晚緩緩流逝，我們虔誠祈禱。」

為了凈化病人，驅逐其體內的惡靈，巫醫雙手傳劍，讓劍圍繞患者轉一圈，然後往患者身上噴洒香料。

65歲的雷昂那多·奇羅克· 查韋斯（Leonardo Chiroque Chavez）飽受慢性疼痛的折磨，難以行走，醫生給他開過止疼葯，但並沒有太大作用。最後，他的家人找到路易斯·蘇里塔，後者診斷出他的病痛源於惡靈。於是蘇里塔用草藥和治療儀式對病人進行了為期四個月的療養，最後讓病人在「黑湖」（Black Lagoon）中沐浴。查韋斯的健康狀況確實大為好轉。

這些儀式的最後一步就是到山中的朝聖之旅：他們將在水溫常年徘徊在40-45華氏度（譯者註：約4-7攝氏度）的內格拉湖（Laguna Negra）——也就是黑湖中沐浴。儘管去往黑湖的路途比去其他湖的更加艱辛，不過當地的薩滿人認為所有潟湖中，黑湖是治癒力最強大的，因此也是最神聖的。

想去黑湖的話只能走路或騎馬，從最近的小鎮出發也要好幾個小時才能到。

薩拉拉（Salala）是宛卡班巴鎮（Huancabamba）和胡靈加斯鎮（Las Huaringas）之間的一個小鎮，巫醫和病人通常在去往黑湖完成儀式最後一步的途中在此過夜歇腳。

一名男子跳入黑湖中進行療養沐浴。

一名女子在黑湖中沐浴。

四名病人在黑湖中沐浴。這四名男子是宛卡班巴鎮上最有名的巫醫馬里奧·阿蓬特（Marino Aponte）的病人。

在蘇里塔的病人在黑湖中沐浴後，蘇里塔的叔叔——巫醫傑奎因· C·蘇里塔（Joaquin Chasquero Zurita）用最後的儀式驅除患者的身體和靈魂中的「惡」。

在一位病人七次跳入黑湖後，再用七桶水淋濕病人。一般是由學徒為患者清潔身體，但具體次數取決於巫醫本人。

路易斯·蘇里塔向他的長期病人雷昂那多·奇羅克· 查韋斯（Leonardo Chiroque Chavez）噴洒廉價香料，以清除他體內的惡靈。

一名男子在黑湖沐浴後在岸邊祈禱。這裡的水溫常年徘徊在40-45華氏度之間。

巫醫馬里奧·阿蓬特感謝黑湖幫助他治癒病人。

喝下聖佩德羅藥劑後，在第一夜的聲聲犬吠中，蘇里塔突然停下來並轉過來凝視著卡斯塔涅達。「我看到有個金髮女人在你身邊，」蘇里塔說。蘇里塔指的是卡斯塔涅達的前女友。卡斯塔涅達感到非常震驚，因為他還沒跟蘇里塔提過她。蘇里塔斷言：「你不會再和她在一起了。」

儘管這句話讓卡斯塔涅達心灰意冷，但他還是選擇了接受。「自從我感受過人們對胡靈加斯巫醫的信仰以後，我就變了，」他說，「我開始明白，只要人有信仰，信仰就會給予你強大的希望，既能治癒肉體的痛苦，也能驅除心靈和靈魂的邪惡。無論是信仰伏都教（Voodoo，譯者註：一種西非原始宗教），或是信仰群山，都是如此，與信仰天主教也沒什麼不同。這都是一樣的信仰，都是信奉某種事物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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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維坦」（微信號liweitan2014），神經基礎研究、腦科學、哲學……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反清新，反心靈雞湯，反一般二逼文藝，反基礎，反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