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超級文明：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文/塞思·肖斯塔克

譯/高鵬

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的天文學家最近進行的一項研究表明，高度發達的外星人就像在戰鬥中失蹤的人員一樣難覓蹤影。這些研究人員搜索了宇宙中很大一塊區域（大約10萬個星系），但未能找到任何超大型外星帝國存在的明顯證據。

乍一看，這是一個非常讓人震驚的結果，要知道咱們的宇宙已經有130多億年的歷史了。毫無疑問，這麼長的時間足夠野心勃勃的外星種族（哪怕這類外星種族少之又少）建立起科幻小說迷鍾愛的星系級超級帝國了。

難道說除了我們之外，宇宙中再也沒有人了嗎？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現在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宣布，在上述這部分宇宙中我們是智慧的塔尖了呢？是不是在方圓5000萬光年以內根本沒有什麼克林貢人了呢？（譯者註：克林貢人是美國著名科幻電影和連續劇《星際迷航》中一類掌握著高科技卻野蠻好戰的外星種族。）

要這樣說的話，也許有點過分了。好吧，讓我們先來看一下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的天文學家到底是怎麼做的吧。他們所做的工作真是聰明絕頂，使用美國航空航天局的WISE太空望遠鏡測量來自那些星系的紅外線。（譯者註：WISE是Wide-FieldInfrared Survey Explorer的縮寫，即寬視場紅外巡天探測器。WISE在英文中還有「智者」的意思。）任何溫暖的物體都可以通過發熱產生紅外線。

WISE太空望遠鏡

WISE太空望遠鏡的說明

熱力學第二定律告訴我們，任何形式的工程活動最終都會產生熱量。你的汽車會將熱氣從排氣管噴出，而電廠也會將餘熱排入池塘，在你看電視的時候，電視也會發熱……餘熱就像是所有使用能源過程的最終的「大象墓地」。（譯者註：自古以來就有一種傳說，大象在臨終前一定要跑到自己家族的秘密墓地去迎接自己的末日，人們將其稱為「大象墓地」。作者在此之所以這樣說，喻義所有消耗能源的過程最終都會產生餘熱。）請注意，這裡說的是所有過程。即便是在你的電腦硬碟上寫入1個位元組的數據也會產生一定的熱量，當然，刪除1個位元組的數據也一樣會產生熱量。

現在可以這麼說，有熱量的地方就有光線（至少是紅外波長的光線），所以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的天文學家所做的，就是尋找那些紅外線遠高於正常水平的星系。這可能意味著，那些所謂的第三類文明（第三類文明可是所有文明社會中的「黑帶」）中的智慧生物，能夠將整個星系裡所有的能量源統統「圈」起來，供應給它們居住的星球，使它們能夠過上超級先進的生活。它們進行的所有這些活動，都將產生數量驚人的餘熱，而這正是天文學家要尋找的目標。

唉！只可惜他們最終未能發現任何可以與整個星系內所有恆星輻射出的光能總和相匹敵的巨大熱能來源。說起來，這真是件讓人掃興的事。

但是，等等……他們做的這一切到底說明了什麼？

請允許我向你們展示一組數字，您可別生氣！首先，讓我們看一下，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的天文學家都探測到了些什麼。如果你將任何一個典型星系內所有恆星發出的光能累加起來，大概相當於太陽發出光能的100億倍左右，功率約合4×1036瓦特。因此，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進行的項目，正是尋找那些僅僅是餘熱就能夠大致產生這麼多（或者是更多）能量的星系。

也許這個數字已經超越了你的日常經驗，但是我們必須明白這個數字意味著什麼。我們現在已經知道，在與銀河系類似的星系中，最多可能擁有1000億顆宜居行星。即便是這些行星中的每一顆上都存在高級文明，要想使它們所在的星系在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的研究人員那裡掛上號，那麼其中的每個行星都要燒掉人類自智人至今用掉的所有能量的1萬億倍才行。對，你聽得沒錯，是1萬億倍，是人類用在照明、加熱、交通、戰爭以及其他娛樂活動上的所有能量的1萬億倍。

這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而且那些外星超文明一定和人類文明大不相同。也許在它們的行星上，居住的「人口」是地球人口的萬億倍；又或者它們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它們的生活方式比我們的生活方式要浪費1萬億倍。恕我謹小慎微，但這兩種方案中沒有一種是很合理的。

在這裡，真正的問題（如果你認為這其中有問題的話）是，我們關於超級文明的概念是建立在假設它們和我們有同樣的思維模式這個基礎之上的：它們想要的也正是我們想要的。我們假設全宇宙有這樣一條定律：高級文明總是熱衷於到處殖民，會盡它們所能儘可能多地控制一個星系，甚至更多星系，就如同「銀河聯邦」或者「人類帝國」（人類帝國是桌上戰旗遊戲《戰錘40000》中一個虛構的星際帝國）一樣。一句話，就是信奉「越大越好」。

不過，雖然有著這樣的觀點，那就是高級外星人有著與達斯·維德（電影《星球大戰》中經典反派之一）一樣的遊戲計劃，但是什麼樣高度發達的社會真的會這樣做呢？光是維繫一個10萬光年大小的帝國就已經有很多棘手的問題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火箭和無線電的速度極限。

除此以外，在過去的幾十年中，我們已經開始意識到這樣一個事實：把事情做小比做大更有利可圖（你可以想一下你的個人電子產品）。物理學家理查德·費曼在談到物質的尺度時說過：「下面的空間還大著呢。」

曾幾何時，我們還傾向認為胃口很大的外星人會不懈地提高它們的人均能源使用量。但實際情況可能是，外星人的科技在對能源的利用上已經達到了非常高效的水平，所以能源使用量已經不再穩步上升。

換句話說，那種認為高度發達的文明就意味著佔有更多物質、消耗更多能量的觀點，可能只是人類以自我為中心，推己及人的一種畸形的觀點而已。

順便提一句，如果喋喋不休地討論這些數字已經使你的大腦感覺麻木了，那就讓我們清楚明了地表明自己的觀點：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的研究將某種社會類型（不同於我們這個社會的）的存在可能性，排除在了他們考慮的範圍之外，但這並不能限制在現實中有著無數其他類型的外星文明存在的可能性。在他們已經分析過的那10萬個星系中，可以樂觀地說，充滿了智慧生命，它們既可能是生物學意義上的生命，也可能是人造生命。它們也許用不著耗費大得驚人的能量，也能達到能量的收支平衡，並且幸福地生活著。

所以說，那種認為在地球之外的宇宙中我們還有很多夥伴的想法，仍然是合情合理的。所以說，他們最新的觀察結果與21世紀太空探險文學的描述並不相符。但在今天，也就是自「智人1.0版本」出現後的20萬年，可以毫無疑問地說，人類認為可取的東西，等到我們已經發展到能夠殖民整個銀河系的時候回頭再看，一定會覺得既愚蠢又樸拙。《星球大戰》代表的是今天的我們對未來的看法，並不一定是我們的後人或者其他種族對未來的看法。

所以，我建議我們多少應該秉持一些以下觀點：除了我們以外，我們將宇宙中的其他居民稱為外星人，因為它們和我們是不一樣的。

塞思·肖斯塔克，1943年6月20日生，普林斯頓大學物理學學士，加州理工學院天文學博士，SETI活動的資深天文學家。在參加SETI的活動之前，肖斯塔克曾在美國和荷蘭利用電波望遠鏡根據對銀河系星球運動的捕捉與分析來進行宇宙最終命運的研究。在SETI協會的研究中，他主要負責無線電項目「人類在地球上孤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