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錯過了你。
在這裡你就是最特別的存在
知乎上有個提問,青春里遇到最心酸的事情。
排名較高的答案里回答,大意是最窘迫的時光遇到最美好的人。
許陽看到這個答案心裡莫名的難過了一下,他就是在最美好的時光遇見最美好的人,卻被自己弄丟了。
【一】
許陽最討厭的班上那個看起來文文靜靜,卻總給老師打小報告的女班長,總在同學們面前說她壞話,還給她取了一個很難聽的外號,狗漢奸。
儘管許陽知道背後暗箭傷人是不好的,可他就是忍不住,看見那張文文靜靜的臉,就忍不住想要欺負她。
女班長和許陽的結仇,源自一個籃球。
初中班上同學們的午休,都在教室。同學們大都趴在桌子上睡一會,或者安靜的看看書,班長則負責坐在講台上監督紀律。
那天艷陽高照,天氣熱的不像話,知了在教室外沒玩沒了的叫著。
許陽把新買的籃球帶到了學校里,一下課就拿出來左看右看,愛不釋手。他甚至忘記吃午飯,直到午休時間,還一直把玩那個籃球,手一滑,籃球飛出去,砸到了前面的同學。
許陽立刻跑到女班長面前,聲聲哀求,一鼻涕一把淚,就差沒下跪了,只希望女班長不要將此事告訴班主任。
然而下午上課的時候,班主任當著全班人的面,步履緩慢的走到許陽面前,拿出隨身攜帶的指甲刀,直接朝籃球捅了一刀。
那個籃球,就這樣癟了。
喜歡一個人可能要很多很多原因,但是討厭一個人僅需一個原因就夠了。
從此,許陽和女班長,勢不兩立。
例如背後造謠,這已經算是很輕的報復了。更嚴重的還有,故意在女班長打掃衛生那天,一直朝教室里扔垃圾,用記號筆把女班長的桌子塗的花花綠綠,甚至偷偷把女班長的歷史書藏起來....
但是女班長對這一切好像無動於衷,又好像是自我愧疚,一直沒做出任何反擊。女班長的無作為,讓徐陽愈發得意起來,行為舉止如混世小魔王。
女班長甚至沒有和徐陽說過一句話,基本上連眼神交匯都沒有。只是更加認真的打掃衛生,為桌子鋪上了一層彩紙,歷史課上找隔壁班的女同學借了歷史書......
中考完的最後一天,班級里舉行了告別晚會。
臨走的時候,女班長遞給了許陽一個籃球,只說了一句話,「我沒有和老師說過。」
輕飄飄的一句話,然後就只留一個背影給許陽。
許陽獃獃地立在後面,不知所措。
後來終於知道是當初那個被砸的前桌向老師告狀的。許陽一直不明白,當初女班長為什麼不解釋呢。
彼時,青春年少,懵懂無知。
【二】
高中的許陽,完全長成了一副小混混的模樣,不,是大混混。戴耳釘,穿破洞的牛仔褲,冒著被教導主任抓住,寫檢討的風險,燙了一個洗剪吹的髮型。
一天到晚,許陽領著一幫無所事事的小富二代,漫無目的地四處遊盪,溜冰,上網,打撞球,KTV.....
大概是因為好多少女,年少時心裡都住著一個俠肝義膽,義薄雲天的小混混;
尤其是古惑仔傳遍那個小城時,受到某種英雄氣概的影響;
當然,許陽本身長得就挺帥;
種種原因的積累,許陽被表白的次數日漸增長。收到的巧克力情書,許願瓶什麼的,加起來都可以去開一個雜貨鋪了。
只是每次被表白,許陽都會義正言辭,大義凜然地告訴對方,我喜歡夏雨,我是不會變心的。你們還是喜歡別人吧。
久而久之,整個年級,甚至是全校都知道,高一的老大,喜歡隔壁班的班花夏雨。許陽喜歡夏雨,可以算得上轟轟烈烈,如火如荼。
許陽會每天送上熱乎乎的豆漿油條,到夏雨的班門口;
會特意繞大半個城區上英語補習班,只為了把複習資料整理給夏雨;
會在元旦晚會的舞台上,邊唱歌邊向夏雨表白,雖然最後記了大過;
夏雨是鋼筆控,許陽就會攢零花錢,送夏雨各式各樣的鋼筆;
許陽記得夏雨喜歡吃芒果,喝酸奶的時候喜歡咬吸管,討厭洋蔥的味道,喜歡張國榮的歌,最愛看周星馳的電影,不愛看言情小說,卻鍾情於少女漫......
許陽如此熱烈,執著,淺顯的喜歡,夏雨卻幾乎沒有回應過。
只是在高二的期末考試前,和徐陽說了一句話,聲音輕飄飄的,留給徐陽只是一個背影。
「你能和我考上同一個大學,我就同意在一起。」
愛情可以給人無窮力量,許陽從此浪子回頭,大混混也開始回歸變成好學生,這巨大的反差,愣是讓周圍人嚇了一跳。倒是許陽的媽媽挺開心,彷彿自己的兒子終於長大了,笑容里是說不出的欣慰。
麵包會有的,成績會有的,愛情會有的,夏雨也會有的。大概是抱著這樣的心態,許陽開始了他的漫漫征途。
早中晚,下課不出去瞎晃悠了;
自習室,知道找老師問題了;
補習班,開始認真聽講了;
刷題量,反函數增漲了;
一天有二十四個小時,許陽恨不得用28個小時來學習,簡直可以說的上是爭分奪秒。
上天不會辜負每一個努力的人,呃,努力泡妞的人。
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許陽的成績竟然比夏雨高出一分。
在老師辦公室拿完成績單,許陽和夏雨兩人開始往回走,兩人都挺高興的,然後,厚臉皮的許陽就牽住了夏雨的手,用了挺大的力氣,夏雨沒甩開,所幸就讓他牽著了。
額,忘記說了,女班長的名字叫夏雨。
【三】
夏雨和許陽的大學時光,只羨鴛鴦不羨仙。
兩人不同學院,夏雨中文系,許陽法學系,但兩人大一的時候就搬出去,租了個小屋子。
夏雨和許陽恨不得天天膩在一起,如果不是分男女廁所,估計兩人上廁所都要呆在一起。
許陽覺得每天每天和夏雨呆在一起,從來不會膩,就算不說話也一點都不尷尬。
許陽很挑食,夏雨剛剛練就了一手好廚藝。
許陽愛攝影,夏雨愛旅遊。
兩人的笑點剛剛一致,講笑話都能戳到彼此的笑點。
合適?大概就是,我喜歡的東西,剛剛好你也喜歡。那個剛剛好,應該就是合適了。
許陽想自己掙錢帶夏雨去西藏,開始做各種兼職,在西餐廳刷盤子的時候,無比痛恨餐廳老闆,心裡罵了無數次資本家壓榨勞動力,到最後甚至開始想,以後要給小屋添置一台洗碗機。
拿到工資的那一剎那,許陽眼眶都要泛起淚花了。
那天晚上吃完晚飯後,許陽就興高采烈地打算告訴夏雨,自己攢夠錢,兩人可以一起去西藏了。只是還沒開口,夏雨就拿出了一個全新的單反鏡頭,說是自己跟著老師做課題,掙一大筆,鏡頭是送許陽的禮物。
說實話,那個鏡頭挺貴的,許陽很久以前就想買了。
許陽一想到自己拼死拼活幹了一個月,還不沒有夏雨跟著老師混幾天掙的錢多,心裡就各種不開心。
夏雨似乎看出來了,上前握著許陽的手說道:「我的就是你的,要是以後你掙錢沒我多,那我就養著你咯」聲音輕飄飄的,卻異常溫柔。
那似乎是許陽第一次聽到女生說要養自己,心裡有點不大樂意,切,以後掙錢肯定比你多,但一抬頭看著夏雨的時候,突然開始得意起來,也就只有我,才能讓夏雨心甘情願地養著。
許陽開始期待和夏雨結婚之後的樣子了,難道自己會變成家庭婦男嗎?還是夏雨變成家庭婦女?想著想著,就被夏雨拍了一下頭,「快去洗碗啦!」
一想到洗碗,許陽欲哭無淚。
很多年後,許陽倒是養著很多情人,都年輕貌美,卻沒有一個人像夏雨一般。
【四】
大學畢業,許陽夏雨都步入了職場,不過兩人特意選在一個城市,為此夏雨甚至找了一份自己不是特別喜歡的工作。
夏雨特別愛許陽,為了和許陽呆在一個城市,不惜和家裡人翻臉;
許陽也特別愛夏雨,為了給夏雨一個家,給夏雨更好的生活,每天早起晚睡,工作到凌晨;
夏雨和許陽,是我們同學圈子裡,唯一一對,從學生時代牽手,至今尚未分手的戀人,讓我們來說簡直是個奇蹟。
許陽想轉行做銷售,但是家裡人都不支持,只有夏雨堅定的站在他身邊,讓他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夏雨知道許陽辛苦,總是提前趕回家,在許陽回來之前,就把晚飯做好,回到家就可以吃到熱乎乎的飯菜。
可是許陽的工作越來越忙,下班時間也越來越晚,總是陪客戶吃飯喝酒泡吧,到家的時候,也是醉醺醺的。
看著醉倒在床上的許陽,再看看滿桌沒有動的飯菜,夏雨只是苦笑了一下。
只是有天許陽依舊醉醺醺回來的時候,夏雨在許陽的脖子上發現了口紅印,那一刻,夏雨有點崩潰,只是心裡還是不斷安慰自己,都是逢場作戲,工作需要。
兩人雖然住在一個屋檐下,見面的時候越來越少,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也越來越少。夏雨不再給許陽做晚飯了。
即使這樣,夏雨也總能安慰自己,就當是異地戀。工作原因,要諒解,不能和小孩子一樣,亂髮脾氣。
但是看見許陽衣服上總有來歷不明的長頭髮,沾上略濃烈的香水味,口紅印......久而久之,夏雨有點想念以前的日子了。
夏雨那個時候總是以為未來和許陽結婚了,也一定是過著平淡瑣碎的細水長流,甚至覺得苦一點生活差一點都沒關係,陪在身邊的那個人是他就好了。兩個人可以一起在廚房做飯,自己炒菜,他就負責在旁邊講講冷笑話。吃完飯後手牽手去散步,偶爾也會一起去買菜。
那時夏雨覺得就算每天重複做同樣的事,自己都不會覺得枯燥,因為陪在身邊的是他。殊不知如今,兩人連一起吃飯的機會都少了。
或許是厭倦了,也或許是心累了。
夏雨提出來想回家工作,這時候許陽一個月能掙一兩萬,說話語氣不是一般的大:「你就別掙錢了,你那點錢夠幹什麼啊,還不如在家做做家務,收拾收拾房子」。
夏雨只是用很平靜的語氣:「是啊,收拾房子,我一個人的房子」
許陽臉色有點變了:「我早起貪黑還不是為了多掙點錢,還不是為了你。」
許陽頭也不回地就衝出了家門,留給了夏雨一個越來越遠的背影。
其實許陽出門就後悔了,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但想想這麼多年,每次吵架都是自己妥協,認錯,這時候許陽突然之間就想爭口氣了,說什麼也要讓夏雨認錯。抱著這樣的想法,許陽回公司住了。
許陽拚命忍住想要和夏雨聯繫的衝動,卻總是側面打聽,例如向夏雨的閨蜜問問夏雨有沒有找她們,問問以前的老同學之類的。
就這樣過去一個月,許陽熬不住了,跑回家一看,連夏雨的影子都沒了。
沒有一句解釋,夏雨就回家了。許陽氣得不行,想著自己著急了一個月旁敲側擊,小心隱忍,她倒好,一聲不吭就回家了。
「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少抽煙少喝酒,會死的早的。我不能在你身邊陪著你了。這麼多年來,唯一不後悔的就是喜歡你。
以前常聽人說,最後陪在身邊的,一定不是最開始心動的那個人,起先我還不信,現在終於明白,餘生終究要分開走。
謝謝,然後,再見。「
好久之後,許陽看到了夏雨發來的分手郵件,不知道是賭氣,還是不甘心,許陽愣是沒回復一句話。
許陽一直以為可以挽回,直到漸漸習慣沒有夏雨給自己洗衣服,做飯,直到夏雨結婚的消息傳過來,直到許陽終於明白,自己錯過了什麼。
【五】
多年後再相遇,許陽看見夏雨一個人拎著一堆東西,大包小包的,兩隻手都沒閑著,在馬路的那一頭,外面太陽很大,夏雨的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夏雨似乎在等公交,可是等了十多分鐘,公交一直沒來。
許陽一瞬間就難受起來了,儘管違規,直接轉入了另一個車道,接著後面傳來了一陣按喇叭的聲音,還有人在叫嚷,「會不會開車啊!」
許陽沒有一絲猶豫,把車停在夏雨身邊:「快上來吧,我送你回家」
夏雨開始一直拒絕,拗不過許陽的堅持,還是上了車,兩人隨便聊了聊,無非是過得好不好之類的話題。
夏雨拎著大包小包離開了,只有一個背影,在烈日下明晃晃的耀眼。
夏雨最怕曬太陽,許陽每次出門必帶遮陽傘,就是怕夏雨被曬著了,就算是現在的車後備箱里都有一把備用傘。
許陽想了想,剛剛升了職,談妥一個項目,首付也攢夠了,買了新車。如果說以前覺得是夢想的東西,現在似乎都實現了。只是,當時和自己一起期待的那個人不在自己身邊罷了。
希望考試考滿分
迷路的時候,有人指路
餓的時候,前面就是快餐店
拉肚子的時候,剛剛能找到廁所
困的時候,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睡覺
累的時候,可以有個舒適的被窩
只是這些,都不及你陪在我身邊重要,可是你不在了。
我們是不是都會遇到一個人,吼著五音不全的嗓子唱情歌給你聽,陪你在逝去的青春里一路狂奔,教會你愛與被愛,在你平淡無奇的人生他像一個閃閃發亮的神經病,做足了所有小丑姿態只是為了讓你笑一笑。那時候你無比堅定地以為,這一輩子就是他了。卻在以後的人生中和他愈行愈遠,除了記憶里傻了吧唧的笑臉,什麼都不剩。
- 晚 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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